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幸福都是應該讓人羨慕

發佈時間: 2022-08-07 20: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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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這種事情不可控制。

但是,意外也分為真正的意外和人為的意外。

就如同那一家從南陽市飛到安城飛機上的那一枚炸彈,以及不久之後的那一個蓄意而為的意外。

這個意外將現在看似平靜的一切盡數的炸毀。

此以後再也不複本來的面貌。

加長林肯的車門被關上后,車子緩緩啟動,很快就從殯儀館的門前離開。

嚴輕風沒有跟上去,而是拉開旁邊一輛奧迪車的車門坐進去。

剛繫上安全帶,手機就響了起來,嚴輕風轉頭看了一眼,是陸靖軒打來的電話。

他並沒有接,而是發動車子跟在加長林肯的後面。

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接通之後,電話就自動的掛斷了。

車內並沒有安靜多長時間,手機很快就響了起來。

嚴輕風見到對方擺出了一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十分的無奈,這一次並沒有拒絕,用藍牙耳機將電話接通。

嚴輕風剛剛被接通,另一邊就傳來了極其不悅的聲音,「陸靖軒,剛才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接電話?」

嚴輕風並沒有將他的不悅放在心裡,他悠然的說道「我剛才啊,剛才沒在做什麼,就是想要看看你能不能沉得住氣?又能夠忍多久?結果證明你呀,根本就沉不住氣。我真是太讓人意外了,要是早知道你會這樣反應的話,說什麼都應該跟阿達弄得賭局,現在的話肯定轉的盆滿缽滿了。」

陸靖軒不由得加重語氣,「嚴輕風!」

嚴輕風聽到陸靖軒話里的警告,「行了,行了,你也別用這種死人聲來叫我名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陸靖軒有些不高興,不過,他不想跟嚴輕風在這樣的事情上糾纏,直接問道,「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嚴輕風的視線望著前方,「你還需要問我嗎?你不是在余家安排了很多人手嗎?這邊的情況你應該一清二楚才是。」

陸靖軒的聲音淡淡的從電話的聽筒里傳來,「但,只有你是混跡的余老爺子的身邊。」

「哦……」嚴輕風拉長聲音,「原來是這樣呀,那看來我真的是很重要了。」

陸靖軒單刀直入的問道,「情況到底怎麼樣?」

嚴輕風也不敢太招惹陸靖軒就淡淡的說,「情況現在正朝著你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著,可以說一切正如你所料。」

陸靖軒的神色頓時緩和了,聲音不由得染上了些許的振奮,「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看來這一次我終於要心愿得償了。」

嚴輕風將陸靖軒的變化聽在耳朵里,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停頓了一下,鄭重地說道,「陸靖軒,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覺得你可以做兩手準備的好,比如弄死余淺淺。重新找個人冒充納蘭千雪,這要比你想要做的事情簡單多了。」

他跟余淺淺接觸的不多,但是,他感覺到這個女人並不是那麼好控制的,或者說,她並不是甘願被控制的人。

納蘭家的事情太複雜了,又充滿著危險,將這樣一個不確定的因素,放在身邊無疑是很愚蠢的。

「我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我陸靖軒一輩子只要最好的,現在怎麼可能要一個假貨。」陸靖軒的聲音里滿滿都是傲然。

「假的不一定不好,真的也不一定好。」

「可假的就是假的。」陸靖軒顯然已經決定,他十分堅定,「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失手,等我回去的時候必定的是帶著納蘭千雪回歸的。」

嚴輕風沒有再勸了,他知道陸靖軒心意已決,「那我就提前祝賀你了。」

「嚴輕風。」陸靖軒忽然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記得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嚴輕風知道陸靖軒再提醒她什麼,「你放心吧。只要有機會一定的話,我一定做到曾經答應你的事情。」

「不。」陸靖軒並不滿意,他說,「不是只要有機會,而是一定要有機會,可不想自己,新娘的腦子裡心裡惦記的都是另外一個男人。」

嚴輕風說,「其實你真的不用太介意這件事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余淺淺現在對霍祈深感情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與其說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愛,倒不如說余淺淺對霍祈深只剩下了憤恨,之所以一直沒有分開是霍祈深一直在糾纏罷了。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說錯了,我從來不擔心。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秘密的愛,而是他屬於我。」陸靖軒端起手邊的紅酒,抿了一口,屬於紅酒的香醇滋味在她的舌尖蔓延開來,他的聲音淡淡的,透著說不出來的冷酷。

