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許伯,遲柔柔心裡說不出的歡喜。
這世間她的親人真不多了,當初在深淵下,許伯被巍帝砍成人棍,那些傷皆是為她和大哥受的!
好在現在雙手雙腳皆已……
遲柔柔的手放在許伯的胳膊上,臉上的笑容滯住了。
這胳膊摸上去不像是正常的血肉之軀,倒像是……
「許伯……你的胳膊……」
許伯笑了笑,還是那般慈祥。
「這胳膊腿雖是無法重新長出來了,但這新的手臂和腿卻是御二爺費心替我煉製的,可不比我原本那老胳膊老腿兒差!」
話是這麼說,遲柔柔鼻子卻酸的要命。
手不停在許伯的胳膊上搓來搓去。
許伯失笑不已,憐愛的看著她,粗糲冰冷的手在遲柔柔眼角輕輕抹了抹。
「小雲汐在裡面呢,二姑娘進去看看她吧!」
遲柔柔點了點頭。
把有點悲傷的情緒收斂,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來。
她親手養大的小丫頭,現在也不知出落成什麼樣子了!
懷著激動的心,遲柔柔進了屋子,就見躺在榻上有些忐忑的少女。
雲汐的眉眼依稀還看得出小時候的樣子,眼下卻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說不出的好看。
她看著遲柔柔有些局促,又有點緊張,還有壓制不住的歡喜。
「肉姐姐……」
小丫頭一看這她,那貓尿就差點滾下來了。
「可不許哭啊!小仙女的金豆豆這麼珍貴,怎麼可以隨便掉!」
遲柔柔走過去,在榻邊坐下,目光在她臉上描摹。
看著看著會心一笑:「不愧是我養大的小女娃,就是漂亮!真不曉得以後要便宜誰家臭小子。」
這話一出來,雲汐就紅了臉,低下頭咕噥著:「還早的很呢,誰要嫁人了……」
「不嫁人怎麼行,我可等著賣女兒賺棺材本呢!」
遲柔柔調侃的說著,成功把雲汐逗得哭笑不得。
之後遲柔柔又過問了一下她的傷勢,雲汐搖了搖頭,只道自己沒有大問題。
不過遲柔柔看她的臉色,可不像她嘴巴上說的那麼簡單。
但這個小丫頭既不願多說,她也沒有當面去追問。
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遲柔柔有些奇怪。
「御晞那小子呢?他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雲汐和金鵬面色微變,後者皺緊眉:
「乾娘,御晞他不見了。」
「不見了?」遲柔柔面露愕然,目光沉了下去:「發生了何事?」
金鵬將今日之事如實道來,遲柔柔和御淵聽后,神色都有些變化。
「他聽到了二狗子的聲音?」遲柔柔低喃道,呼吸微微發緊。
御淵略作忖思:「御晞會不會是追出去了?」
「我試著感應下那小子的所在。」
遲柔柔閉上眼,意識沉了下去。
御晞是深淵,她是大獄,這世間沒有比這更緊密的聯繫了。
遲柔柔的意識沉入一片灰濛濛之中,尋覓著御晞的氣息,在世間如蛛網般交錯縱橫的因果線里,尋找這他的色彩。
須臾過後,遲柔柔睜開了眼,表情顯得有些奇怪。
「他怎麼會在那邊?」
「你知道御晞去哪裡了?」
「不太確定。」遲柔柔搖了搖頭,「只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在東邊。」
「東邊?」金鵬下意識問道:「百里華池的東邊?」
「不是,」遲柔柔搖頭:「中州的更東邊一點。」
若是以中州為圖的話,中州以東不就是……
「難道他穿過界門去了萬里聽風城?」金鵬詫異道:「那裡是姬氏的地盤啊!」
雲汐也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之前我和他下鮫宮時,他是追著姬無道的氣息去的。」
「我還聽他說起過,姬無道好像就在姬氏的手中!」
「難不成狗雜碎和二狗子都在萬里聽風城?所以晞兒才跑了過去?」
遲柔柔沒吭聲,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御晞再怎麼著急趕過去找人,也應該會留下點口信才對。
更別說,此番他明知道,她有事召他回來,萬不會這樣冒失衝動就走人了才對!
御淵看出遲柔柔的擔心,輕拍著她的背。
「別擔心,御晞那小子的本事還是有的,除非是姬幽親自動手,否則他不會有大礙。」
遲柔柔點了點頭,有些自嘲道:
「我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兒行千里母擔憂了……」
御淵聽到這話,卻是幾分戲謔的看著她,換來了遲柔柔的白眼。
「不過眼下這小子跑了,那些問題咱們倒找不著人去問了。」御淵皺了皺眉,嘆了口氣。
「乾爹乾娘放心,那問題我已提前問了御晞,不過他說當日他並未與乾娘說過『有意思』這幾字,而是在呼喚乾娘,告訴乾娘他自身的存在……」
御淵和遲柔柔聽到這話后,算不上驚訝,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荒誕感。
「看樣子乾爹乾娘是知道結果了?」金鵬從他們的神色里看出端倪。
遲柔柔嗯了一聲,摸了摸鼻子。
「蟬奴那隻丑貓把剩下的幾個字譯了出來,現已知道當初與我在界線中講話的是另一個男人。」
「那男人叫墨池,不過這名字……卻是沒人聽過。」
「墨池?」
屋中其他人面面相覷。
他們只覺腦門上籠罩了一層迷霧,怎麼揮也揮不開。
這事兒現下也難細說。
遲柔柔讓雲汐在黑市裡呆著好好養傷,讓金鵬在旁邊好好照顧她。
便和御淵動身先回蝕日城了。
御淵見她憂心忡忡,伸過去握住她的手,卻忽然咦了一聲。
「肉肉,你手心怎麼那麼多毛?」
「毛?」遲柔柔先前沒注意,這會兒才感覺不對勁,她看著自己手板心,居然有好幾搓黃毛。
「這是……狗毛?」
遲柔柔有些疑惑。
「好端端的,你手裡怎麼會多了幾搓狗毛?」御淵也是一臉納悶。
遲柔柔有點迷茫,她沒有擼狗子啊!
這狗毛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正是疑惑間,她看到御淵肩膀上像是有什麼動了動……
與狗毛屎黃屎黃的顏色不同。
那是一根雜色交錯的毛。
遲柔柔伸手捻住那根毛,細看著,開口道:「這根毛……好像是蟬奴的吧!」
只有狸花貓才有這毛色。
御淵盯著她手上那根貓毛,目光漸沉:「這根貓毛……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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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柔柔臉色猛地一變。
「不好!」
她拉著御淵一起回到了大獄之下。
卻見大獄之下空空如也,全然不見夢南枝和蟬奴的蹤影!
遲柔柔死死盯著手上那根貓毛,西八!
這一人一畜生究竟是怎麼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