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聽風佔據中州東面,地廣人密。
經由懷江大河乘船,順著水流就可到主城。
大江之上,樓船不少。
那一葉扁舟就顯得格外醒目。
華髮少年懶洋洋的翻著書,那十頁問候全族的辱罵他直接略過,之後就是一大片亂字狂草,連他也看不懂那些文字的意思。
又足足翻了兩三頁后,書上的文字才變得正常了起來。
只是他看的極為暴躁。
「狗飯!又是狗飯!」
「能不能給點乾貨看,誰要看遲柔柔和御淵卿卿我我,他們說正事的話怎就不能給我看了?!」
少年氣急敗壞的嘀咕著。
眼睛跟著文字移動,在看到遲柔柔準備大魚大肉的時候,他眼裡的狡色一現。
「罵了我整整十頁紙,還想要好日子過?」
他嘀咕著,手在紙上撫過。
一行行字出現,便有了之後遲柔柔抱著鴨子卻吃不下去,只能吃那酸物止餓的局面。
少年哼哼了兩聲,嘀咕道:
「想吃偏不讓你吃,這麼喜歡發狗飯,就讓你也嘗嘗酸倒牙是什麼滋味……」
禿頭土狗蹲在他對面,那鄙視的眼神簡直不用說了。
華髮少年看著它,咧嘴笑問道:「你可是在心裡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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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翻了個白眼:你覺得呢?
「你定是在罵我。」少年篤定道,說完反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變成狗嗎?」
土狗不拿正眼瞧他,心裡繼續咒罵:
還能為什麼?
小爺不是人,你是真的狗,你丫就是個狗東西!
「因為我知道你能說人話定要口吐芬芳,人罵比狗罵可難聽說了,你若罵我,我一生氣指不定就直接掐死你。」
華髮少年說完,笑嘻嘻道:
「但你可不能就這麼死了,你可是我給遲柔柔準備的大禮呢。」
「汪汪汪——」
土狗對著華髮少年就是一陣咆哮。
看著它生氣的樣子,少年更樂了,眼眸眯成一挑細縫。
「你姐姐雖脫離了掌控,有些不好收拾,但她罵我,我就可以虐你啊……」
「算下來我也不虧。」
你他媽不虧,小爺虧!
土狗對著他又是一陣狗罵。
聽著犬吠,少年一點不覺惱怒,繼續悠哉看書,準備好好瞧瞧被自己耍弄后的遲柔柔是怎麼個反應。
只是他眼神剛落下去。
就見三個字從紙張上飛了出來,宛如石頭一般砸在他頭頂上。
那三個字分明是:
——王!八!蛋!
少年被砸的背脊一彎,對面土狗爆發出一陣怪異的狗笑,聽上去像是成精的野狼一般。
少年把頭上那三個字揮開,氣急敗壞的盯著書頁。
「又罵我!」
「你又罵我!!」
他氣憤不已,咬緊牙關,納悶的嘶了聲。
「她究竟是怎麼猜到是我在搗鬼的呢?」
事實上,遲柔柔也不確定就是這小王八蛋在搗鬼。
反正吃飯睡覺罵王八,這事兒准沒錯。
早上晨起就先問候一下命運這王八蛋,妥妥一天都是神清氣爽的!
無非就是,來啊!互相傷害啊!
你個小鱉孫不讓姑奶奶好過,姑奶奶就天天問候你祖宗。
晨昏定省,看誰噁心死誰!
這一夜鬧騰后,遲柔柔第二天大早賴床不願起,睡了幾個回籠覺后睜開眼,卻不見御淵的影子。
等她磨磨唧唧的收拾完后,御二爺才從外間回來。
「你跑哪兒去了?」遲柔柔詫異的看著他。
卻見御淵手裡捧著一個小布兜,放在她手上:「嘗嘗這些可吃得下?」
遲柔柔一看布兜里放著的是一些像豆莢一樣的果子,不由笑道:
「你就是去找這些了?」
「此物叫酸角,味是挺酸的,但比昨兒的那些果子好入口多了。」
御淵知道遲柔柔饞嘴,能有一口吃絕不放過。
就看她昨兒把那些酸果子當肉吃的架勢,就知道這憨妞妞有多饞嘴。
把酸角去可,吃著裡面的瓤,味道還是酸酸的,但口感極糯,雖嘗不出回甜,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遲柔柔笑眯了眼。
「真好吃!你怎麼發現了!」
她說完就往御淵嘴裡也塞了點果瓤,「你也嘗嘗。」
「嗯,好吃。」御淵笑著咽了下去,壓根都沒嚼。
那酸味一進嘴,他就止不住牙疼。
「你先吃著,但別吃太多,就當個零嘴,省的一會兒肚子難受。」
御淵說完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先去更衣。」
說完他便往外走,腳步卻是有點凌亂。
出門后,御二爺就直奔后廚找水漱口去了,他這牙短時間內真是不敢再食酸了。
遲柔柔吃了幾個酸角,眼睛都笑彎了。
想到御淵先前神色有些怪異,她把果瓤含在嘴裡,抿著味兒,潦草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
沒見御淵回來,只有鐵真在外頭守著。
「芋頭他打哪兒找來的這些?」遲柔柔晃了晃手上的酸角。
「昨夜這些酸角也在啊。」
鐵真回答道,瞧著那酸角露出一副難受的表情。
「你那眼神是幾個意思?」遲柔柔奇怪的看著她。
「昨夜二姑娘你睡著后,二爺就起來了,然後一個人去正殿那邊把那些酸物全都給吃了個遍。」
鐵真說著揉了下自己腮幫子。
昨夜御淵吃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著,真是看得都快倒牙了,也不曉得御二爺是怎麼把那幾百種酸物全給嘗了個遍的。
就這樣吃了一夜酸,酸的自個兒牙都快沒了,御淵才定下這酸角乃是味兒最合適的。
這會兒遲柔柔賴床起來,他便將酸角給送過來了。
遲柔柔抿著嘴裡的果瓤,心裡嘀咕著:難怪剛剛她給芋頭塞果瓤時,他表情那麼僵硬。
真是個蠢貨。
哪有一口氣吃那麼多酸物的?
那傢伙是想把自己也折騰的和她一樣味覺失調不成?
明明是滿口酸,但不知怎的,竟讓她吮出了幾分甜味。
甜的她心口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感動和舒坦……
雖然滅舍訣讓他疏漏了她身上的問題,可他對她的感情卻是可在骨子裡,幾乎已形成習慣與下意識。
一個男人若是說他愛你啊。
別看他怎麼說,只需看他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