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他的身邊從來都不是她家

發佈時間: 2022-08-07 19:4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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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淺淺不由撲哧的笑了,「賈寶玉可沒有你這麼大年紀的。」

陸靖軒一副飽受打擊的模樣,他捂著胸口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淺淺,你這是在側面的暗示我年紀大了,已經是中年油膩大叔了嗎?哎……」

余淺淺怕陸靖軒是真的在意,連忙說道,「當然不是了,我剛剛不是說了你很帥嗎?你怎麼會這麼想?」

陸靖軒聽到余淺淺的誇獎這才滿意一些說,「我這不是忽然想起了之前人家說過,飾演賈寶玉的人要年輕,眼神要單純又清澈。要不然看大觀園妹子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成尾瑣了。」

余淺淺想了想紅樓夢裡的場景,對於這番話十分的贊同,「說的有道理,的確是這樣的,那裡面可都是年輕貌美的妹子,」停頓了一下,余淺淺很快又說,「不過,我不喜歡紅樓夢,也不喜歡裡邊賈寶玉,或者說連《紅樓夢》這個故事都不怎麼喜歡。」

陸靖軒有些意外,「哦?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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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紅樓夢在國內文學史上的地位,多人提到他的時候,不管有沒有看過紅樓夢都要似是而非的誇讚,一般像是不這樣就不足以顯示自己有才氣,有文化,有內涵。

余淺淺是他碰到的第一個如此直接地說自己不喜歡《紅樓夢》,也不喜歡賈寶玉的人。

余淺淺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說道,「我想不喜歡賈寶玉是因為他太慘了。因為沒有人是真心愛他的。」

無論是賈寶玉的父母親人,還是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女孩子,先看到了他的身份,再看帶來的利益,最後才能看到他對她們的好。

就連賈寶玉平生摯愛的林黛玉,也不過是為了還賈寶玉之前的那救命之恩,這才下凡以淚相報罷了。

說起來挺凄美的。

但是余淺淺定並不喜歡這樣,她只希望跟人之間的交往、相愛,都能再單純一點。

陸靖軒沒有想到余淺淺會這麼說,停頓了片刻之後這才說道,「可人跟人之間,又有哪裡絕對的單純和純粹?本來就是天生複雜的生物。要不然怎麼有一句話叫做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不是嗎?」

「或許吧。」

余淺淺並不想因為這個話題跟陸靖軒爭論什麼,只是笑了笑就沒有再繼續了。。

她將陸靖軒剛才送來的牛奶端起來慢慢的喝著。

牛奶還很熱,透過玻璃杯的杯壁將她的掌心烤的都熱了,喝進胃裡也是暖暖的。

余淺淺沒有注視他的時候,陸靖軒這才放任自己,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打量著余淺淺。

如果不是他十分的確定自己的身份並沒有泄露,也確定余淺淺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在剛才的時候,他真的會覺得余淺淺說的那一番話是亦有所指。

余淺淺說她不喜歡賈寶玉,是因為賈寶玉可憐。

其實余淺淺的身份跟賈寶玉是何其相似?

余淺淺是納蘭家族名正言順,也是唯一的繼承人。

納蘭家族內派系林立不說他們這些門下,血緣比較遠的旁系子弟也有不少呢。

他們每一個都對納蘭家族的家族位置虎視眈眈。

旁系之地想要幹掉余淺淺,只有納蘭家族嫡系的血脈斷絕了,他們才能名正言順的繼承納蘭家。

而他們這些人又想要娶到余淺淺,哪怕他是余淺淺名義上的未婚夫,實際上也有不少的競爭對手。

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每一個人手段盡出,這也沒有什麼,本來想要稱王稱霸的路上都是滿是荊棘的。

余淺淺將牛奶喝了一大半,忽然想起什麼要跟陸靖軒說,然後一回頭就看到陸靖軒正在看她。

他那眼神很奇怪。

余淺淺疑惑的問道,「怎麼了?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就好像是對我特別同情一樣。」

「沒什麼。」陸靖軒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失控竟然被余淺淺抓個正著,見到余淺淺在看著他,就說道,「剛剛只是在想你剛才說賈寶玉的那一段話,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想等你以後要是不想做醫生了,沒準還可以去做一個周紅學的專家。」

