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傅雲琛，眼神有些慌亂。
為什麼要讓她做出選擇？
「雲琛。」
夏清歡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感到一絲為難。
他們曾經是同窗，她一直當他是摯友，為什麼男女之間，除了感情之外，就不能再有另外一種情感的存在？
傅雲琛沒有做聲，他就那麼看着夏清歡，等着她回答。
「我……我跟你之間，可能你誤會了，我真的只是把你當做很好的朋友，所以……」
「所以你其實只是逃避，對嗎？」
傅雲琛立刻接了她的話。
夏清歡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這一刻，她猛然發現，心底的迷霧在這一刻消散開來了。
傅雲琛說的也許是對的，因為他對她從來都沒有要求，給她無限的包容，所以她從最開始的不自然，到現在的理所當然。
她以為她沒有標明的態度，便是一種說明，她以為傅雲琛都懂的。但是現在，面對慘淡的現實，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卑劣到極致。
這是利用，赤果果的利用。
「對不起，雲琛，是我的錯。」
夏清歡的心裏難受極了。
明知道對方對自己不只是友情，可自己卻要霸佔這份好，這是多麼過分的事情啊，而這樣的事情，全部都是她做出來的。
夏清歡低垂下腦袋，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傅雲琛了。
倒是他，突然笑了。
他發出爽朗的笑聲，然後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推了一把，「傻妞兒，你現在看清你自己的內心了嗎？」
他說完，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睛裏，閃爍著夏清歡看不懂的光芒。
她悵然若失的看着，依稀懂得，又依稀不夠懂。
「謝謝你，雲琛。」
隔了好一會兒，夏清歡才說出這句話來。
相比夏清歡的悵然，傅雲琛倒是釋然了許多。
他還是掛着那抹溫暖的笑容，「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很重要，清歡，他其實很在乎你，你也是。過去的恩怨如果能夠讓它過去，就讓它過去吧。那些東西，不應該成為阻礙你繼續前行的障礙。」
這是傅雲琛發自肺腑說出的話，很深沉，也很有道理，夏清歡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還想要說感謝，倒是傅雲琛解了圍，「你不用再對我說謝謝，其實，應該是我要跟你說謝謝，這段時間我特別的開心，第一次感覺自己是一個活人，活着真好，清歡，謝謝你。」
夏清歡沒有出現之前，他只是一個按照自己既定軌道往前走的人，他戴着一個套子，活在某一個程序裏面。
他從未真正關心過周遭的一切，彷彿這些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沒有愛的人，也沒有人愛着，形單影隻的一個人，生活在他的城堡里。
夏清歡的出現，打破了他慣有的平衡，夏宇軒帶給了他歡笑，夏清歡讓他嘗試着努力去關心一個人，照顧一個人，走出自己世界的狹隘。
這種感覺真好，真實的煙火氣息，真實的情感流動。
我們有時候在別人的眼裏看到真實的自己，這種映射，讓我們前行的更加的勇敢。
後來，傅雲琛說困，夏清歡便從他的病房離開了。
門外，張一凡沖着夏清歡招手，「清歡，剛好你今天在這兒，可是說好了啊，三天要檢查一次的，你跟我來。」
張一凡說着，就將夏清歡從這裏叫走了。
走廊的盡頭，湛璟塬一直站在窗戶邊上。
這會兒，他斂了斂眼眸，朝傅雲琛的病房走去，有些話，他想要對傅雲琛說。
房門並未關閉，屋子裏的傅雲琛也並未入睡，他只是靠在床頭，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般。
放手，說起來容易，但真正做到其實並不簡單。
他之前一意孤行的那麼做，無非是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
成全總是需要一個度，而現在就是到了該要結束的時候。
「進來吧。」
屋子裏傳來傅雲琛的聲音，一扇門之外的湛璟塬稍微楞了一下，但是他沒有多加停留，而是伸手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請坐。」
傅雲琛說道。
他的眼眸看向湛璟塬，對方出現在他的門外，一定是有話要說。
「謝謝您。」
傅雲琛說道。
他並不知道湛璟塬付出了多少代價，但是從舒順強的手裏帶走他，這件事絕對不容易。
湛璟塬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一抹冷冽從眼底瀰漫開來，「你不用謝我，他是針對我，跟你沒關係。」
湛璟塬冷冷的說道。
這些，傅雲琛知道，舒順強和湛璟塬之間的戰火，他很早便知曉了。
「你原本不用搭手，不是嗎？」
傅雲琛反問。
這一次，湛璟塬沒有回答。
「他應該跟你提了很苛刻的條件吧？」
傅雲琛是明白人，他雖然和舒順強打交道並不多，但是知道那些惡人都是貪得無厭的人。
將自己的家業拿過去交換一個人，這種傻事只有湛璟塬才做的出來吧？但是他做這些事，為的不是讓眼前這個男人感動。
於是，他說道，「也不算苛刻，他想要的，我都給了他。」
這句話，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湛璟塬說的極為的平靜，但是傅雲琛聽了，卻是心裏一沉。
他想要的，我都給了他。
「你是說湛氏？」
傅雲琛問道。
湛璟塬的眉眼裏仍無半分多餘的感情，「是的。」
之後，彼此之間就是沉默。
這是一份沉甸甸的恩情，傅雲琛一個人擔待不起。
他覺得有幾分壓抑，「為什麼要這麼做？值得嗎？」
湛璟塬不喜歡他，完全可以借舒順強的手狠狠地教訓他一頓，何必要為了他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付出這樣大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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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再說了，我湛璟塬看中的東西，沒人拿得走。」
這句話一語雙關。
傅雲琛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湛璟塬的家業，不是誰想要覬覦就能夠佔有的，只要他願意，他還是可以東山再起，他可以很快將失去的一切都拿回來。
那麼夏清歡呢？那也是他喜歡的女人，他看中了，別人還能夠得到嗎？
這樣的自信，恐怕這世上也只有湛璟塬才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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