「之前的事情終究已經成了事實,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但是在往後的日子裡,我希望她所有濃烈的感情,包括她這個人都是屬於我的。她得知道她是納蘭千雪,而不是什麼余淺淺。這漫長的15年說穿了也不過是她的南柯一夢罷了。如今夢也該醒了,夢裡的一切也都應該忘記了。夢就是夢,夢裡的一切都不應該帶進來。」

人這一輩子,有很多濃烈的感情,愛恨嗔痴。

她既然是他的未婚妻,是他命定的妻子,那麼這些感情都應該是他給予的。

像是怨恨這樣激烈的情緒,陸靖軒又怎麼會容許余淺淺一直這麼記著?

那豈不是讓她一直記掛著那個男人嗎?

嚴輕風跟陸靖軒相交多年,自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縱然是他早已經知道陸靖軒這個人從來都不是好惹的,可也難免因為他話里的偏執而心驚。

嚴輕風不由真誠地說道,「陸靖軒,你可真變態,余淺淺這輩子遇上你,有你這麼個未婚夫,不知道她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樣的孽。」

陸靖軒不以為意,他沒有將嚴輕風嘲諷的話放在心裡,不管他說什麼,也不管余淺淺到底想的是什麼,他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改變,也絕不會改變的。

陸靖軒的意思,嚴輕風已經心知肚明了,不過他並沒有勸,因為他知道勸了也沒有用,既然沒有用,那他又何必多費唇舌,總不是因為自己太閑了吧。

這個時候有電話打進來,嚴輕風跟陸靖軒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把電話掛斷。

電話來的人是余管家。

余管家問,「嚴醫生剛才是在忙嗎?」

嚴輕風說,「就是醫院的同事打來的電話,詢問我有關一個病人的情況。」他的轉移話題,「余管家,現在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還是說余老爺子又犯病了?」

「沒有,沒有。」余管家連忙說,「老爺子現在的情況還不錯,是我自作主張打電話給你的。我想求你再陪老爺子半天。」

想到還不依不饒的中忠叔,余管家的心裡就滿滿都是憂慮,他真怕老爺子會被氣的撐不住了。

「按照正常的療程,現在老爺子是應該回醫院接受治療了。」嚴輕風試探的問道,「余老爺子是還有其他的安排嗎?」

余管家聞言不由得嘆息一聲,「其他的安排算不上,只是老爺子很想去寒山看一看。」

寒山就是余家的祖墳所在的地方。

嚴輕風聞言頓時明白過來,他說,「老爺子終究是放心不下余先生和余夫人。」

余管家沒有再回答,只是問道,「不知道嚴醫生肯不肯幫這個忙?」

嚴輕風自然不會拒絕,事實上,就算是不提出邀請,他也會想盡辦法去寒山的。

既然是答應了讓余淺淺想起,屬於她自己身份的,以及解決她被催眠的事情,那他就必須做到,要不然陸靖軒那傢伙發起瘋了,可真是令人感覺到十分害怕的。

因此,余管家現在提出的邀請,正合他的心意,嚴輕風一口就答應您了。

「您的話都說出來了,我又怎麼會拒絕您呢?更何況,只要余老爺子不回醫院,我怎麼都放心不下,現在我一直開車跟在余老爺子的車后,我會跟著你們一起去爬山的。」

一直等余管家道完謝之後這才將電話掛斷。

嚴輕風腳尖輕踩著油門,跟在前邊的那一排車隊的後面,快速的在馬路上行駛著。

……

下葬的儀式其實並不複雜。

余淺淺將骨灰罈放進已經挖好的墓穴里,之後,接過旁人送來的鐵鍬,向墓穴里添了第一捧土,之後就是霍祈深,在之後是余湛。

其他的親朋輪流著走上來,也跟他們一樣向墓穴里填土。

送葬的人並不算少。

當每一個人都填過之後,墓穴已經被埋了一大半。

之後余家安排的工作人員就將工作接了過來,他們每一個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很快就把墓穴填平了。

早已經雕刻好的墓碑豎了起來。

墓碑上面刻著,陳怡芬和余凱毅的名字,再上面是兩個人一起的合照。

本來按照正常的情況下,照片應該是一人單獨的一張。

余淺淺覺得,以父母的感情他們是想要在一起的,因此力排眾議用了一張合照。

如今看著,余淺淺真覺得挺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能為父母在做些什麼,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他們一直這樣相依相偎的在一起。

這樣多好?

