他驀然捏緊了拳頭，強迫自己扯動了下嘴角。
“公子，請讓奴爲公子倒茶。”
“嗯。”
碧綠的茶水滾入了精緻奢華的茶杯中，漾起一圈水紋。一股茶香，從杯中蔓延。可能是用酒水沖泡的緣故，茶香中又夾着酒香，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竟然很好聞。
“茶是好茶，酒是好酒。不過今年的新茶碧螺椿用陳年的竹葉青來沖泡或許更好。”
竹葉青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酒，一個黑晶元可以買上不少。像菡萏倌頂層這樣的地方，是絕對不可能給客人用竹葉青的。而且這裏的客人也並不在乎殮秋的茶好不好喝，所以……一個煮茶的高手，每天要面對一羣根本不懂茶的人，應該是很痛苦的。
就好像，對牛彈琴，牛卻在嚼牡丹。
殮秋倒茶的手一頓，飛快的擡頭看了她一眼，僅僅是一眼，又收了回來。口氣已經平板：“公子茶藝，奴自愧不如。”
鳳凌雲本來就是隨口那麼一提，並沒有對殮秋有什麼心思。所以殮秋的冷漠，她沒有多大的感覺。差不多茶水已經倒好了，之前讓顧北去安排的啞奴也在下這個時候上來了。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紅色的錦緞襯着清秀的臉龐，到也算看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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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進來吧。”鳳凌雲朝着他招了招手。
殮秋正好把茶杯端起來，就在兩人交錯的瞬間，忽然，端在殮秋手中的茶杯砰的一下滑落。滾燙的茶水全部傾倒在了他的左手，他如遭雷擊，呆滯的看着坐進鳳凌雲身邊的啞奴。
“阿……”
他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要呼喚什麼，可很快的，他又壓下來了。只是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憤怒。
他隱忍握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
鳳凌雲眉頭一挑，直覺其中有什麼貓膩。
“啞奴，給殮秋公子上藥。”
“咿呀。”
啞奴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表現，聽到鳳凌雲吩咐，小心的從陰影處跪行過來，雙手接過金瘡藥的瓷瓶，小心的將藥灑在了殮秋的左手上。
可他才灑了一半，殮秋倏然抓住了他的手。
“這是什麼？”
只見少年瘦的皮包骨頭的手腕上，遍佈着鞭子的痕跡。鞭痕血跡未乾，顯然是剛剛纔造成的。
啞奴似乎很是懼怕，下意識的縮起自己的手。
“咿呀咿呀。”
“他們打你了？他們怎麼能……？”他說到一半又是止住了話頭，隨即自嘲般的笑起來，忒的淒涼：”是啦，他們現在已經有恃無恐了，我如今這個樣子，又如何能夠……”如何能夠再保護你。
他鬆開了啞奴的手，啞奴猛的把手藏在身後，瑟縮的躲在了鳳凌雲的後面，警惕的看向殮秋。
殮秋閉了閉眼，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忽然靠近了鳳凌雲，刻意的淺笑：“公子何必找個啞奴來？如果真想讓人伺候，公子看奴如何？”
“笑的太醜。”鳳凌雲真是停頓都沒有停頓一下。
殮秋嘴角的笑容一僵，眼神驀然冷了下來；“那公子的意思是，今晚非要啞奴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