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直到此時，才示意衛虎鬆開程紫晴，從茶几上擰開一瓶水，塞到程紫晴手裏。
衛虎想了想，又自作主張地，把已經渾身無力的程紫晴，一把扯坐到沙發上，再低聲在程紫晴耳邊叮囑了句：
「趕緊把知道的全說出來，好早點見孩子。」
衛虎說罷起身，悄然抹把額頭的汗，重新站回厲斯年身後。
程紫晴用雙手握著水瓶，才勉強喝了一口水。
本想潤潤喉，卻被嗆得差點一命嗚呼。
折騰了半晌，待終於能開口說話了，這才斷斷續續說了起來。
「那個雨薇小姐，就是以前找我的人。」
「出事時，你跟凌驍剛好先後上了同一輛車，還都穿着病號服，臉上有血有灰，還有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把你救過來后，你就失憶了，我一口咬定你是凌驍，因為我當時確實覺得你就是凌驍，直到醫生給你驗血，我才知道不是。」
「可我那時已經懷憶辰了，不能讓孩子沒有父親，我也接受不了凌驍不在了這件事，所以……」
「後來，就是今天那個雨薇小姐找到我，雖然她矇著臉，但她那雙眼睛太特別了，聲音我也記得，她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保守這個秘密，給你整容成凌驍的樣子，她告訴我，永遠不要讓你回連城……」
程紫晴說到這兒，厲斯年的手機忽然響了。
厲斯年瞥眼手機。
居然是顧娉婷。
厲斯年下意識抬腕看眼時間。
已經快十點了，晚餐早過了，這人……該不是真的為他沒去付晚餐之約，而打過來的吧？
厲斯年掃了眼程紫晴，接起電話，習慣性地「嗯」了聲。
「我先往你公司打的電話，所以知道你沒加班，那你現在在哪兒？小寶特意給你做了一桌子吃的，我們等了你一晚上，你卻一個電話都沒有，凌驍，你怎麼解釋？」
顧娉婷不容人插話一樣，一口氣說完。
儘管她的聲音可說是平淡得沒有任何起伏，但她問的問題，卻足夠犀利。
厲斯年聽完問話，也不急着回，靜靜等了兩秒，才對着話筒，悠悠地道：
「邀請是你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抱歉，在忙。」
厲斯年說完，便要戳斷電話，顧娉婷這時卻笑了。
隨即在那面笑道：「怎麼樣？我贏了，紅包拿來！」
緊接着，話筒里傳出小貝噘嘴的聲音：
「凌叔叔，你怎麼一點創意沒有？全都被媽咪猜中了，哎，害我輸了一百塊！」
還有小寶的聲音：
「凌叔叔，晚餐沒吃上沒關係，我們可以等你一起宵夜，就這樣，先掛了，你趕緊忙，等你哦！」
電話已經被那面掛了，厲斯年還沉浸在母子三人熱熱鬧鬧的氛圍里出不來，對着手機屏幕發獃。
聽到程紫晴短促而悲涼的笑時，才回過神，視線一移，冷漠的目光，落到程紫晴的臉上。
看到程紫晴悲哀地看着他說：
「原來，你也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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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斯年收起手機，既像自言自語，又像給程紫晴剛才的話一個回應。
「他們很可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