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幸福。

余淺淺凝視著父母臉龐上的笑容,在心裡低聲的說,「爸媽,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再也不讓你們擔心我。」

她將手中的白色雛菊放在父母的墓碑前。

其他人也一樣,將手中的白色雛菊放在墓碑前。

墓碑前,很快堆滿了一堆白色的雛菊。

他們又站在一起,齊齊的朝墓碑躬身,做最後的道別。

整個葬禮到了這裡就算是結束了,正在他們準備下山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

「等一下!」

眾人聽到聲音,下意識的轉頭看過去。

就看到,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忠叔快步走了過來。

在場的人看到忠叔眉頭都不由得擰了起來,他們可沒有忘記剛才忠叔在這邊大鬧的場景。

霍祈深也皺起了眉頭,上前一步將余淺淺擋在自己的身後。

余湛也有些忍無可忍,他擰著眉頭看著忠叔,不悅的說道,「忠叔,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無非就是帶著我家小姐來,送她的父母最後一程罷了。難道這樣也要經過你的允許嗎?不過,我也能理解你這種迫切的想要掌控一切的心。」忠叔的唇角一揚,帶著滿滿的諷刺,「畢竟山中無大王,猴子也稱王嗎?」

忠叔話里的諷刺實在是太明顯了,這幾乎是在明晃晃的指責他攀著伯父伯母死了,然後好自己做主。

余湛發誓自己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思,而,這樣的話對於他來講簡直是一種侮辱,他可不會慣著忠叔,他語帶警告地說道,「忠叔,凡事適可而止那!要不然就算是你是余家的老人,大家也不會一直看在過往的情分上百般縱容!余家可是一個有規矩的地方!」

忠叔聞言不由的笑了,他冷笑一聲,「有規矩的地方?我怕不是聽錯了,或者是出現了什麼幻覺和幻聽吧,要不然我怎麼會聽到這麼可笑的話,又怎麼會有人說出這樣可笑的話?」

余淺淺聽到這裡忍不住了,她從霍祈深的身後走出來,看著忠叔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說這一番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就是那一番老生常談。你剛才殯儀館的時候不是都說過了嗎?現在又來鬧一遍。只怕大家不知道你被林祥嫂附身了嗎?還是說到了現在,你只會這麼喋喋不休的抱怨了!」

忠叔聞言,面色不由得一冷,冷笑一聲說道,「你這女人這一張嘴巴可真是好生厲害!黑的都能讓你說成白的了!」

余淺淺的神色淡淡地,「真是多謝忠恕的誇獎!」

忠叔看著余淺淺的模樣心裡煩躁,他是看不得這個女人好的,也不覺得她能有什麼好。

「你少在這裡跟我廢話!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這樣來轉移話題的。我告訴你,沒有用的!我這一次來也並不是在為了揭穿和鬧騰什麼,只是帶我們家小姐來送她的父母的!」

說著,忠叔已經轉身,他走到墓碑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先生,夫人。我帶著小姐來了。」

他說的十分動情,然後,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被黑色的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

拿東西是長方形的。

被包裹的很精緻,看起來稜角分明的。

忠叔說話的時候,將上面的布揭開露出來的一個相框。

相框里,放著一張照片,那是一個被放大的九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兒穿著一身紅色的膝長裙,頭髮綁著,梳起了高高的馬尾辮,她的頭微微的彎著,笑得一雙眼睛眉眼彎彎的。

那笑容十分的燦爛,在那一瞬間讓人恍若看到了陽光。

離得近的一家人看到這張照片,不由得驚呼出聲。

這一張照片,看起來太眼熟了。

不是余淺淺小時候的模樣嗎?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余淺淺生病之前的模樣。

忠叔對余淺淺的態度明明這樣的差,又怎麼會對小時候的余淺淺的照片這樣的珍惜?