余淺淺搖搖頭,「才不要做什麼研究紅學的專家,我以後可是要賺錢的人,賺很多錢。」

陸靖軒有些驚訝,「哦?做醫生好像賺不了太多錢吧。」

「所以,我打算以後都不做醫生了。」這一段時間余淺淺一直在想景宣說的話,她覺得景宣說的很有道理。

人之所以喜權勢,除了是為了爭權奪利以外,更重要的是只有權力才能保護自己的愛人,也能讓自己稍稍的隨心所欲一些。

陸靖軒下意識的追問,「不做醫生,你打算做什麼?你可以說說,沒準我可以給你一些提議。」

「去做室內設計吧。不瞞你說,我在這方面也有一些天賦。」之前景宣誇她的話,余淺淺的心裡滿滿都是雀躍。

不承認被人誇獎,是令人心情很好的事情。

陸靖軒沒想到余淺淺還真的有打算,特別的驚訝,正想再問的時候,休息室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原本休息室里的輕鬆氣氛驟然之間蕩然無存。

余淺淺連忙對陸靖軒說,「你先去洗手間躲一躲。怕是霍祈深來了。」

「其實他來了也沒有什麼要緊的,我又不怕他。」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總之,你還是去躲躲吧,沒有必要讓你自己現在就落到他的眼裡。」

「那好吧。」陸靖軒答應了,向洗手間走去。

等到洗手間的門被關上,余淺淺吐了一口氣,這才揚聲說,「進來吧。」

休息室的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人果然是霍祈深。

造型師也跟在霍祈深的身後走了進來。

看到余淺淺唇瓣上的口紅掉了一半兒,連忙走過來她補妝。

霍祈深掃了一眼,面前茶几上放著的半杯牛奶說,「剛才有人來了嗎?」

余淺淺的心頭一跳,立即回答,「沒有人來。」

說完之後余淺淺後悔了,她剛才太著急了,而霍祈深又這麼精明。

「是嗎?」霍祈深的聲音淡淡的,看著余淺淺俏臉上的冷淡和排斥,眸光一沉,忽而轉身向洗手間走去。

余淺淺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霍祈深,等一下!」

見到霍祈深的腳步還不停歇,余淺淺驟然的起身,在造型師的驚呼中,就光著腳快步地朝霍祈深沖了過來,擋在他的面前,急切的說,「你幹嗎?」

跟余淺淺的焦急緊張相比,霍祈深的神色很淡然,他的面容上像是帶著一些淡淡的疑惑,「怎麼了?我只是想去一個洗手間。」

「我……」余淺淺很緊張,她覺得霍祈深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不然,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一定要堅持去洗手間?

她絕不能讓霍祈深去洗手間,要不然他一定會看到陸靖軒。

陸靖軒幫助她是自願且不求回報的,雖然陸靖軒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報恩。

可無論因為什麼原因,她都不能牽連對方。

只是,在這樣的關頭,余淺淺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能阻止霍祈深。

乾脆她也不想什麼理由了,就用一種頗為蠻橫的語氣說,「反正距離已是儀式開始還有一會兒,你去外邊兒上洗手間!我不習慣跟你同一個洗手間!」

余淺淺再緊張。

哪怕她極力的掩飾,但是她的眼神語氣,臉龐上的神情,乃至每一根髮絲,都在訴說著她的緊張。

這個洗手間里有東西或者是讓,讓她緊張到剛才連讓化妝師退開的時間都沒有。

這才讓化妝師手中那一隻來不及避開的口紅,從她的唇角一直滑到下巴的地方,那殷紅刺目的顏色破壞了她原本清新淡雅的妝容。

霍祈深淡淡的說,「你連我這個人都用過了,現在卻告訴我不習慣跟我共用一個洗手間?」

「你!」余淺淺臉龐漲紅被氣到不行。

「余淺淺,你在緊張嗎?」霍祈深抬手,用指尖將她下巴處的口紅蹭掉一些,看著指尖上的紅痕,眼底閃過一道晦暗,他問,「你在緊張什麼?還是說這個洗手間里有什麼讓你緊張的東西?」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霍祈深不給余淺淺反應的時候,手猛然的用力將洗手間的門推開。

