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緊的拳頭，就那麼放置在桌面上。
美味的牛排，此刻對於湛璟塬來說，一點佑惑力都沒有。
他低垂下眼瞼，不再說話，只是薄涼的嘴唇，卻抿得更緊。
強扭的瓜不甜，不是嗎？他若真的愛夏清歡，他該嘗試着放手。認識他的這些年，她遭遇了平常女人絕對不可能遇到的傷害。
她一心想要成為一個普通人，過普通人平凡的生活，他該成全的，或許，這是他此生能夠為她所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終於，他攥緊的拳頭鬆開了。
「很好，那就拜託你了，照顧好清歡。」
湛璟塬起身，準備離開。
艾瑞恩卻叫住了他，「湛先生着急著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這句話？」
他彷彿是明知故問。
湛璟塬此刻，已經沒有耐心繼續解釋下去。
他很愛那個女人，但如果他的愛，對於夏清歡來說只是桎梏，那麼他寧願選擇自己一個人承受痛苦。
他長舒一口氣，不再多說一個字，掉轉身就走了出去。
艾瑞恩嘴角揚起一抹笑，看着湛璟塬這個樣子離開，他似乎很開心。
門外，阿城一直在等著湛璟塬，他進去的時候火急火燎，出來的時候也是火急火燎，顯然，他的心情此刻糟糕到極致。
阿城不敢多說一個字，湛璟塬上了車，他便也趕緊上了車。
「湛少，現在去哪兒？」
湛璟塬閉上了眼眸，這會兒，他哪兒也不想去。
「問張一凡現在在哪兒？」
湛璟塬說道。
阿城立刻一個電話打給了張一凡，這個時間點，張一凡自然是在醫院裏坐診。
湛璟塬也不說什麼事兒，只是吩咐阿城將他送到醫院那兒去。
他心情不好，需要有個人陪，顯然，張一凡是個好選擇。
阿城便按照湛璟塬所說，將車子開到了中北醫院。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靠下來，湛璟塬吩咐道，「你不用等我，愛幹嘛去幹嘛。」
他現在是丟下了阿城，可是自由的阿城心裏卻忍不住嘀咕，待在夏府難道不香嗎？他現在都找不到一個理由回去見阿芳呢。
上了醫院的大樓，湛璟塬的腳步直奔張一凡的診室。
下午兩點，診室剛剛開始工作，候診室的大廳里坐了很多人，湛璟塬單手插在衣兜里就往張一凡的診室里闖，立刻被一個微胖的大媽給抓住了胳膊。
「同志，排隊呢，我是下一個。」
湛璟塬從高處往下瞟了一眼，他可沒病。
「我找人。」
他冷冷的說道。
那大媽根本就不鬆手，抓住湛璟塬的胳膊，手上的力道倒是一點都不小，「我知道你是來找張醫生，我是下一號，你呢，去那裏取個號，排隊。年輕人，要有點素質。」
大媽終於給湛璟塬上了價值。
湛璟塬的心情，這會兒就是火上澆油。
「我不是來看病的。」
他又說道，想要掙脫大媽的手，但是大媽就是不松。
「不管你是看病還是買葯，都要排隊的。我們都是在這裏排了半天了，你要是亂了規矩，那後面來的人都可以這樣了。」
湛璟塬覺得腦袋有點大。
大媽的話有理，可是他現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現在心情很糟糕，他着急著要找一個人陪陪。他想到的那個人就是張一凡，他不是來看病的。
他怒目瞪着那個大媽，不再說話，只是想要甩開她抓住自己的手，大媽的嗓門就加大了幾分，「排隊去吧，不排隊是絕對不可以進去的。」
她嗓門一加大，周遭那些候診的人也都聽到了，一個個將湛璟塬當做了插隊的人。
「排隊吧，我們都在你前面，你這插隊多不道德啊。」
好吧，剛才還只是素質，現在已經涉及到道德了。
湛璟塬的怒火，終於點燃了。
他不會和一群老太太去計較，他得和張一凡計較。
「張一凡，出來。」
他就站在診室的門口，沖着裏面的張一凡叫道。
候診的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向湛璟塬，一個人在這裏大聲喧嘩，分明就是沒有教養嘛。
話音剛落下，診室的房門就被打開了，張一凡腆著一張臉從裏面出來了，「璟塬，你來啦。」
「快進來吧。」
他一眼就看到了湛璟塬臉上的怒氣，沖着湛璟塬說道。
大媽又開口了，但是口吻畢恭畢敬，「張醫生，他沒有排隊呢。」
張一凡笑了，他終於知道外面剛才鬧嚷嚷的發生了什麼，「阿姨，這位是我的朋友，不是病人，他健康著呢，不看病。」
大媽長長的「哦」了一聲，目光再次看向湛璟塬的時候，還是帶着疑惑。
「還要多久？」
湛璟塬沒有進入，直接問道。
張一凡朝門外望了一眼，說道，「五點半下班，現在兩點三十七，還有差不多三個小時。」
要在這裏等三個小時？
湛璟塬沒那個耐心。
他臉上的不情願倒是都露出來了，張一凡靠近一些說道，「半個小時之後，我的助理過來，我可以走。」
這算是給了湛璟塬一個希望。
他隨着張一凡的腳步走了進去，在張一凡診室裏面的躺椅上靠了下來，隔着一道槅門，外面是張一凡給病人診治的聲音。
湛璟塬靠在那裏，完全睡不着，他心裏亂極了。
一會兒閃現的是夏清歡拒絕拒絕自己的冷酷表情，一會兒是艾瑞恩藏不住歡喜的笑臉。
他為了夏清歡留在了江城，夏清歡一定很感動吧？
他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說好了大度，看來，他還是做不到。
他望着天花板，只覺得心情簡直糟糕透了。
半個小時到了，張一凡的助理過來，他便起身進了裏間，「走吧。」
湛璟塬邁開大長腿就從躺椅上下來了，張一凡開始換衣服，「怎麼呢？看你心情不是很美麗呀？又是誰惹你呢？」
張一凡問道。
「陪我去喝幾杯。」
湛璟塬說道。
張一凡抬腕看了看時間，剛剛三點過點，湛璟塬竟然約他這個時間點去喝酒，他着實感到驚訝啊。
「你……不會是……為情所困吧？」
張一凡試探性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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