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琦琳被稽查局拘留了半個月後,她終於通過賠償和傅昉方面得到了和解,得以交錢保釋暫時離開拘留處。
這是葉琦琳半個多月以來第一次見到拘留處之外的天空。這時的柏海已經邁入十二月,空氣中的蕭瑟和寒意比她離開之前更加濃重。葉琦琳看着拘留處外頭空空如也的街道,心裏頭只感覺到一片空虛荒蕪。
她拿來自己的手機,開機的瞬間想當然地就去檢查未接來電和信箱。可除了一些無用的廣告信息外,並沒有任何人聯絡過她。葉琦琳仍不死心,找出雷空的電話撥打過去,卻只聽到那邊一直重複的無法接通提醒音。
葉琦琳蹲坐在路邊,眼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掉。她深切地就意識到,這一次,雷空是真的要把她給拋棄了。
這次她被稽查局拘留,雷空非但沒來看過她,甚至連個律師也沒幫她請。因為涉及傷害到她人未出世的孩童,稽查局裏的人也多不待見她。她申請找個公益律師為她辯護,可申請處那邊的人總是過多拖延磨蹭。就算她和傅昉達成了庭外和解,這申請保釋的過程也是困難重重。
想到這裏,葉琦琳的眼淚就流得愈發洶湧。
保釋需要擔保人和保釋金。這保釋金的部分葉琦琳可以自己解決,可這要找個可以為她做擔保的人真是磨掉了一層皮。她首先想到自己的家人,可這些和她骨肉至親的人趁火打劫獅子大開口,提出為她擔保就要她支付一大筆酬金。
之後,葉琦琳不知道求了多少人,輾轉了多少套程序,終於找到了這次願意為她擔保的人。
眼下,一雙精緻的漆皮高跟鞋落到了葉琦琳的面前。葉琦琳順着這雙鞋子往上望,就看到了她的昔日同學,也是這次為她做保釋擔保人的——沈傲薇。
葉琦琳心頭火起,問說:「來看我笑話的?」
沈傲薇依舊是這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只道:「我要真想看你笑話,就不會給你做擔保人了。」
葉琦琳慢悠悠地站起,看着沈傲薇這通身的名牌加持,呵呵笑道:「看來你如今確實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她用手去拽沈傲薇手指上的戒指,嫉妒道:「這枚戒指可貴了,這是你陪他睡了多少次才得到的?」
沈傲薇用可憐的眼神注視着她,道:「你什麼時候才肯承認,女人離了男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葉琦琳目眥欲裂道:「笑話!你敢說這枚戒指不是雷空送給你的?」
「確實是雷總送給我的沒錯。」
沈傲薇目光堅定道:「但這是我幫他達成一筆生意后的獎勵。是我憑我的知識智慧和辛苦換來的,不是身體!」
「假惺惺。」葉琦琳哼哧道:「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只是沒有機會爬上他的床而已。」
一直對葉琦琳多做忍耐的沈傲薇終於也是生了氣。她直言道:「就算爬上了又如何,你覺得自己現在活得很好嗎?」
這話宛如一根利刺直插入葉琦琳的心臟,當即就讓她疼痛到難以呼吸。
她問:「他人呢?他知不知道我今天出來……他這段時間……有沒有問過我?」
「沒有,從來沒有提到過你。」
「你瞎說!」葉琦琳一聲尖叫起來,「你是不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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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薇幽幽嘆了口氣,「你被拘留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雷總辦完了和傅昉的離婚手續……」
「他和傅昉終於離婚了!」
見葉琦琳面上露出的驚喜聲色,沈傲薇真是覺得這人有些無可救藥。她接着說:「加之夏晚橙……夏晚橙被綁架,被解救,孩子出生……雷總忙得幾乎沒法休息,他當然想不起你,大概……大概也不想想起你。」
「你—胡—說!我要見他!他在哪裏?」
「信不信由你。前幾日他交代完工作后說要短暫地休息幾天。從那日起,除了給他發郵件說工作上的事情外,我們就無法再和他取得聯繫。」
沈傲薇這話倒是沒有欺騙葉琦琳。此刻丟下所有工作的雷空正在L國的某個邊陲小鎮。而這會兒坐在他對面的,正是好久好久沒見的倪雲白一家。
作為已故薛明就的太太,夏晚橙的繼母,此刻的倪雲白已經和雷空印象里的那個人長得完全不像了。包括薛沛榕和薛復光,都不是雷空能在街面上能認出的人了。
記得上一次見到他們三人……
雷空仔細回想,好像就是薛明就剛死的時候。那時候這薛復光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看上去實在命不久矣,誰知道現在打眼看上去,整個人的精神還算不錯。
而倪雲白臉上的老年斑和皺紋雖加深了不少,但人看着還算健康,至於薛沛榕……雷空看向她高聳的肚皮,猜測她的產期也在附近。
這情形,還真是有些巧。
倪雲白她們並不曉得雷空突然到這異國他鄉找尋她們的目的,只能試探著跟他寒暄:「好久不見,聽說你現在很了不得……」
雷空問道:「如何了不得?」
本來就是寒暄的話,所以倪雲白只能跟他說些從國際新聞上看到的報道內容。
雷空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和蔚藍的海邊,感受着空氣中咸腥的氣味,說道:「既然你會關注國際新聞,就該知道我娶了夏晚橙。」
倪雲白道:「很遺憾。」
「如何遺憾?」雷空接話,「夏晚橙又沒死,只是在和我結婚當天又逃婚了,我礙於面子才捏造了一個她病故的新聞散佈出去。」
雷空緊盯着倪雲白的眼睛,問說:「你現在是什麼心情?高興夏晚橙沒死呢?還是遺憾她居然沒死。」
倪雲白道:「她們那家人已經和我們沒關係了。」
「怎麼沒關係?你不是夏晚橙的繼母?薛復光不是夏晚橙同父異母的弟弟?」
倪雲白道:「當初我帶着沛榕和復光離開柏海,就是默認和夏家斷絕關係並終生再不踏入柏海的事實。」
我也沒想叫你回去。」
意識到面前人緊張的情緒,雷空放緩態度道:「所以我這不是親自找過來了嗎?怎麼樣?好好跟我談一談吧,也不枉費我千辛萬苦地來這麼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