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貝聞言立刻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一臉迷茫地盯着顧娉婷：
「媽咪？你……你說什麼？」
怎麼爹地也會換來換去的？
顧娉婷剛剛不過是眼睛紅。
現在臉也是紅的！
身為母親，她連哪個是孩子的親爹都不知道，這是多麼的可笑！
支支吾吾跟小貝解釋：
「那什麼，事情是這樣子的，媽咪當時病了……」
上帝啊，請原諒我跟孩子們說謊吧，畢竟他們還小……
「沒，咳咳……沒看清，以，以為那個人是雷洛……」
小貝才不管這曲折狗血的過程，她只急得抓重點催問：
「所以媽咪，厲叔叔才是我們爹地？你這回沒搞錯嗎？」
小貝的聲音過於尖利。
估計連隔着車擋的耿宇軒都聽到了，車子忽然甩了個S型，繼而連響兩聲車笛，才又平穩行駛起來。
顧娉婷垂眸，揉了揉發燙的臉，點點頭：
「是，是的，厲叔叔才你們爹地，親生的！」
小貝剛才抓住她胳膊的手，忽然一松，整個人慢慢靠回座椅，嘴裏喃喃出聲：
「我就說……我就說嘛！從我看到厲叔叔那天，就覺得他才是爹地，他才是……他跟哥哥長得那麼像、那麼像，偏偏你們誰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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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貝喃喃說到這裏，忽然又朝顧娉婷看過來：
「媽咪！」小貝這聲媽咪叫得，簡直心痛得不行，豆大的眼淚成串地往下掉，
「你怎麼可以搞錯！你為什麼給搞錯了？」
小貝眼底的憤慨漸漸溢出來，同時加重了語氣：
「你知不知道，他都沒好好聽哥哥叫過一聲爹地……」
「小貝！」小寶趕緊打斷小貝。
媽咪已經夠難過了，可別往她心裏插刀子了！
小寶眼中的警告，清清楚楚說着這些。
小貝委屈地把後面繼續指責埋怨的話，統統強行憋了回去。
搖搖頭，難過地轉開臉，一雙小手「啪」地按到車窗上，然後腦袋挨了上去。
兩隻小肩膀不停地抖動起來。
看似有說不盡的委屈。
顧娉婷撫了撫小寶的臉，苦笑一下，再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打擾妹妹，讓小貝獨自安靜一下。
那些指責，是她該受的。
而且讓女兒把話說出來，她心裏反倒舒服一些。
時間慢慢流走。
小貝的肩膀終於停止了聳動，顧娉婷適時地伸手過去，嘗試碰觸下女兒的肩膀。
還好，小貝總算沒什麼動作，她可真怕女兒揮開她的手。
顧娉婷揉着女兒的肩膀，輕聲道歉：
「寶貝，對不起，都是媽咪不好，你想怪就怪吧。」
又過了片刻，見小貝抹了把眼淚，顧娉婷趕緊繼續說：
「等下到了爹地那裏，你想親口告訴他也行，他都聽得見的！」
小貝忽然扭過頭，雙眼帶着希翼開口道：
「媽咪，能不能拜託你，別讓凌叔叔走？我想讓他以後陪着我……」
那是唯一一個特別像爹地的人，我不想再也看不到爹地的影子。
顧娉婷讀得懂女兒眼中的話，再三猶豫，卻沒馬上開口。
她以為小貝在這時候提出來，定會逼迫她必須馬上同意。
但小貝卻垂下眼帘，低聲道：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一句聲音輕得不能再輕的話，卻猶如一把尖利的匕首，刺進顧娉婷的胸口。
更像堵無形的牆，豎在她跟小貝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