砰的一聲。

在浴室的門撞到牆壁上發出巨大聲音。

那一刻,余淺淺覺得自己的心跳都驟然的停止了。

在那瞬間她的腦子裡閃過無數的念頭,每一個念頭是她應該如何在霍祈深的暴怒之下,保住陸靖軒讓他不必受到牽連。

然後,余淺淺就發現自己白琢磨了,因為洗手間里什麼都沒有。

剛才走進洗手間的陸靖軒,不知道消失不見了。

「呵!我看不是我在緊張,而是你在懷疑什麼嗎?霍祈深,你這人可真沒勁!」

霍祈深的眉頭蹙了蹙,他打量著浴室。

空蕩蕩的沒有人。

余淺淺不給霍祈深繼續看下去的及機會,「你不許給我進去!」余淺淺擺出一副蠻橫的樣子,「霍祈深,我現在就明確的告訴你,我不但不想跟你用一個洗手間,我也不想再用你!」

說完之後,她拎著婚紗的裙擺大步的走進去,用力的將浴室的房門關上。

這一刻余淺淺緊繃的身體這才鬆懈下來,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頓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

浴室里是沒有人的。

余淺淺不知道陸靖軒到底是怎麼離開的,無論這個過程是什麼,余淺淺都必須承認,在這個時候她長的鬆了一口氣。

真要是被霍祈深看到陸靖軒了會有多麼熱鬧真是想想都知道。

余淺淺在浴室里呆了幾分鐘,這才推開門走出來。

她出來的時候,休息室里就只剩下造型師一個人了。

余淺淺問道,「霍祈深人呢?」

造型師說,「霍董去外邊的洗手間了。您剛才不是說不許他跟您共用一個洗手間嗎?他總不能一直忍著。」

後面的這一句話,按照造型師的身份是不應該說的。

但是在這一刻,她還是有些忍不住了。

她一向崇拜霍董,在這短暫的相處中,她對霍董的印象越來越好了。

怎麼都沒有想到,像是霍董這樣好的男人,居然會有餘淺淺這樣的妻子。

簡直就是老天不長眼。

余淺淺不是沒有注意到造型師對她的不滿,不過她根本就不在意這種事情罷了。

她連霍祈深都不在乎了,更何況是別人。

她沒有再問霍祈深的事情,就坐在沙發上微微的揚著臉,任由造型師幫她重新補妝。

很快就要到時間了,造型師不敢怠慢,將余淺淺下巴處的那一道長長口紅印掉之後拿出粉底來快速地為余淺淺補妝。

才剛剛弄好,休息室的房門就被人推開,一群喜好熱鬧的年輕人涌了進來,擁簇在余淺淺的身邊,好聽的話像是不要錢要砸過來。

余淺淺就是再想和霍祈深作對,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冷著臉,畢竟這些年輕人從來沒有得罪過她。

