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在這一刻變得安靜。
湛璟塬緊繃的心,因為這句童言突然變得輕鬆了一點,他伸手在夏宇軒的臉頰上捏了一把,說道,「和這兒一樣丑。」
可是,夏宇軒不接受這樣的評價,他明明長得很帥氣,和他的爸比一樣英俊帥氣,怎麼可能出生的時候這麼丑呢?
他覺得湛璟塬一定是故意這麼說的,於是,他噘著嘴反駁道,「我出生的時候爸比你又不在身邊,你怎麼知道我長得什麼樣子。」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戳在了湛璟塬的心裡。夏宇軒出生的時候,他完全不得而知,他根本不知道夏清歡一個人在異國遭受到了什麼。
今天在產房裡,他親眼見到他痛成那個樣子,他眼眸中像是進了沙子一般,突然覺得酸脹無比。
「爸比,媽咪呢?我們去看媽咪吧。」
夏宇軒牽住湛璟塬的手說道,他一直以為夏清歡已經回來了。
湛璟塬被拉住的手,卻頓住了,他伸手在夏宇軒的頭頂上摸了一把,「媽咪還在醫院呢。」
「那我們去醫院看望媽咪。」
夏宇軒說道。
湛璟塬自然是不能帶夏宇軒去醫院,因為,肖煒一定會使盡一切辦法將夏宇軒從他的身邊搶走。
「軒軒,媽咪現在很累,待會兒爸比會去看她,你呢,現在是哥哥呢,要留在家裡保護妹妹。」
湛璟塬給夏宇軒布置了一個任務。
「可是,我還是很想見到媽咪,媽咪跟我說了,我們一家人永遠不分開的。」
「爸比記住了,爸比會告訴媽咪的。軒軒聽話,陪著妹妹好嗎?爸比現在就去醫院看望媽咪。」
湛璟塬的臉陰沉了幾分,起身就朝外走。
他絕對不可以丟下夏清歡一個人在醫院,他不能讓夏清歡再獨自去承受這些風雨。
從別墅里出來,湛璟塬吩咐阿城道,「派人保護這裡,絕對不能讓兩個孩子有事。」
阿城應聲便去安排。
湛璟塬的車徑直朝中北醫院駛去,路上,他給張一凡打了電話,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張一凡微微的嘆了口氣,「看來沒那麼容易過去啊,他現在讓人盯著所有參與生產的人,估摸著就是逼供呢。」
湛璟塬沒吭聲,他清楚肖煒的心性,他絕對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人。
「不過呢,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些人都很靠譜,我打過招呼的,不會出事,我安排的人都去你那邊了吧?」
張一凡又問道。
「謝謝了,已經安排妥當。」
張一凡聽到車子行駛的聲音,問道,「你這是去哪兒?」
「去你那兒。」
張一凡一聽,立刻就緊張了,「你還來醫院做什麼?湛璟塬,這個節骨眼兒上,清歡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你就不要添亂了。」
可有的時候,靠近怎麼能算是添亂了。
「我要是不去,才叫添亂吧?」
湛璟塬冷聲反駁。
張一凡嘆了口氣,他倒是清楚湛璟塬的打算,現在夏清歡生了孩子,不管如何,他這個做父親的都要出現在這裡才是,否則——
「好吧,既然來了就來了吧,清歡還沒醒呢,估計你見不到。肖煒親自在那裡守著。」
湛璟塬知道這一路會遭遇什麼,但是此刻,他心裡已經毫無畏懼了。
車子在醫院的門口停靠下來,他快步就朝里走,肖煒的手下立刻彙報,「肖少,湛璟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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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煒的臉上顯出一抹陰冷的笑,這才剛剛交手,他竟然就輸了兩枚棋子。
「讓他來。」
他眼眸中藏著殺氣,如果可以,他真的恨不得就殺了湛璟塬。
很快,湛璟塬就出現在肖煒的面前,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湛璟塬沒有理睬肖煒,腳步朝病房靠近,可是肖煒的人立刻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幹什麼呢?知不知道分寸?」
肖煒起身,朝湛璟塬走過來,「清歡是我的女人,你沒資格靠近。」
「滾。」
湛璟塬冷聲喝道。
肖煒也不計較,「那個孩子是你帶走了對吧?」
「什麼孩子?」
湛璟塬的眉頭蹙了起來。
「別跟我裝,湛璟塬,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是你從醫院帶走了那個孩子,他根本就沒死,對不對?」
湛璟塬也逼近,眼眸里藏著火焰,「肖煒,那個孩子現在不在了,但是這筆債我還是要算在你的頭上,我不會讓你好死。」
他猛地一把推開肖煒,然後衝進了病房裡。
床榻上,夏清歡虛弱的靠在那裡,她的臉色慘白極了,若不是點滴一直在滴滴答答的落下,真的他看不出這個女人的生命體征。
肖煒動作也極快,一下子衝進去,直接用一把匕首抵在了夏清歡的喉嚨處,「湛璟塬,你要是膽敢靠近一分,我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鋒利又冰冷的刀刃,此時就架在夏清歡的脖頸上,她昏昏沉沉的聽到兩個人的爭吵。
「你放開她。」
湛璟塬喝道。
他這會兒像是發了怒的獅子一般,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夏清歡,但是肖煒卻是一個變態,湛璟塬不讓他靠近,他便靠的更近了。
「出去,不然,我立刻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他又再次發出威脅。
湛璟塬不肯讓步,肖煒手上的刀刃輕輕一拉,殷紅的血珠子就從夏清歡毫無血色的脖頸上滲透了出來。
「我說過的,我會要了她的命,反正,這個遊戲我覺得很無趣,可能見點血會好玩一些。」
他眼裡閃爍著鬼魅,整個人像是瘋癲了一般。
湛璟塬的血液沸騰著,但他不可以拿夏清歡的生死開玩笑。
「你住手。」
他再次呵斥道。
「出去。」
肖煒的聲音更大。
屋子裡劍拔弩張,兩個男人互相嘶吼著,逼迫著對方讓步。
就在這時,夏清歡醒了。
身體的疼痛,彷彿要將她徹底的割離。
「湛璟塬,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她沒有睜開眼睛,聲音虛弱到像是在空氣中漂浮一樣。
每一個字,都帶著絕情,但湛璟塬聽到的卻是無奈。
她在保護他,哪怕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一刻,她竟然還在保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