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有這個魅力。
此刻,他只知道,他看了母親一眼,他的心差點崩潰了。
回手帶上房門,大踏步走到許佳慧身後,一雙大手握住許佳慧的胳膊,把許佳慧隔著椅背,半擁在懷裡,輕喚了聲「母親」,鼻子便酸了。
不沖別的,就沖母親因他的死,而被傷成這樣,他定饒不了背後那些人!
有一個算一個!
堅決不會眨眼!
厲斯年在心中暗下決心的時候,許佳慧一直瞪著鏡子里的他發獃。
像被他那聲「母親」叫得一時恍惚了。
半晌之後,許佳慧才站起身,仰頭拉著他的胳膊,把他按坐到椅子上。
纖細冰涼的手指抹了下他的眼角,心疼地望著他說:
「兒子,你怎麼哭了?小朋友欺負你了嗎?你告訴媽媽,媽媽肯定饒不了他!跟媽媽說,別怕!」
「不!」厲斯年忙起身,扶著許佳慧半躺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吩咐梅姨拿來一個暖手寶,塞到許佳慧的手裡。
「母親,以後天天抱著。」
縱使心頭有千言萬語,厲斯年也只能化成這一句。
母親瘋了。
瘋得還如此徹底。
居然把年近三十的他,當成幼稚園小朋友。
厲斯年的心都快碎了。
再也無法多等,轉身就要去找程紫晴。
卻被許佳慧可憐巴巴地拽住:
「兒子別走,陪陪媽媽,」許佳慧忽然壓低聲音,悄悄跟他說:
「你爸爸外面有人了,他只陪外面的女人,媽媽太孤單了,」
緊接著眼淚掉下來,「媽媽只有你,你陪陪媽媽,好嗎?」
厲斯年心如刀割。
外面的女人?
雷洛的母親嗎?
厲斯年咬了咬牙,和聲哄了許佳慧幾句。
在答應等下陪她一起用餐后,許佳慧才在催促他「快點回來」的叮囑聲音里,戀戀不捨地放他離開。
厲斯年帶著滿腔說不清道不明,一解即發的怒意,推開程紫晴的客房門。
但空空的房間,卻沒半點程紫晴的痕迹。
客廳、卧室、洗手間,包括不大可能藏身的衣櫃還有床底下,甚至窗帘後面,全是空的。
連孩子的東西,也都一併不見了。
厲斯年當即叫來梅姨:
「去門崗查!程紫晴什麼時候走的?」
梅姨被他凌厲的氣勢,嚇得都忘了應聲,轉身便跑到一樓大廳,拿起內線電話,馬上查問起來。
——不是前妻嗎?
怎麼也這麼緊張?
看來感情蠻好的。
厲斯年也沒閑著,等消息的同時,立刻打給衛虎:
「不管什麼方法什麼手段,」厲斯年狠聲下令,「立刻找到程紫晴!馬上帶過來!」
衛虎像打了雞血一樣立刻高聲回他:「是!」然後結巴了下,才道,「……凌先生!」
「凌先生!」梅姨朝樓上望著他,「門崗說紫晴小姐走了快一個小時了,還說是您派車接走的!」
放屁!
他什麼時候派車接她了。
厲斯年立刻往許佳慧的房間瞟了眼,深深地盯著那個方向足有一秒,而後還是蹙起眉頭,匆匆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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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夫人,我晚上回來陪她。」厲斯年跟梅姨說。
程紫晴,他一直趕都趕不走。
現在卻忽然偷偷溜了。
一切問題顯而易見,答案就在眼前。
但,他必須儘快找到程紫晴。
否則,保不齊程紫晴,便要真的要赴黃泉,去找真凌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