造型師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忍不住地哼了一聲。

真是沒想到這位霍少夫人原來也會露出好臉色。

看來之前做的那些也不過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罷了。

很快霍祈深也來了。

他的手裡捧著一束嬌艷潔白的白色玫瑰,玫瑰花開的很好,花瓣上還凝聚著水滴。

其他人看到霍祈深之後連忙地讓開一條通道。

霍祈深大步的走到余淺淺的面前,他垂著眼眸凝視著余淺淺,眸光是從沒有過的溫暖,「余淺淺,我來接你了。」

即使余淺淺告訴了自己無數次,要心若磐石,要心硬如鐵,是當她看到這樣的霍祈深,聽到這樣的話,心跳還是不由的加快了。

在這一刻,她真的覺得霍祈深就如同,這個世界上又因為愛而結婚的新郎一樣。

會說出這一番話,會這樣的開心,僅僅只是因為她是他心愛的姑娘。

真美。

夢真美。

美的就如同,她前半生能夠想象到最美最瑰麗的那一個夢。

人真的一種很奇怪的生物,脆弱又堅韌。

愛做夢又無比實際。

余淺淺也是這樣的。

她將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涌動的複雜光芒。

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伸手接過霍祈深手中的那一捧美麗的玫瑰花。

「哦哦哦……」好鬧的年輕人嗷嗷的叫著起鬨。

霍祈深的目光越發的溫柔,他握住余淺淺的手,拉過她的手臂讓她挽著他的臂彎,帶著她在所有人的擁簇下從休息室走出去。

宴會大廳的裝飾是極其奢華而夢幻的。

各個階層的佼佼者在這裡齊聚一堂,他們分別站在紅地毯的兩邊,每一個人的手裡握著一隻白色的玫瑰花。

他們微笑地看著這一對兒款款而來的新人,他們經過的時候送上一句真心的祝福。

「謝謝。」

霍祈深低聲的道謝,看到的每一個人都發現了,他上揚的唇角和閃閃發亮的眼眸。

他的快樂和幸福那樣的毫不掩飾。

見到的人在這一瞬間,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

沒想到霍祈深竟然這麼想娶余淺淺。

看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以前的時候,他們也聽過霍祈深跟余淺淺不合的消息,對於這件事很多人都是喜聞樂見的,只有霍祈深恢復單身了,他們的女兒或者是侄女才能嫁過去。

今天看來只能成了泡影了。

不管其他人在想什麼,余淺淺已經挽著霍祈深的手臂走到台上,停在神父面前。

結婚的流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和那些各有心思的賓客不同,老太爺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那一雙眼眸緊緊的看著他們,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欣慰的光明。

余淺淺看到了,只是在接觸的老太爺目光的那一刻,下意識的將眼睛移開。

老太爺的目光讓他承受不起。

很快就到了新人宣誓的環節。

神父問霍祈深,「霍祈深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霍祈深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願意。」

神父又向余淺淺問道,「余淺淺小姐,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余淺淺沒有回答,她抬起眼睛,隔著擋在面前的雪白面上看著眼前的霍祈深。

霍祈深長的非常的很好,五官精緻,臉龐上每一個線條都像是精心雕刻出來的一樣,他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這張臉絕對擔得起美顏盛世這幾個字。

出身也好,原本是霍家第一順序的繼承人,如今已經是霍家的家族和霍氏集團的董事長。

他的能力也很好,這樣的年輕能夠撐得起這樣大的集團,他的能力已經毋庸置疑。

無論讓誰來看霍祈深,都是一個完美的對象。

可是,她喜歡他從來都不是因為他的完美或者是優秀,只是因為她喜歡他這個人。

她很喜歡霍祈深,所以,就想和他在一起。

哪怕她明明知道他不願意,也還是強求。

在內心裡,總是希望有一天他願意回頭看看她。

因為他的不愛,她將自己搞得如此的卑微,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其實在這一場追逐和婚姻里,她每一天都很痛,只是痛得太久,痛到麻木了,再加上又是以愛為名的,讓她自己都忘記了。

在不久前的某一天,在霍祈深對著葉榮榮微笑的時候,余淺淺就忽然的醒悟了。

她忽然發現愛情不是這樣子的,愛一個人也不是這樣子的,自以為是的愛,只會將她生生地拖垮。

因此,即使很痛很難過,余淺淺還是決定割捨。

她不舍那一段,埋在她心裡長達14年的愛戀,卻也一定要割捨這一段無望的愛情。

同時還期待,期待有朝一日余淺淺能夠變成一個全新的人。

希望這個新的她,美麗勇敢,果敢堅毅。

也希望這個全新的她,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挺直背脊,昂首挺胸的。

不想再卑微,也不會再卑微,哪怕是為了愛情。

愛情是美好的東西,應該是積極的向上的,有自我價值的,而不是那種連自我都忘記了,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的犧牲。

愛一個人更不應該失失去自我,反而是應該更愛自己,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愛了,又怎麼期待別人會愛她?

余淺淺沉默太久了,讓各位來賓們不由的在下面竊竊私語。

就連神父也忍不住的再度提醒,「余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霍祈深先生為妻嗎?」

余淺淺回過神來,她的眼睛眨了眨,然後抬起來,「不願意。」她轉眼事先對上霍祈深,以從未堅定的語氣說過,「霍祈深,我不願意嫁給你。」

余淺淺直視著他。

帶著從未有過的勇氣和堅毅。

「你可以獨斷專行的舉辦這一場婚禮,也可以強行地讓我出席這一場婚禮,可你永遠都沒有辦法聽到從我口中說出來的願意,我也永遠不會說出這句話,哪怕你用手中的權力壓制我,威脅我,我能告訴你的也只有三個字,那就是我不願意。」