這怎麼也解釋不通。

不,也不是解釋不通。

一個答案就可以解釋的通,那就是正如之前忠叔在殯儀館里發瘋的時候說的那樣。

真正的余家大小姐早早的逝去,而現在活著的余淺淺不過是一個冒牌貨。

這個念頭浮現上來之後,讓他們不由得開始打量余淺淺。

余淺淺並沒有理會他們那些若有所思的眼神,就看著忠叔。

忠叔知道余淺淺在看他,但是他懶得理會,他手裡抱著阿淺的照片。

他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香燭來。

他點了白色的長蠟燭,又把香拿出來,插在余凱毅和陳怡芬的墓碑前。

煙霧從香上蜿蜒而上。

忠叔抬頭,凝視著已經定格在這個年紀的先生和夫人,悲從心來不由得老淚縱橫,他痛哭著說,「先生、夫人,你們真的是死的好慘,也好冤枉呀。阿忠沒有用,沒有辦法為你們報仇,唯一的方法就是帶著小姐來送你們一程。

我希望,你們夫妻可以和小姐一家人在天上團聚。從這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世俗間的這些沒有做完的事情,你們更不用擔心,阿忠就是再無用也絕不會允許那些囂張的小人踩在你們頭上。我保證,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會讓他們還你們一個公道。還請你們千萬要過的開心。」

忠叔說著,就將阿淺的照片靠在那一座墓碑前。

忠叔就跪著後退了兩步,他彎下身重重地將額頭磕在地上。

之前他因為心中激憤,狠狠地一頭撞在了冰棺上,那傷口很痛,而且並沒有好好的處理過,現在也不過才癒合,他將額頭磕在地面上行的時候,傷口就再度地裂開了。

鮮血迸濺,弄得他滿臉都是血漬,讓他一張本來就普通的面容看起來分外猙獰。

點頭之後,忠叔也不用其他的人拉自己的站了起來。

他轉頭,滿臉血污的看著余家人說道,「我這一次來也不是鬧事兒的。我知道我這一番話很有可能不相信。不管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都無所謂。只要你們能答應我提出來的要求就可以了。」

余湛看著忠叔,「你到底有什麼要求?」

忠叔看了余湛,眼中帶上嘲諷,毫不客氣地說道,「這可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家的先生和夫人這才剛剛過世。這不,就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行使自己下一任當家人的權利了。說起來也難怪,這手裡握著權力可多麼威風,怎麼讓人都沒有辦法想象當年你那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忠叔是知道余湛,當年余湛的父母早逝,就留下他這麼一個孤兒

余湛的父親雖然也是余家人,但是經過這麼多代的傳承,已經主枝這邊的血緣關係已經很遠了,再加余湛的母親又是孤女,外婆家那邊沒有親戚,當他們驟然離世之後,就剩下余湛孤零零的一個人。

至於,余家人並不是沒有想要收養余湛的。

再是大家族,也總有幾個混得落魄的。

余湛年紀雖然小,卻是個很聰明的小孩,不肯跟著他們回去,而這個甚至不惜鬧到了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最是見不得他們這樣欺負一個孩子。

他親自出面,斥責了那一些心懷不軌的人。

那些想要霸佔余湛父母留下來家產的人鎩羽而歸,而其他原本想要收養余湛樣的人,也不由得打了退堂鼓。

余湛的父母留下的財產對於普通人來講雖然是不小的數字,可對於他們這種自小生長在豪門的人來講並不算什麼,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那麼一點兒東西惹了自己一身的腥。

再加上,余湛的事情鬧到余老爺子那邊,有餘老爺子盯著,他們就是想要對余湛一般一些都不行,要不然事情就弄得太難看了。

余湛很硬氣,即使沒有人收養他,他也不難受,就也跟著老爺子安排過去的傭人,磕磕絆絆的長大。

然而,到底是孤兒,受了不少冷眼和欺負。

之前忠叔還在余家的時候,都曾在先生的吩咐下,去看望過余湛。

之後小姐不在了,他也跟著從余家離開,他對於余家的這些事情也算是一清二楚的。

他想要知道這些事情沒有打算做什麼,也不過是想把事情講給小姐聽。

小姐走得早,又是那樣年幼的年紀,雖然他一直都在陪著小姐,可他想小姐一定會很寂寞,她也肯定很記掛自己的父母。

他不知道自己能怎麼哄小姐開始,但是,他覺得要是可以將小姐父母的消息都告訴小姐,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因此,他是知道余湛後面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他是先生選定的下一任繼承人。

他受了先生的大恩,現在不思回報不說,還跟那個女人攪合在一起了,實在是太讓人憤怒了!

