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你——不——配!

發佈時間: 2022-08-10 09: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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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裴元灝一腳將那人踢翻在地,目眥盡裂的道:「公主怎麼了?!」

「離……離公主,被人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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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只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整個人像是失去線條牽引的木偶,跌了下去,那兩個侍女急忙扶著我,大喊著:「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夫人小心啊!」

裴元灝回頭看著我,我跌坐在地上,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只覺得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好像骨頭都要粉碎一樣,下一刻就會整個人都崩潰,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慢慢的抬起頭。

他站在那裡,眼睛通紅,卻已經無能為力。

離兒,離兒……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被劫走了!

這時,旁邊又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只見他的那輛馬車被人撩開了帘子,一雙精巧的繡花鞋出現了眼前,隨著姍姍蓮步,那水紅色的裙子像是柔柔的波浪一樣輕撫著地面,一點一點的靠近我們。

我捏緊了拳頭,這時那兩個侍女才小心翼翼的扶著我站起來,說道:「夫人,夫人小心一點。」

艱難的站直了身子,我抬起頭看著那張絕美的臉,咬著牙:「你把我的女兒,弄到哪裡去了?!」

她冷冷道:「你說什麼?我?」

「……」我沒有說話,只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眼中幾乎要噴出怒火,帶著一種嗜血的兇悍看著她,雖然她是那麼美,美得像是脫離了凡塵俗世的九天仙子,但這一刻,哪怕她真的是仙子,我也想要將她碎屍萬段!

下一刻,我已經撲了上去。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原本奄奄一息的我會突然發難,我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睜大著血紅的眼睛像一頭髮瘋的母狼,拚命的嘶吼著:「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還給我!」

「啊!」她嚇得尖叫起來,後退了好幾步,我卻絲毫沒有放鬆,指甲掐進了她的皮肉,鮮血流了出來,但我絲毫不覺得解恨,只恨不得能掐斷她的脖子!

「還給我!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啊!放手,你這個瘋婆子,放開我!」

「還我孩子!」

「啊,好痛!」

周圍的人全都驚呆了,根本反應不過來,只有一個身影疾步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頓時感到手腕一陣劇痛,抬頭看時,卻是裴元灝,他也是一臉鐵青的看著我:「你幹什麼?放開!」

手腕幾乎快要被捏碎了,但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還是死死的咬著牙不肯放開,抓得更緊,更用力,拚命的喊著:「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裡去了!還給我,還給我!」

南宮離珠被我掐得幾乎窒息,臉漲得通紅,翻起了白眼,裴元灝一見此情景,用力的抓著我的手腕一擰,我只覺得手骨好像要碎掉一樣,而他一把狠狠地將我丟開,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這一次,沒有人扶我。

我就這樣在所有人的面前,用最難看的姿勢跌了下去,甚至沒有辦法用麻木的手撐著身子,額頭就撞上了地面,頓時眼前一陣發白。

周圍的人一看見我們這樣,連那兩個侍女也不敢上來,都跪了一地。

裴元灝看著我這樣,也皺了下眉頭,下意識的走過來一步,可南宮離珠被我掐得幾乎窒息,這個時候也軟軟的跌倒下去,他急忙伸手扶住那個柔弱的女子,順勢靠進了他的懷裡。

抬起她纖巧的下頜一看,雪白頎長的脖子上滿是紅腫和指痕,還有被我的指甲抓出來的傷處,血跡斑斑的樣子,裴元灝一看,頓時皺緊了眉頭:「怎麼樣,還疼嗎?」

南宮離珠這才緩過一口氣,嬌喘吁吁的看著我:「你瘋了嗎?我做什麼要劫走你的孩子!」

這時,那個州牧跪在一邊,小聲的說道:「皇——皇上——」

「什麼!」

裴元灝怒火中燒,這一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冷靜和自持,看著那個州牧的眼神幾乎就要將他碎屍萬段,那州牧嚇得哆嗦了一下,還是小心的說道:「回稟皇上,襲擊離公主的,微臣等都不認識,但——但劫走離公主的,微臣等……都見過。」

「啊?」眾人聽得都是一驚,我也愕然的睜大眼睛,裴元灝急忙走過去看著他:「到底是誰,你給朕說清楚!」

「是——是——」那州牧跪在那裡,已經縮成了一團,抬起頭來看了看裴元灝,又看了看南宮離珠,支吾了很久才說道:「是——是廢……太子……」

最後那兩個字,他說得很輕,可是卻重重的落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廢太子——裴元修!