霍祈深的神色驟然的冷了下來,「余淺淺,我覺得你剛才的話說錯了,你可以再說一次。」

他的話依舊的平淡,可是余淺淺能夠從他的話語里聽到威脅。

「既然霍先生沒有聽清楚,那我就再說一次,我余淺淺不願意嫁給你霍祈深。」余淺淺迎著他的視線毫不退縮,「怎麼了?霍祈深,你不高興嗎?是不是又要拿余氏集團來捆綁我,來威脅我?你是不是也會以為我因此妥協?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必須告訴你,你看錯我了。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妥協。因為我知道什麼對於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什麼對於我的家人來說是最重要的。」

在霍祈深最開始拿著余氏集團來威脅她的時候,余淺淺心裡真的很慌。

那年來她一直胡鬧,不知道讓父母因為她多花費了多少的心思。

如果再因為她,威脅到余氏集團的話,那她真是百死莫辭了。

然而,就在上一次她跟霍祈深去沈家,發生了意外差點失去肚子里孩子的時候,余淺淺忽然發現自己錯了。

她為了能保住肚子里的這個小蝌蚪,她寧願付出一切,只期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降生下來,並且快快樂樂的長大。

她想她的父母肯定也是一樣的。

父母最大的心愿,絕不是她這個做女兒的如何大富大貴,又如何的有出息。

所求也不過是她能夠平安健康罷了。

既然這樣。

既然她才是父母最寶貴的珍寶,她又怎麼可能因為霍祈深用余氏集團威脅而妥協呢?

那樣她自己日日夜夜的沉浸在痛苦裡,也讓父母不得安寧。

那才是真正的不孝,是本末倒置。

霍祈深的心中一跳,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余淺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霍祈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好了,淺淺,不要再鬧了,這樣的場合終究還是要嚴肅一些,不要讓賓客們看了笑話。」

「就算是看了笑話又如何,反正又不是看我的笑話。」余淺淺不為所動,「你也別當所有的人都是個傻子,你也不要以為大家現在沒有聽出你話里對我的威脅、他們都聽出來了,也都都能作證,你現在是在威脅我。

霍祈深我要告訴你沒有用的。威脅也沒有有關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現在只想和你分開。我知道你因為這件事很憤怒,恨不得將我抓起來,狠狠地教訓一頓。

或許你現在心裡冒著火,就連血液里也流淌著怒火,覺得你自己的自尊心被放在地上被踐踏被碾碎了

可是你又沒有資格怪我。我早就告訴你,讓你取消婚禮,也早就說過我不想和你舉辦婚禮,但是你不肯聽也不可信,所以這都是你自找的。就算是這樣霍祈深,你也不用這麼憤怒。」

余淺淺看著他神情越發的冷淡,語氣透著一股輕描淡寫,「你知道嗎?其實這些年我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我的自尊,我的驕傲我的人格都都因為你被人踩在腳下。

當然了,我說這一番話並不是為了翻舊賬,也不是因為我怪你,會得到那樣的結果,都是我自找的。

今天你也沒有辦法怪我,因為這是你自找的。」

余淺淺的話音落下來的時候,她猛地將頭上的頭紗拽下來扔在地上,一腳他上去,擲地有聲的說道,「霍祈深,我們離婚吧!稍後具體的事宜,我會讓律師來跟你談。」

說完之後,余淺淺毫不猶豫地轉身。

看著亂成一片的現場,和那些賓客眼中詫異,驚愕的像是看瘋子一樣的眼神,余淺淺只覺得心裡十分的痛快。

整一個人有一種卸下了千斤重擔的輕鬆感。

終於說出來了,可真爽。

不枉她這段日子一直憋著,一直壓抑到這一刻。

真是值了。

霍祈深承認自己氣炸了。

他早就知道余淺淺究竟是什麼打算。

他之所以不在乎一直堅持要舉行婚禮,也是拿準了余淺淺不會罔顧余氏集團。

他知道余淺淺最在意的就是他的父母,不想讓他們受到傷害。

可他猜錯了。

余淺淺竟然什麼都不顧了。

她為了跟他離婚,居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而此時此刻,就如同餘淺淺所期待的那樣,他的驕傲和臉面都被余淺淺扔在腳底下踐踏。

可是,不管他多麼的憤怒,多麼的氣惱,在看到余淺淺轉身的那一刻,第一反應還是緊緊的扣住余淺淺的手腕兒。

離開腳步被阻擋,余淺淺回頭看著霍祈深。

他的眼神很冷,如同寒風凜冽的冬天一般。

一眼望去儘是無邊的寒霜。

什麼溫暖,愛戀期待,所有的情緒都盡數的被封鎖。

看著她看著他的時候就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

在那一刻,霍祈深真覺得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他的心臟,使勁揉搓。

他已經疼到了撕心裂肺,卻還是不肯放手。

余淺淺說,過往的那些年,她一直在經歷此刻他所經歷的難看。

但是霍祈深還想問,余淺淺之前是不是也如同他這一刻一般的無能為力?