余湛聽到忠叔這麼說,他的臉色絲毫不變,「我看在你是長輩的份兒上這才一再的讓著你。但是長輩說到底也不過是余家的傭人,我可以讓著你,卻不會一直讓著你。所以我奉勸你,凡事還是適可而止的比較好。」

忠叔絲毫的不畏懼,他冷笑一聲,「我好像是聽到了這話音里的威脅。其實你也不用這樣,我今天來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鬧事。只是想送我家小姐回家跟父母團聚而已。這樣的小事你都不肯同意嗎?還是說,你真的不把先生和夫人這些年對你的照顧放在心上了!」

余湛的眉頭擰著,「送小姐回家跟父母團聚?淺淺,這不是就在這裡嗎?你還要往哪裡送?」

「何必裝傻呢?相信以余湛少爺的聰明會不明白我之前那番話的意思。既然都明白,那就沒有再裝傻的必要了。多沒意思!」停頓了一下,忠叔也不給他人說話的機會,緊接著開口說道,「余湛少爺,應該感謝我的。我們家小姐回家之後有人就要走了。她要是走了之後,能剩下多少好處,您自己心裡清楚。所以,余湛少爺,您就是不為了先生和夫人對您多年的照顧,就是為了自己也應該支持我!」

余湛的神色冷了下來,「忠叔,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這種卑劣的挑撥,你以為我會上當嗎?」

霍祈深忍無可忍,看著忠叔神情冷了下來,「凡事都適可而止吧。忠叔,再這麼鬧下去就沒有意思了!」

在忠叔的心裡,霍祈深一向都是朋友,卻不曾想到,他現在竟然這麼說話,這麼擺明了要維護余淺淺。

忠叔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霍少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適可而止?什麼又叫沒有意思!我現在一心一意為了小姐,為了我家先生和夫人,這才出頭做這些事情!認為自己沒有一絲的壞心,怎麼到了您的口中變成這樣了呢!您是故意用語言誤導大家!原因不過是想要維護你想要維護的人罷了!

但是霍大少現在這麼多人看著呢,你以為你讓我閉嘴讓我不說就可以了嗎?您心裡應該最清楚,您剛才沒有攔住我,現在也絕對不可能攔住我!你這樣又何必的遮遮掩掩,讓人家在心裡不斷的猜測著呢!還是說,您覺得這樣才好嗎?」

霍祈深的眉頭擰了起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忠叔竟然這樣不依不饒的,正想開口的時候,余淺淺就開口說話了。

余淺淺說,「你說的對,我同意你的說法。」

忠叔聽到余淺淺開口,他看過去,眼中閃過一些厭惡的光芒,「住口吧!這裡哪有你說話的權利,你這種不懂得感恩戴德的女人,根本沒有出現在這裡的資格!」

余淺淺沒有將忠叔的話放在眼中,她上前一步,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墓碑以及靠在一旁那一張小小的照片。

一時之間,她的神情不由得有些許的恍惚。

在這個時候,余淺淺好像是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年幼的阿淺依偎在父母身邊時的模樣。

那時候,這一家人肯定很幸福。

唯一可惜的是這幸福的一家人裡邊兒沒有她。

就算是沒有她,余淺淺也不會想著破壞。

從來,幸福都是應該讓人羨慕,而不是讓人破壞的。

余淺淺將眼瞼收斂起來一些,她轉頭看著忠叔說,「我同意你的提議,等稍後我會跟爺爺說,請爺爺安排人去安成將阿淺迎回來,等阿淺回來之後,把她葬在父母的旁邊。你說的對,她是余家的大小姐,不該這麼委委屈屈的。」

忠叔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跟余淺淺大戰到底的準備。

他看似只是要求正視小姐的存在,讓所有人都知道小姐已經不在了,並讓先生和夫人一家人團聚,可實際上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證明了小姐的身份,有代表著余淺淺的身份是假的,她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小姐。

再加上,她一直盯著小姐名義的原因,她連余家的養女都不算。

余家不是沒有收養過女孩。

也不管收養的到底是哪裡來的女孩子,她們都有名有姓。

而這個女人沒有。

她沒自己的來歷,也沒有自己的姓名,認真的說起來,不過是一個冒牌貨,高仿品,是傀儡,是替身。

這種身份跟真正的余家大小姐可是天差地遠的,只要余淺淺沒有風了,就不會答應這種提議。

忠叔這一次的打算很簡單,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弱,唯一的辦法打算以死相搏。

他想著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為小姐證明。

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猜提出來,余淺淺竟然這樣輕易的答應了。

忠叔並不因為這樣有絲毫的開心,反而是十分的戒備。

他滿眼警惕的看著余淺淺,「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余淺淺有些茫然,「能有什麼目的,這個要求不是你提出來的嗎?」

