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貝噘嘴，厲斯年下意識想轉移小貝的視線。
於是故意指了下小貝右手邊裝飾架上的游輪模型問：
「那個不錯。」
小貝果然回頭，視線停在模型上，憂傷地說：
「那個當然好……」因為那是爹地送我的。
小貝在心裏悄悄地說。
小寶卻忽然問厲斯年：
「凌叔叔，失憶是可以治好的，你有看過醫生沒有？」
厲斯年搖頭，莫名不想接這個話題。
小寶只好失望地按下這個話題。
昨晚他幾乎一夜沒睡，連黑了數家網站，終於給厲斯年查到了治療失憶最棒的專家醫師。
可惜了……
不過沒關係，爹地只要知道他們就是親人，就足夠了。
顧娉婷一邊留意著小寶跟厲斯年，一邊默默將小貝的憂傷看在眼裏。
眼中的笑意漸漸沒了。
但很快，顧娉婷便重新勾了勾唇角，把茶一一分給大家，然後沒事般地叫小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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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嘗嘗媽媽泡茶的功夫進步沒有？」
小貝終於從游輪模型上收回視線，彎腰湊近茶杯聞了聞，雙眼立刻露出驚喜：
「媽咪好棒誒！你泡的茶還是那麼香！」
小寶像模像樣抿了口，細細咂摸了下，也不由附和小貝：
「確實很棒，」
然後十分期待地看着厲斯年，別有深意地跟他建議，
「凌叔叔，這可是我媽咪特意，嗯，特意學的！」
小寶差點把「特意為您學的」說出口，幸好及時改口了。
厲斯年略帶笑意捏起杯子，慢慢喥了口，然後強忍不適，逼着自己露出個淡淡的笑：「……」
鬼知道，這話出口之後，他起了多少雞皮疙瘩。
他實在不能理解，他之前為什麼喜歡這麼溫吞吞、不夠爽利的東西。
為什麼現在，他只覺得清水好喝……
但看着小寶期待萬分的眼神，只能點點頭：「嗯，不錯！」
小寶果然露出可愛的笑臉，像他自己被誇了一般。
顧娉婷的辦公室不小，足足將近兩百平。
她每天坐在這裏辦公，都只敢埋頭看着一摞摞文件，輕易不敢抬頭亂看。
因為這裏太大、太空曠了，沒有半分人氣。
但今天……
顧娉婷看着對面體貼又懂事的一雙兒女。
再看眼身側自己一直深愛的，失而復得的厲斯年。
聞着鼻間飄忽的茶香，聽着水衝進茶盅的聲音。
這個房間，終於沒那麼大，沒那麼空曠了。
像她此刻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媽咪，我還要喝一杯。」小貝把茶杯遞過來。
「好，給你，小心燙。」她微笑着叮囑女兒。
「凌叔叔，晚上你想吃什麼？我請吳阿姨幫我買食材。」小寶對厲斯年說。
厲斯年挑了挑眉：「只要你做的，我都想吃。」聲音寵溺。
這便是歲月靜好嗎？
顧娉婷垂眸，看着手中白瓷杯中紅色的茶湯，忽然跟厲斯年說：
「知道嗎？」
她側頭望着厲斯年，淡淡地開口：
「就這麼圍坐在這裏，一家四口，品茶聊天，就是我曾經最大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