他現在就覺得自己很無能為力。

黑漆漆不想要放余淺淺離開,偏偏在過這個時候卻沒有辦法開口。

他不怕霍家難看,也不怕旁人譏諷,嘲笑,而是害怕哪怕他開口了,也沒有辦法留下余淺淺。

老太爺看著面前的這一幕,他閉了閉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他扶著拐杖站起來,他的聲音里有了顯而易見的蒼老,卻又充斥著一貫高高在上的威嚴,「霍祈深,放手!」

霍祈深聽到了,他沒有聽。

握著余淺淺手腕兒的手指卻更加的用力,他的薄唇緊緊的抿著,每一個弧度都透著固執。

他不肯放手,也不肯鬆手。

就如同他沒有辦法答應,讓余淺淺從他的眼前離開一樣。

老太爺將霍祈深的反應看在眼裡,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說不出來的難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他提高聲音厲聲叱喝,「霍祈深,我說放手!你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良九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不趕緊將他給我拉開!」

良九連忙的走上去,但是他卻沒有勇氣,也不敢碰出霍祈深。

霍祈深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像是暴怒的野獸一般。

老太爺勃然大怒,怒聲道,「霍祈深,非要將一切都鬧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嗎!」

霍祈深聽到了這一番話,像是一把重鎚一樣砸在他的心底,他漸漸的清醒過來。

曾經老太爺也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老太爺說:霍祈深你非要這麼固執嗎?固執的將所有的一切鬧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當時他沒有聽。

果然讓老太爺說中了,他將這一切鬧到了現在的這種地步。

他的心裡有了一種恐懼,恐懼,如果這一次自己再不聽老太爺的,是不是情況會變得更加的糟糕?

他不怕丟臉,也不怕別的,可他真的害怕跟余淺淺再也沒有了一絲可能。

可他也不敢鬆手,因為霍祈深知道,如果他鬆手余淺淺,一定會走的毫不猶豫。

現在的余淺淺就像籠中的鳥一樣,她渴望著外邊的自由,希望自己能夠在天空飛翔。

這沒有錯,但是他不允許。

因為他知道,余淺淺不會記得回家的路,或者說在余淺淺心裡,霍家,他的身邊從來都不是她的家。

老太爺沒有想到,霍祈深如此的固執。

看到場面越發的僵硬,老太爺再也忍不住了,他扶著霍管家大步地走上台上。

「霍祈深,你真是翅膀硬了,完全不將我這個老頭子的話放在眼裡了,是不是!你是一定要將霍家的顏面都丟盡嗎?」

霍祈深的指尖兒顫了顫,他轉眼看著老太爺說,「如果我堅持留住自己的妻子,是丟盡霍家的顏面的話,那丟盡就丟盡了,沒有什麼值得可惜的。」

老太爺氣的血壓飆升,勃然大怒,「你!」

霍祈深看著老太爺很認真地說,「爺爺你不用勸我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而臉面這種東西其實也不大重要的。」

老太爺勃然大怒,「你個混賬,我打死你個混賬!我把霍家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給我負責的嗎?」

說著就忍無可忍的,舉起手中的拐杖朝著霍祈深砸過去。

「爸,你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動手!」

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斜斜的沖了過來,攔住老太爺的拐杖。

老太爺下意識的看過去,沒想到出手阻攔的人竟然是白靜薇。

自從將這個兒媳婦趕出霍家之口,老太爺就沒有見過她了。

比起在霍家的時候,保養得處處精心的白靜薇,現在的她消瘦了,哪怕臉龐上畫著精緻的妝容,也能看得出憔悴和蒼老。

老太爺雖然不太懂什麼珠寶首飾,奢侈品,卻也能夠看得出她身上的穿戴比之前差了不少。

老太爺擰著眉頭,眼裡帶著不悅,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今天的這一場婚宴是絕對不允許白靜薇出席的。

霍家的那些工作人員,自然不敢違背他的意志,而被邀請來的賓客,又沒有哪一個會如此的不識相,由此看來唯一會做這件事情的只有他的兒子,霍蘭朝一個人。

想著一大早就看不到人影的霍蘭朝老太爺,心裡越發的惱火。

這個兒子越發的不像話了,親侄子要結婚了,他身為親叔叔竟然這麼的怠慢,實在是太過分了!