忠叔說,「是提出來的沒有錯,可是你我都清楚,你沒有答應的理由,也絕對不會答應。」

偏偏余淺淺出人意料地答應的這麼痛快,這忠叔沒有辦法不懷疑他的用心。

「原來是你懷疑我想使詐呀!」余淺淺說,「我使詐不使詐的對於你來說重要嗎?還是說我使詐了就能改變你的決定?你不再以死逼!」

忠叔毫不猶豫的說,「當然不能了,這件事對於我來說是一件比性命還重要的事!」

余淺淺點點頭,「是這樣嗎?原來對你來講這件事這樣的重要。但是,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所以,這一件事對於我來說卻不是那麼的重要,最少沒有我的命重要,也沒有你的命重要。我這個解釋你還是不滿意的話,那你就當做我會答應是故意的,在打你的臉吧!

你為了逼我答應,肯定是準備了無數的方法,為了無數重量級的炸彈和及時一整套的組合拳。我現在忽然答應了,這就讓你準備的毫無用武之地之地,那氣勢洶洶的拳頭,也打在棉花上,順便再體驗一下被人打臉的感覺。啪啪啪——清脆又響亮,多麼好聽呀!」

余淺淺看著忠叔問道,「怎麼樣?我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忠叔的臉龐發漲,然而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正如所說,這一次忠叔一次為了做成這一件事情,想了無數的方法。

為逼他們同意,他決定連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

卻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那些準備卻一個都用不上。

余淺淺竟然同意了,並且主動的提出會說服老爺子。

這件事,如果是余淺淺願意開口的話,那效果自然是要比他百般的折騰好多了。

如果是換了一個人,對方肯這樣的幫忙,忠叔不一定是會感激涕零的。

可,這個人竟然是這個女人,這讓他沒法兒相信,也絕不那麼相信。

這就跟誰能相信黃鼠狼給拜年,是真心把它當成朋友的!

余淺淺將忠叔的心思看在眼裡,她也不以為意,「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勸你可以相信我試試。反正,算是我反悔了,你來講也沒有什麼損失,到時候你自己接著折騰就是了。既然這樣,那你又有什麼可怕的,又有什麼猶豫的!難不成你所謂的願意為你家小姐豁出去,一切也不過是嘴巴上說說?你讓你來真的,你就心眼兒里發憷,直接慫了?」

忠叔覺得自己受到了最大的侮辱,當即怒神說道,「你胡說,我對我家小姐的維護之情日月可鑒,到死都不會改變!」

余淺淺點點頭,「哦。」

余淺淺那種雲淡風輕,甚至不怎麼當一回事的模樣,讓忠叔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種打空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吐血。

忠叔想,這個女人可真夠奸詐的,她肯定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將他的心思擾亂!

一旦他的心思亂了,就算是計劃的再好只怕也會做不成的!

朱自認為看穿了余淺淺的險惡用心。

尤其是當他看到霍祈深一直呼在余淺淺的身邊時,就覺得自己的猜測果然是成了真。

忠叔的心情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你這女人果然是奸詐狡猾,虧得我以為你是真的有了悔改之心!我想到你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向我挑釁,來向我們家小姐挑釁!」

余淺淺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剛才忠叔還好端端的,怎麼忽然之間又發起了瘋。

見到忠叔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身後,這才恍然的明白過來。

原來是因為霍祈深。

說實在的,余淺淺這一輩子沒有羨慕過誰。

在她有記憶的時候,除了最開始被同學欺凌的那一段時光以外,她自己就一直是被人羨慕的那一個。

一直到了如今,到了她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阿淺之後,控制不住的羨慕阿淺。

她真的羨慕阿淺。

就跟,當初葉榮榮羨慕她一樣羨慕著阿淺。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羨慕里單單隻是羨慕,而沒有嫉妒和恨意。

