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難怪,難怪!」
邵度連說三個「難怪」,然後才補充道:「難怪你會在這裏出現。難怪我手下去現場調不到監控錄像,說是被人搶先了一步。難怪我看你一臉的如喪考妣,原來是家中遭此劫難。可惜可惜。」
夏晚橙見邵度和雷空這一來一回地說話間很有點針尖對麥芒的意思,不禁開始猜測他們之間可能產生的恩怨情仇。
「敢問雷總,你作為一個普通的市民,有什麼權利調用我們監管部門的監控錄像?你這番所作所為,是不是全然不把我們公職人員放在眼裏?」
雷空冷哼一聲,「邵稽查員這話未免說得過重。我太太在人流密集車水馬龍的市中心都能遭人惡意開車撞擊,我倒是不曉得我每年上繳的巨額稅金都用到哪裏去了?」
「雷總這話說得有意思。我斗膽問您一句,倒是曉不得您平時都得罪了哪些人,竟然讓人在如此繁忙的市中心下死手襲擊您的太太?」
雷空嘴角一點點挑高,他說:「就憑你這句話,我就可以去督察部門告你瀆職!」
邵度歪了歪腦袋,表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來,「您隨意。」
夏晚橙被他們吵得腦袋滋滋做疼,她重重地吁出一口氣,說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傅昉能夠平安地從手術室出來。邵稽查員要實在無事可做,不如去隔壁獻血?」
邵度張了張嘴,一句話還未說出,就被她身邊的小王打斷「」
「老大你千萬不要衝動,你一向貧血的你忘記了?」
「重案組的組長居然貧血,我實在好奇柏海稽查局培養得都是些什麼人才?真是天大的笑話!」
邵度眯着眼向著小王看去,一字一字道:
「給我閉上你的鳥嘴!」
*
夏晚橙見Micheal從隔壁出來,忙小跑過去。
Micheal喝住她:「慢些。」
夏晚橙靠近,問他:「你感覺如何?」
Micheal嘴唇明顯發白,說話也顯得有些費力,他說:「還好最近一直蹭着你的孕婦餐吃,多多少少也跟着補到一些。」
「你獻了多少?」
「不多。」
一聽這話,夏晚橙就曉得Micheal肯定又讓護士強制給他抽了超過正常限度的血液。
看着夏晚橙滿臉心疼又擔憂的神情,Micheal只能道:「事情緊急,傅昉內臟出血,現在正是需要用血的時候。」
夏晚橙一聽這話,面上焦急神色更甚。
Micheal把酒精棉團扔進垃圾桶里,伸手把夏晚橙攬進懷裏,安撫地拍着她的脊背,說:「你不要太擔心,雷空已經在第一時間聚集了各個部門最好的醫生為傅昉會診。等醫療團隊一就位,她一定能轉危為安。」
夏晚橙努囔道:「這醫院現在連個血包都調不過來,我就知道你說這話是在騙我。」
Micheal摸了摸她的腦袋,小聲道:「你凈說胡話,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走廊的另一邊,邵度目不轉睛地看着前頭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心中被一部分好奇疑惑佔據,但更多的,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油膩情緒在躥升。
他抬眼去看身邊的雷空,只見他同樣目不轉睛地看着前頭,繃緊的側臉呈現出一種專心致志的模樣。如果忽略掉他手下皺起的褲子,他此刻的樣子真的很像一個求知欲爆表的優秀學生。
因着雷空這反應,邵度心情大好,當即輕鬆地哼起歌來。
當然,在他口哨響起的第一時間,雷空便用他那彷彿惡鬼纏身的目光瞪住了他。
「怎麼?」邵度挺起胸膛,問說:「醫院有規定不許人哼歌嗎?」
這話落下,邵度就見雷空緩緩閉上了眼,像是想要藏匿住此刻的心緒,也像在極力控制什麼。反正等他再睜開眼,他便恢復成了邵度一貫討厭的那副樣子。
夏晚橙和那個男人手牽手走來,剛到面前,雷空就出聲:「監控拿到了。」
語罷他便起身,徑直向著醫院外頭走去。
夏晚橙道:「我得去看監控。」
說罷,也牽着男人的手跟着離開。
小王見邵度僵坐在原地不動,忙用手肘懟了懟他,問說:「老大,你不跟着去看看?你別忘了你今天過來的目的是查案。」
邵度挺起胸膛,倔強道:「我堂堂一個稽查員,一個為人民服務的公職人員,怎麼能受雷空那種人的威脅?你要知道,他手上的監控是通過非法的手段得到的,他的行為是不恥的,是……」
「我覺得以雷空的脾氣,他很可能不會把監控交出來,你如果現在不去看,說不定就再沒機會了。」
邵度狠狠一拍大腿,「我們可以向邪惡勢力低頭嗎?」
「那您不想破案了?今日這案子可是發生在您的轄區里,又是人口密集的地方,上頭可是大為震怒!」
邵度瞪了小王一眼,倨傲道:「那是你求我去看的啊,要不然我才不屑與雷空那樣的人狼狽為間。」
「是不屑與……之為伍。」
看着邵度小跑竄出去的背影,小王只能再次仰天長嘆:這年頭,要是跟到邵度這樣一個沒文化又犟脾氣的上司,實在是自討苦吃又丟人現眼。
*
夏晚橙雙手環在胸前,看着雷空再一次把監控快退回去。
監控顯示今日下午兩點過三分,夏晚橙乘坐計程車來到咖啡館。就在她下車進入咖啡館后,一輛被灰塵覆蓋的黑色汽車緩緩在咖啡館後頭一個停車位停下。
之後的兩個多小時里,這輛車子都沒移動過半分,車裏的人也從沒從車裏出來過。
直到下午四點四十一分,夏晚橙和傅昉一同攜手從咖啡館出來。就是這個時候,這輛車子啟動,然後加足馬力朝着她們狂奔而來。與此同時,這瘋狂的一幕闖入了傅昉的視野,幾乎是毫無猶豫地,傅昉一把推開了夏晚橙,而後自己像只風箏般被撞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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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橙幸得好心人攙扶沒有摔倒。倒是那輛車在撞倒傅昉后,居然還想調轉方向再次撞向夏晚橙。也就是這個時候,周圍的人群快速聚集過來,擋住了車輛的行動路線。迫不得已,這輛車才調轉方向逆行進入車流,隨後消失在監控攝像頭裏。
饒是辦過眾多大案要案,見慣了血腥場面的邵度也因為監控里呈現出的瘋狂畫面吃驚,他看向夏晚橙,問說:
「你得罪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