白靜薇看到了老太爺對她的排斥,她心中氣惱。

她強忍著,沖著老太爺笑著,「爸,千萬要冷靜點兒,千萬不要動手,現在這年頭已經不興打罵了。」

她小心地將老太爺的拐杖拉了下來,反正老太爺也沒有打算這得動手。

「雖然從霍祈深的身份來講,他也沒有什麼資格來代表霍家,也沒有資格繼承霍家,但是不管怎麼說,終究是霍家的孩子,這要是打的有個三長兩短了,心疼的還是咱們這些長輩。」

老太爺聞言心中猛的一跳,不知道怎麼的,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剛想讓人將白靜薇拉走的時候,就聽到有其他霍家的長輩問道,「白靜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霍祈深沒有權利繼承霍家,也沒有權利代表霍家!」

老太爺厲聲呵斥,「白靜薇你給我住口!」

白靜薇耳充不聞,「這不是六叔嗎?這長時間沒有見猛地看到您,都有些不敢認了呢,您現在的精神可比以前在霍家老宅居住的時候要差遠了。」

被稱為霍六叔的人,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白靜薇見到霍管家聽了老太爺的命令要來抓她,她靈敏的像一旁躲了躲,然後對著剛才開口的那一位霍六叔繼續說,「六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您跟我爸爭家族族長的位置會失敗,又趕出霍家的原因,就因為您並非是長房嫡子,而霍家的規矩是向來只傳嫡長子對不對?」

那些往事猛的被提起來霍六叔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像是霍家這種傳承了數百年的豪門貴族,他們是最先進的。

他們有權有勢,他們可以對家族所有的子弟都實行精英教育。

可以享受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學習資源,觸到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東西。

這樣長久以來能夠保證家族繁榮昌盛。

同時,又是最守舊的,哪怕是到了現在,家族的規矩也十分的嚴苛,一絲不苟的執行著很多古時候傳下來的規矩。

比如這個霍家只傳嫡長的規矩。

這規矩有千般不好,也有萬般不好,不服氣的人也很多。

只是不管他們怎麼想的,霍家都一代一代地遵循著這個規矩,更讓人無話可說的是霍家每一代的長房長子都十分的爭氣。

因此當年老太爺才能在重要關頭,獲得一位在霍家一位話語權很重的族老的支持,從而將霍六叔打敗坐上家主的位置,並把他這個弟弟逐出霍家。

這件事到現在,過去已經差不多有四十年了,而在這麼長的時間裡,他還是第一次回到安城。

這一次會出席霍祈深的婚禮,也是因為家裡的孫子極力的說服他。

他們不能跟霍家主枝生疏下去了。

這對霍家主枝沒有什麼影響,但是對他們這種影響就很大了。

這些年霍家的主枝一向的強勢,發展的又好。

霍六叔再倔強心裡終究是記掛小輩,這才厚著臉皮來參加這一次的婚禮。

他也雖然也不耐煩看到自己曾經的老對頭,但不管怎麼說都已經年紀大了,他也不願意將場面鬧得太過的難堪,尤其今天是這樣喜慶的事。

再加上老太爺也算是給面子。

但是霍六叔怎麼都沒有想到那些往事,竟然被一個侄媳婦兒給叫破了。

他難看丟臉還是小事,這怕不是擺明了要搞事嗎?

霍六叔臉色頓時的沉了下來,十分的不悅,「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靜薇說,「沒什麼意思,我也只是為六叔鳴不平罷了,當初六叔不管怎麼說,也都是長房的孩子,不過就是出生的晚而已,就是這樣您想做家主都被趕出了。結果身份不如您的人卻坐做上了家主的位置,這豈不是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