也不會因為自己的羨慕,做出什麼可怕的又難以挽回的事情。

當然了,這也很可能是因為阿淺死的太早了,無論她想要做什麼都找不到人。

但是,早死的阿淺是最可怕的。

因為阿淺是一個人死人了呀。

一個死人是不可以被戰勝的。

不管,她有過什麼樣的不好,當她死亡的那一刻,在所有人的記憶里都被美化了。

就如同開了美顏相機一樣,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變得越來越美好。

有一句話說沒有長命百歲的愛情。

同樣的也沒有長命百歲的好人。

一個人想要做一輩子的好人是很難的。

只有,她做了一些好事,然後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死了,這才能成為一個好人,一個被人銘記的永遠都是一個好人。

如同早逝的雷鋒同志,也如同阿淺。

有的時候余淺淺也真的很好奇。

真的特別特別的想,讓阿淺一直長長久久的活著。

這樣的話她想能看到等阿淺20歲的時候,30歲的時候,40歲的時候,50歲的時候,一直到白髮蒼蒼,忠叔又是不是對那個白髮蒼蒼的小姐一直地感恩戴德?

也能看到,阿淺是不是真的能好一輩子,讓所有人都記得,都挂念。

然而,余淺淺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死亡就是一切的結束。

余淺淺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鍾書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麼又開始不依不饒,甚至對我滿是敵意了。無非是因為霍祈深。你覺得霍祈深應該是你們家小姐的丈夫,可他現在卻對我柔情蜜意的,看了刺眼,覺得接受不了是不是!」

忠叔沒有說話,只是滿臉冷漠的看著余淺淺。

余淺淺看著忠叔的模樣,簡直都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問問忠叔。

她到底是做了什麼樣十惡不赦的事情,才讓忠叔對她這麼的有意見,這麼的敵對。

不過,余淺淺又覺得這一句話這一番話,其實是沒有必要問出口的。

她心裡清楚忠叔為什麼這樣的低視她,這並不是因為她做錯了什麼,也不是因為她做了什麼的惡事,而是因為她的存在。

她的存在就是過錯。

她的存在就是原罪。

余淺淺相信忠叔並不是針對她的,而是針對那一個佔了阿淺位置,頂了她名字的人。

忠叔對她不滿,對她滿懷恨意,也僅僅是因為她就是那一個人。

余淺淺想得明白,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這樣吧,只要忠叔你能說通,讓霍祈深放我離開那,我就頭也不回地離開,再也不跟他見面,怎麼樣?」

「余淺淺!」霍祈深終於忍不住他沖著余淺淺,他的神色難看,聲音里充斥著壓抑不住的怒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余淺淺轉頭看了霍祈深一眼,淡淡的說道,「霍祈深,沒有聽明白我在說什麼嗎?如果你沒有聽明白的話,我可以再解釋一遍。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忠叔堅持的認定你就是他家小姐的,那你就隨著忠叔去吧,要不然忠叔尋死覓活的可怎麼辦呀。

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兒?我的手上豈不是又要沾上一條人命了嗎?我可不想再被指指點點的,那樣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我一天都不想再回味!」

「不許胡說!」霍祈深也忍不住了,他朝著余淺淺怒斥一聲、

可是他又拿余淺淺沒有辦法。

他捨不得不留餘地的怒斥余淺淺,更捨不得對她動手,想來想去唯一的辦法竟然只剩下緊緊地將余淺淺拉進懷裡,死死地抱住她。

他只能夠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余淺淺。

沒有用的,無論余淺淺折騰出多少事情來,都不會對她放手!

本來忠叔就一直在疑惑,為什麼余淺淺敢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可不相信什麼,余淺淺是心疼他,或者是想聽他啪啪打臉的聲音,他更不會相信一起,其實是毫不在意這個位置。

現在忠叔忽然明白了,余淺淺能夠這麼痛快,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余淺淺篤定知道霍祈深對她情根深重,絕對不可能放棄她。

只要霍祈深一直站在她的身邊,那麼,余家人就不可能放棄余淺淺。

先生的驟然逝去,余氏集團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震蕩。

余家很迫切的需要霍家的支持,而霍家堅定不移地站在他們這一邊,那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余淺淺是霍家的少夫人。

而其他人對余家退步三舍,不敢任意的用手段欺凌,也是因為余淺淺是霍家的少夫人。

單憑這一點,余家人也絕不會讓余淺淺離開。

哪怕證明她不是余家真正的小姐,這個結果也不會改變。

忠叔很討厭余淺淺,但是他必須承認這個女人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利益是永恆的。

忠叔覺得,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看得明白,她才敢一口的答應。

忠叔越想越咬牙切齒,女人可真是太狡猾奸詐了。

說不定這個機會,就是這個女人冥思苦想出來的機會!

