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柔柔是被後面追來的御晞給帶走的。
兒子摟著娘,一邊給她抹淚,一邊安慰著將她帶回去。
人群川流不息,卻沒人注意他們。
只有蚩尤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他們。
看著遲柔柔時不時抽動的肩頭。
他閉上眼,右手撐住額頭。
「蚩尤,你何時竟成了這種混球了?」
好不容易再見到她!
她好不容易回來了!
還未真的見面,就將她給惹哭了……
若是五年前,能見著她哭,或許他真能幸災樂禍,甚至變本加厲的讓她哭的更慘烈!
可現在……
他為何會心痛,會難受?
會有這麼強的負罪感?
茶樓廂房裡。
遲柔柔擤完鼻涕,在椅子上坐了會兒。
御晞擔憂的看著她:「娘,一定是搞錯了,要是爹的話,他怎麼可能不露面!」
「他哪有那膽子把你惹哭啊?」
「嗯,說的有理。」
遲柔柔點了點頭。
又擦了一把鼻涕。
不過,如果不是芋頭的話,誰會送鴿子給她呢?
先前她感受到的心跳,並不是假的!
遲柔柔心念一轉,一下子豁然開朗。
「西八!我知道了!一定是他!」
御晞被她嚇得一抖。
「一定是誰啊?」
「還能是誰?!你另一個爹唄!」遲柔柔怒聲道。
御晞腦筋轉了起來,睜大眼:「蚩尤?!」
「除了他還能有誰?!」
「如果是芋頭的話,知道我來了,會躲著不見我?!」
「我這麼香,他能忍得住?!」
「肯定是那個烏眼雞在攪局!沒準……」
遲柔柔臉色陰晴不定了起來,生出一種后怕。
不會芋頭的意識已經被烏眼雞給吞噬了吧?
她不會還沒找到男人,就要守寡了吧?!
御晞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有理。
對他來說,蚩尤才是他的正牌親爹啊!
可是吧……他也清楚遲柔柔對御淵的感情。
蚩尤御淵都是他爹,但娘既然更喜歡後者,他也不好當那狗腿子!
心裡縱有歡喜,也不能表現出來。
更別說,這回蚩尤爹乾的委實過分了!
哪有這樣傷女孩子心的?
御晞心裡嘀咕著,就見遲柔柔抱起食盒裡的鴿子開始啃了。
他臉色一變,「你怎麼吃起來了,你不是不能吃……」
他話還沒說完,遲柔柔就翻了個白眼嘔了一聲。
只是她沒讓自己吐出來,強行把鴿肉給咽了下去。
吃的痛苦無比,艱難無比。
強忍著乾嘔,連眼淚都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可她還是一口一口的將鴿子給吃了下去。
「不管……不管是蚩尤還是芋頭送的,這都是經過芋頭肉身的……」
「雖然沒見面,但這是重逢后的第一個禮物,我一定要吃下去。」
遲柔柔把眼淚一抹,艱難的吞咽著。
御晞看著她通紅的眼圈,控制不住顫抖的手,與那臉上強撐著的笑容。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
蚩尤爹,你真的過分了……
這一次,兒子也不會幫你了!
你讓她哭了,你真不配當我爹!!
……
日落月升,彼岸世界的白晝總是那麼短暫。
黑市裡。
御淵在凌霄坊內醒轉了過來。
他蹙了蹙眉,看著對面的鏡子,此刻他的臉上並未戴面具。
「你今日出去過?」
他開口問道。
鏡子里出現了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面上多了許多金色的神紋。
蚩尤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御淵臉色依舊冷漠:
「按照約定此刻你應該徹底沉睡,意識還醒著,是要與本君說什麼?」
「商量個事。」蚩尤淡淡道:「八重天上的那場生辰宴,由吾去。」
御淵皺了皺眉,「你想做什麼?」
「吾不會胡來。」
蚩尤嗤笑道,「只是去看看那些老朋友。」
御淵沒有回答他。
片刻后蚩尤道:「作為交換,吾可以三日不出來。」
「一夜換三個白晝,你不虧。」
御淵看了他一會兒,方才開口:「成交。」
蚩尤的面容這才從鏡子里消失,意識徹底沉睡。
等他的意識消失之後。
御淵捂著心口的位置,皺緊了眉。
為何他的心會隱隱作痛?
這隻烏眼雞今兒背著他偷偷做了什麼?
雖答應了與蚩尤交換一夜,但御淵並沒有消除疑心,蚩尤這傢伙無利不起早。
姜嬈生辰宴這件事,他本是最不屑一顧,此刻一反常態要去,必定有鬼!
御淵站起身,手撫過面容,面具重新遮擋住真容,他走出房門。
將巫姑叫了過來:「今日蚩尤去了何處?」
姑姑老實答道:「吾王醒來後去了三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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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淵眸子幽幽一動,三重天?
他與遲重樓也約好了今夜在三重天見面,那個烏眼雞提前過去是做什麼?
「八重天上的生辰宴改為蚩尤過去,你和巫羅不宜露面,讓鐵真從不忘谷過來,隨蚩尤一起上去。」
巫姑有些詫異,但並未多問,點了點頭,便去傳話了。
御淵就要離開凌霄坊之時,巫姑從后追了過來。
「坊主,之前那對神秘母子的消息已帶去給姜王女了。」
「另外,鵬少主那邊來了信兒,說明日他會帶著羽少主一起來九重碧落。」
「羽少主給那神秘女子許諾,說會帶她一起上八重天赴宴。」
御淵眸光幽幽一動,點了點頭。
「既是如此,不必再額外派人去搜查此女,以免打草驚蛇。」
巫姑點了點頭。
「對了,神玥走時留下了一張那母子的畫像,坊主你可要看看?」
巫姑話是這麼說,動作卻奇快無比,直接就將那肖像畫在御淵面前展開了。
他面具下的眉頭皺緊。
「何方丑物?此女是妖?」
「咳……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據說她不是還吃人魂魄嘛……」
御淵搖了搖頭:「以後少在本君面前提及別的女人。」說完他扭頭就走。
巫姑道了聲喏,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
「唉……」
「明明和吾王是同一個人,怎麼xin格差別那麼大呢?」
「真好奇坊主夫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除了那位夫人,坊主這眼裡看誰都不是個女人……」
別說是看了,連聽都不想聽別的女人相關之事,xin子冷淡的令人髮指。
巫姑看著手裡遲柔柔的畫像,忍不住搖頭:
「招惹誰不好,招惹這麼個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
「等你落到坊主手上,只怕不死也要掉幾層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