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自己這個理由看上去充分一些,他伸手指了指門口說道,「既然你已經醒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他說著,便從病房裡走了出去。
湛璟塬不讓醫院給他安排診室,張一凡一時間覺得自己就像是無業游民一般,他在這個不大的醫院裡來回的走動。醫院很小,醫院裡的病人也很少,為數不多的幾個醫生還有護士,看上去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對於他這個外來客,顯然大家都知道,所以當他經過的時候,他感覺到那些人看他的眼光都是充滿了好奇。
他這會兒心裡鬱悶極了,也不知道湛璟塬要讓他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過久。
他掏出手機給湛璟塬打電話,這個事兒他得好好的問問。
「說。」
電話接通,湛璟塬冷冰冰的聲音鑽入張一凡的耳朵里。他現在可沒有心思跟湛璟塬鬥嘴皮子了。
「璟塬,什麼時候我才可以回去啊?」
張一凡問道。
是離開之後,他才察覺到江城的好,整天在醫院裡忙忙碌碌的,他才能夠感知到生命奮鬥的意義,但是現在,他蜷縮在這個地方,像是在耗竭生命一般。
湛璟塬此時正在查閱文件,張一凡的話他只是聽見了,並沒有有思考。
「馬革裹屍的那天。」
他冒出這樣一句聽著像是玩笑話的話,張一凡可不敢當玩笑,湛璟塬這個人是沒有幽默細胞的,他做事向來都是果決。
他要是決定了讓張一凡一輩子呆在這個小地方,他這輩子就只能安身立命了。
張一凡重重的嘆息一口氣,「璟塬,你們倆鬧離婚,幹嘛犧牲品是我呀?你還愛著她,那你就把她追回去不就行了嗎?按照你的本事和手段,得到一個女人不難吧?你把我丟在這個地方替你守護她,我不願意。」
他將自己的心思說出來。
湛璟塬這才丟下手裡的筆,他仰靠在椅背上。
太聰明不是一個好事兒,尤其是張一凡。
他當然有辦法讓夏清歡乖乖的待在他的身邊,可是他不希望這是強迫,何況現在這個情形,他能讓夏清歡留在自己身邊嗎?
「不願意也得願意,張一凡,你沒有選擇,從你爺爺簽下那份協議開始,你就沒有選擇。」
這是湛璟塬善意的提醒。
張一凡噘著嘴,心裡窩著火。
「那你找我爺爺理論去,我不想幹了。我辭職還不行嗎?」
「不行。」
一句果斷的拒絕。
張一凡覺得他通往自由的門再次被關閉了。
他重重的嘆息一聲,這麼簡單地訴求,為什麼就是沒有人看到啊。
他生氣,他憤怒,他不甘心。
「她醒了?」
湛璟塬悠悠的問道。
張一凡不想回答,明明擔心不已,那你自己過來瞧啊。
「醒了。」
他帶著濃重的情緒答道。
「好。」
湛璟塬說完,伸手就掛斷了電話。
張一凡坐在那裡一直生悶氣,他這輩子自從遇見了湛璟塬之後,就一直都沒有順利過。
還以為兩個人是好哥們好朋友呢,可偏偏人家一直牢牢的記著你是家庭醫生的身份。
是他太天真。
「張醫生,謝謝您。」
就在張一凡最為鬱悶的時候,身後響起傅雲琛的聲音,他什麼時候出現的,張一凡並不知道。
他抬起眼朝傅雲琛瞟了一眼,那個人高大挺拔,渾身散發著儒雅的氣息,他朝張一凡走過來,伸手遞過來一杯咖啡。
「這裡的咖啡味道不算好,只能先委屈你了。」
傅雲琛說道。
張一凡身上有一股少見的孩子氣,他伸手接過那杯咖啡,咕咚咕咚的開始喝。
「哇……」
剛喝了一大口,他立刻全部吐在了地上。
那張俊臉,因為這口咖啡,整個都扭曲了起來。
「怎麼這麼難喝啊,這是咖啡嗎?」
張一凡這會兒終於開啟了吐槽的模式。
他可是一個精緻男生,對咖啡的要求很高的。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喝到如此難喝的咖啡。
傅雲琛溫柔的遞上紙巾,剛才張一凡將咖啡劍道了自己的衣襟上。
張一凡一把抓起紙巾,眉頭還是皺著,嘴裡唧唧哇哇的說了些啥,傅雲琛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
但是這個小波折過去之後,張一凡的情緒倒是緩和了幾分。若是此時他和湛璟塬在一起,他斷然不可以這樣吐槽,而且,就算是他狼狽,湛璟塬一定會冷冷的橫他兩眼,順便丟下兩個字「矯情」。
傅雲琛沒有這麼做。
他臉上始終掛著盈盈的笑意,那是一抹和善的笑意,讓人見了舒服。
張一凡對傅雲琛的印象並不好,他主觀的認為,傅雲琛插足了別人的婚姻,是個不光彩的存在。
「謝咯。」
他淡淡的說道,端起那杯咖啡就要走。
雖然那杯咖啡真的是史無前例的難喝,可是在這個窮鄉僻壤,能夠喝到咖啡已經是奢侈,他可不能隨意將這杯咖啡丟了。
「張醫生,介意聊兩句嗎?」
傅雲琛沖著張一凡的背影說道。
剛才他是專門來找張一凡的,有些話,不好當著夏清歡的面說,他需要和張一凡提前溝通好。
「介意。」
張一凡冷冷的丟下兩個字。
「是湛先生派你過來的吧?」
傅雲琛直接打開了話匣子,張一凡微微一愣,看來這個人腦子還不算笨。
「是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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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下腳步,扭轉身,隔著一段距離和傅雲琛開始了對話。
「張醫生似乎不情願。」
傅雲琛又說道,別說是傅雲琛能夠看出張一凡的情緒,但凡其他的人,只要看看他那張臭臉就知道他是多麼不願意待在這個地方。
「張醫生如果需要一間診室的話,我可以幫忙。」
傅雲琛又說道。
這個簡單的請求,張一凡跟湛璟塬提了兩次,對方可沒有考慮過他尷尬的處境,一而再的拒絕了。
這是張一凡心裡的痛處,他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是沒有資格提出要求的。他不過是湛璟塬派來照顧夏清歡的一個看護。
哼。
他心裡又不甘的發出一聲冷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