因為她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可能有永遠的秘密。

與其,等著有朝一日她的身份被其他人揭穿,倒不如現在由她自己揭穿。

只要她自己準備周全,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顯然余淺淺抓住的時機很好,只要現在余家的人捨不得她,那麼她身份的問題將再也不可能是她的把柄。

看來他自以為自己是要為小姐討回公道,卻沒有想到是入了別人的局。

忠叔越想越狠,瞪著余淺淺的一雙眼裡盈滿了怒意。

老天爺真是太不不長眼了,居然讓余家進了這麼一個攪家精!

余淺淺是很想無視忠叔的,但是忠叔的怒意實在是太明顯了,讓她想要無視都做不到。

余淺淺不由的嘆息一聲,用一種很真誠的語氣說道,「忠叔,這人有想象力,有一聯想能力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這也是我們能跟動物區分的根本原因之一。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也想請鍾叔知道,那就是人跟人之間還應該有信任。

你把我當做你的敵人,我也一點都不喜歡你,可是在有一些時候你還是應該選擇相信我的,因為敵人並不代表著絕對不可以相信。我也可以向你保證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心的,真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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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只是呵呵地笑了兩聲,擺明了絲毫的不信任。

余淺淺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她長嘆一聲卻並沒有說話。

余淺淺不開口了,可其他的人卻按捺不住了。

余家的其他長輩不由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能給我們一個解釋!」

忠叔剛想開口,就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還是由我來說吧!」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余老爺子。

老爺子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走到所有人的面前。

「老爺子。」眾人齊齊問好。

老爺子看了他們一眼,「有什麼事情到休息室來說吧。」

這裡是余家的祖墳,平時雖然來的不多,但也是余家的根基,因此這邊不但有人守墓,還修建了休息室。

余老爺子先行朝休息室走去,其他人在身後跟著。

余淺淺也進了休息室,不過她進的休息室跟老爺子進的並不是一間。

畢竟是在商量她的事情,她要是就在一旁跟著,人家說話就是有什麼想要說的話,也不方便。

余淺淺覺得無論如何自己都應該識趣一些。

余老爺子並沒有錯過,余淺淺沒有來這一件事。

他不用勉強余淺淺。

余老爺子也知道余淺淺,現在心裡指定十分的不自在。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滿頭血污的忠叔,神色並不怎麼好,「說吧,你想怎麼樣!」

……

原本霍祈深是跟著余淺淺一起到了休息室來的。

但是余淺淺並不想和霍祈深同處一個空間,於是在霍祈深進來之前,就將人攔在了門口,「那邊正在商量阿淺的事情,你確定不需要去看看了。」

「我跟你在一起就可以了。」

「就去看看吧」余淺淺說,「總得有一個人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是嗎?這樣讓人家出了招,咱們才能很好的迎接,是不是?」

霍祈深明知道,余淺淺為什麼這麼說話。

但是己還是被余淺淺的那一句咱們所取悅了。

霍祈深看著余淺淺說,「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讓你吃虧的。」

余淺淺沒有反駁他,胡亂地點著頭,只為了將霍祈深趕緊送走。

霍祈深知道余淺淺的想法,到了現在他已經不想再用心裡難受或者是什麼的話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因為那都是老生常談了,說起來沒有意思。

余淺淺現在會變成這樣,他跟余淺淺之間會變成這樣。

他責無旁貸,他沒有責怪余淺淺的權利,更沒有責怪她的資格。

他只是用手撐著門框看著余淺淺,很認真的說道,「余淺淺,記得你剛剛說的話,我和你是咱們。」

余淺淺愣了一下,她看到了霍祈深眼裡的認真。

在這一瞬間,她的心裡湧上來說不出來的滋味。

不過,她很快的回過神來,她是不會再被騙了。

她垂下頭,隨便的附和了幾句,只想讓霍祈深趕緊走。

霍祈深看著余淺淺的模樣,將心中的嘆息壓了下去,他叫來兩個保鏢,讓他們將門口守好,這才在余淺淺的期待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