我的腦海里一下子閃過了那個雪白的身影,對著我微笑的模樣,甚至在最危急的時刻,他也用他的肩膀為我扛起了一切。

是他,劫走了我的孩子?

而南宮離珠一聽到這個稱呼,頓時那張被我掐得通紅的臉血色盡褪,變得煞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那笑容中,說不出的譏誚。

她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纖巧的唇角挑起了一抹近乎魅惑的笑意,可這樣絕美的笑容,卻只讓我覺得冷,透徹心扉的冷,她慢慢的說道:「看看,是誰在記掛著你的孩子?哼,是他啊。」

「……」

「你們兩的事,瞞得了我們,瞞了天下人,卻也瞞不了你們自己啊。」

「……」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才須待七年期。岳青嬰,這一次,我算是徹徹底底的認清你們這兩個人了。」

「……」

這一刻,我已經說不出話來,所有的力氣好像在剛剛那一刻爆發的時候都用盡了,而所有人都這樣看著我狼狽的倒在地上,明明已經是快要入夏的時節,陽光也慢慢的染上了溫度,可那些溫度卻好像完全無法溫暖我。

我慢慢的掙扎著,但手腕的劇痛還是無法用力,我只能用手肘狼狽的撐著自己的身子,終於在幾次跌倒之後,站了起來。

頭髮散落,傷痕纍纍,衣衫凌亂。

再沒有,這樣可憐,這樣悲哀的岳青嬰了……

我站直了身子,用力的吸了口氣,也不再看她一眼,只慢慢的轉過身挪動著有些艱難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

「你要去哪兒?」

背後傳來了那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不悅中似乎還有壓抑的怒火,只這一聲,周圍的人全都哆嗦著,把頭埋得更低,而那兩個服侍我的侍女跪在旁邊,也下意識的朝我使眼色,輕聲道:「夫人……皇上在叫你。」

我連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繼續往前走。

背後傳來了腳步聲,沉重得似乎都能聽出那個人壓抑的怒火,然後我已經痛得麻木的手腕又一次被抓住狠狠的一拉,被迫轉過身去對上了那個人。

「朕在跟你說話!」

我蹙了下眉頭,看著自己纖細的手腕在他的手裡,那不堪一握的脆弱,好像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就這樣把自己交到他的手裡,就是這樣的下場。

我不怪別人。

我慢慢的抬起頭,對上他漆黑的眼睛:「你是誰?」

他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我會突然這樣說話,下一刻,他磨了一下牙,手上更加重了一點力氣,將我拉到他的面前,近在咫尺的對視幾乎讓我能看清他眼中的我,慘白而狼狽的影子。

「你說,我是誰!」

我認真的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我,看了很久,平靜的說道:「你誰也不是。」

「你,說什麼?!」

他幾乎已經是咬著牙,從牙縫裡迸出這幾個字,兩邊的侍女嚇得跪在地上直抖,好像害怕他的怒氣會就將這裡所有的人都毀滅,可我,在他手中的我,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如同死水——「你當然不是我的丈夫,因為,你早就廢了我。」

「……」

「我也不是你的妻子,因為,我已經嫁給了別人。」

「……」

「你也不是我女兒的父親,因為,你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

「你更不是可以操縱我人生的人,因為——」

「……」

「你——不——配!」

這一刻,連站在他身後的南宮離珠都露出了詫異和近乎驚恐的表情,不敢相信我居然敢在這個男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而我眼前這個男人,突然連他的呼吸都感覺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盯著我的眼睛,突然一笑:「你已經恢復記憶了。」

「……」

「原來,你什麼都想起來了。」

「……」

「那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你就算是一具屍體,也是屬於我的!」

我看著他有些惡狠狠的樣子,過去我會害怕,因為怕疼,怕死,怕因為他的憤怒隨之而來的不可想象的苦難,但這一刻,我只是淡然的看著他:「對,你也就能得到一具屍體了。」

他震了一下,直直的看著我。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就一定要這具屍體?」

我輕輕的一笑,那一笑說不出的輕鬆,也說不出的洒脫,淡然得好像從湖心吹來的一陣清冷的風:「當我不怕死,不怕你,你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用來威脅我的時候,除了這具屍體,你還能得到我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