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空沒有理會傅昉的情緒,他繼續道:「所以我以為,我在傅昉和雷明的這件事里,也和大家一樣,是一個近乎旁觀者的角色。關於他們是否犯了錯,要如何解決,我都尊重整個家族的意見。」
傅昉歇斯底里道:「雷空!你怎麼敢這樣說!你還是不是人!」
雷空說這番話的主旨,還是要把解決這個燙手山芋的問題扔回給雷霆。
只聽雷霆重重地嘆了口氣,而後看下姜淮,問說:「你怎麼說?」
姜淮心裡縱有千萬個不甘心,此刻也只能做低伏小道:「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教導好。雷明自幼喪父,是多虧了老爺收留我們母子兩,我們才能苟活到今日。但他非但不感恩,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看我們是沒有臉繼續在雷家待下去了,請老爺恩准,准許我帶著這個不孝子到無人認識的地方去了此殘生。」
姜淮這話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婉轉纏綿。可事實上,這屋裡的人除了當事人雷霆外,沒人真的會把她這番話當真。
大家都在想,姜淮為什麼這樣說,還不是仗著雷霆喜歡她離不開她,斷不可能真的讓她去個窮鄉僻野再不見面。
所以,這番話看似是直面自己的過錯,實際就是欲拒還迎,變著法地在威脅雷霆。
一時間,這屋裡幾個女人都緊緊咬住了后槽牙,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撕開姜淮那張虛偽的面具。
雷霆招招手讓姜淮過去,而後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我人雖然老了,但腦子不糊塗。這件事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呢?又怎麼會叫你來承擔後果?行了,這件事我會看著辦的,你那些傷我心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老爺……」
姜淮這兩個字像是撥動的琴弦,當真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但看另外一邊,聶蘭心緊緊握住了她的佛珠,陳盈倒是肆無忌憚地拿憎惡的眼光看向姜淮。
大概是再也忍受不得,陳盈出聲:「這件事我作為雷空的母親可以顧全家族體面不計較。但是作為瀾潤國際現任總裁的母親,這件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正和姜淮執手相看淚眼的雷霆驟然抬頭,問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傅昉今後如何我不管,但我兒子以後還得在整個柏海資本界做人。這件事要是沒有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那我乾脆帶著我兒子從柏海大橋跳下去好了,反正今後也沒臉在做人了。」
陳盈這番話說得強硬之際,當即就讓在場的幾個人紛紛怔住,就連雷霆面上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眾人就看著,陳盈和姜淮就這樣在雷霆和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針鋒相對起來。
這還真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峙。姜淮的底氣勢雷霆如今對她的喜愛和眷戀,而陳盈所能仰仗的,就是她這個出類拔萃人中龍鳳的兒子。
姜淮不說要帶著雷明去荒郊野外了此殘生嗎?那陳盈也說要帶著雷空從柏海大橋上跳下去。這就看雷霆到底是捨不得小老婆還是捨不得兒子了。
雷霆頓時也明白過來了陳盈的意思,他整張臉變得陰鶩起來,渾濁的眼球里難得地閃爍出一縷詭異的光。
「老爺……」
姜淮在這個時候再次柔柔弱弱地開口,可雷霆逐漸鬆開了握住她的手,只直愣愣地看著陳盈,說:「你威脅我?」
「哪裡敢?老爺您是一家之主「
陳盈學著姜淮的語氣說話道:「我們都是仰您鼻息的小螻蟻,有哪裡敢威脅您呢?只是我和我兒子今後還得在柏海做人,如果老爺不肯給這個機會,我們就只能去死了。」
雷霆當然不可能跟陳盈說你乾脆去死這種話。就算他對陳盈能說出來,也不可能對他寄予厚望的兒子講這種話。所以,雷霆嘆了口氣,表示了他的妥協。
問題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起點,他問:「這件事到底要怎麼處理?大家都說說自己的也意見。」
這句話一出,姜淮順勢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知道她剛才又是流淚又是哭訴的行為全成了白用功。
到底!
姜淮看向陳盈!心想,你到底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
Micheal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在機場候機準備回來時,夏晚橙還因為鼻子不太通氣打著微鼾。她只道自己還在做夢,這段時間以來,只是夢見Micheal說要回來就不知道多少次,夏晚橙早就習慣了醒來后立刻失望的感受。
這下她迷迷糊糊地說:「你別騙我了,我才不會相信。」
Micheal把電話稍稍拿遠了一些,給她聽候機廳的播報聲,「聽到了沒有?我預定的航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能起飛。順利的話,我今晚就可以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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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夏晚橙才逐漸清醒過來。她在倍感愉悅興奮的同時,也冷靜地算了算時間,而後立刻擔心道:「你那邊應該正是深夜。你突然出現在機場說要登機,你是買了紅眼航班嗎?」
「也不是紅眼……」
「你趕緊回去,你坐著航班我實在不放心。回頭我給你訂好正規的航班你再回來。」
「不行。」Micheal堅決道:「我想今晚就能回到家裡。」
夏晚橙還是很著急道:「早一天晚一天又沒關係。」
「夏晚橙!」
Micheal出生打斷她,突然說道:「我自從來了這裡,沒有一天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我已經很累很累了。」
夏晚橙突然就忘記了剛才在想什麼,她只顧著問說:「給你導師做手術壓力肯定很大,怎麼樣?一直都很辛苦嗎?其實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沒必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我……」
「我只是想你。」
Micheal再度打斷她,而後又重複了一遍,「我就是想你。」
見鬼地,夏晚橙看見鏡子中自己的臉蛋和脖頸一下子紅透了。她垂著頭,心裡樂得跟開了正片花園似的,竟然就支支吾吾半晌都說不出一句整話。
她想,她和Micheal的孩子都快出生了,可她還是會因為這樣一句話而感到害羞。
或許是就Micheal的xin子而言,他鮮少會直接地用最簡單的言語來表達自己最原始的情感。
他說:「夏晚橙,我很想你,想得整夜整夜睡不好,所以我想立刻回來,回到家裡,立刻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