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驍無情的嘲諷,令文昭本就被凍得發紅的臉,黑了一黑,沉臉跟了上去。
凌驍長身玉立走到墓碑前,面色平靜地看着墓碑,等著顧娉婷開口。
待文昭也走近了,顧娉婷才背對着二人,對着墓碑道:
「斯年,重新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們孩子的乾爹文昭,這是我們女兒自己新找的保鏢跟司機,他叫凌驍,以後我會自己好好生活,撫養小寶小貝好好長大,你在那面保佑我。」
顧娉婷的聲音平淡而冷靜,沒了先前的情緒波動:
「斯年,從你走了,我的心就死了。即便不死,它也很小,小到只能住得下你一個人,所以,你放心在那面等我,總有一天……」
「娉婷!」
文昭頓時打斷顧娉婷,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急道:
「以後好好生活就是,你幹嘛在他面前發這個誓!沒這必要……」
顧娉婷漠然移開文昭的手,苦笑一聲,繼續對着墓碑道:
「斯年,文昭說得不對,我剛剛不是發誓,只是跟你說說心裏話罷了,因為我的確是這麼想的,沒有半分的勉強。」
文昭見勸不住,愁苦地轉頭,無語地對墓碑道:
「我說厲總,如果你真泉下有知,趕緊勸勸她,你忍心看她這麼孤獨終老嗎?」
然而話音未落,顧娉婷已垂下頭,擦著二人身邊走過。
凌驍轉過頭,再次望着顧娉婷孤單單的背影。
不知打哪兒飄過來一片枯黃的落葉,悠悠落到顧娉婷凌驍腳邊。
這一刻,凌驍忽然在這嬌小的背影身上,看到一種本不該出現在女人身上的感覺——
孤絕!
凌驍微微納罕的同時,心底竟然有根弦,莫名動了下。
他從不相信世上有什麼痴情女子。
畢竟現實殘酷而冰冷。
今天卻親見了。
這一切令他有些許的恍惚。
還有些不太真實。
此刻,他極其羨慕安眠地下的那個人。
在這天寒地凍,凄涼幾許的墓園裏,凌驍忽然感到一股熱流,在心中蠢蠢欲動。
腳不覺間抬起來,瞄著前面嬌小的影子邁步。
*
顧娉婷家裏。
雷洛看着小寶總算撥通了顧娉婷的電話,聽顧娉婷許諾小寶馬上回家,總算放下心來,伸手撓頭。
答對完這邊的兒子,雷洛開始琢磨起家裏那位小爺。
真特么難鬧。
那小子看來脾氣不小。
照早上潑婦一樣歇斯底里的架勢,如果白天不是他命令陳龍,硬把那小子鎖在屋裏,怕是那小子早找過來了。
這他娘的可怎麼辦?
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按下葫蘆起了瓢!
老天爺一個又一個往他身邊扔兒子!
倒是把兒子他媽往他身邊送送啊!
女人睡了一個又一個,到頭來,一個心裏住着別人,一個不知躲哪兒去了,根本不見個人……
他奶奶的!
「雷洛!」
雷洛正恍神,小寶叫他。
「誒!兒子!啥事?說!」
雷洛轉過身,正視小寶,強令自己全神貫注。
小寶欲言又止,瞪着一雙烏黑髮亮的鳳眼,看着他。
看得他心裏發慌,大手一下握住小寶的胳膊,嘆息著催促:
「有什麼趕緊說,兒子!爸爸最受不了你這個!」
小寶抿了抿小嘴兒,慢吞吞地開口:
「我看媽咪這幾天心情實在不好,你能不能……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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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能不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