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厲斯年這樣問，顧娉婷終於綳不住了，坐到厲斯年對面的座椅上，隔桌而對，望了望他英俊冷硬，卻又不乏關切的臉。
顧娉婷垂下眉眼，疲憊地揉了揉臉，否認道：「沒事！」
對面是個還不願意接受她的愛人。
連身份都不願意跟她承認，她又豈能奢望他幫自己分擔這些私事？
厲斯年望着顧娉婷，對這個回答相當不滿。
明明有事，而且看起來還不是小事。
面對自己的關心，顧娉婷卻將他拒之門外，根本不和他說。
厲斯年黑漆漆的眸子沉了沉。
不說也罷，懶得關心。
厲斯年利落地關了郵箱，習慣性地清除掉所有瀏覽過的網頁痕迹，關了電腦，起身準備離開。
可他人剛剛動，就聽到顧娉婷似喃喃自語的聲音：
「你說，如果是你，你父母從小就拋棄了你，在你長大成人找到你之後，卻不肯認你，你會怎麼辦？」
厲斯年停下腳步，蹙眉回頭。
——她什麼意思？
找到又不認……
難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過是換個說法，在間接試探自己？
顧娉婷依舊垂著視線，微微閉着眼，像要跟外界隔離一般。
聽到厲斯年沒再繼續往外走，而是在聽她講話，於是她繼續說下去：
「如果在他們主動認你之前，你先知道了這些，他們才不得不認你，可偏巧就在這時候，你媽媽又重病住了院，你會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去看她嗎？」
顧娉婷緊接着又補了句：
「並且不是她本人給你打的電話，說想見你，而是其他家裏人告訴你的，你會去看她嗎？」
厲斯年總算聽明白了。
這確實是顧娉婷真正想知道的問題，他剛剛純屬多心了。
厲斯年轉了身，緩緩坐回桌前，沉聲開口：
「做人，有時候不必糾結，想看就看，不想看，全當不知道。」
顧娉婷這時激動地抬頭看過來，不解地強調：
「那可是親生媽媽啊！」
厲斯年微微挑了下眉：「這麼說你想去？」
厲斯年攤了下手，「那就去，何必問。」
顧娉婷心煩意亂地起身，抱着手臂在房間走了兩圈，重新站回厲斯年面前時，又皺着眉頭問：
「可萬一去了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們不過是編個借口，試探下你對他們的態度呢？我要原諒他們嗎？」
厲斯年望了顧娉婷一會兒，彷彿認真在考慮。
片刻后，跟她點了個頭：
「如果不原諒令你痛苦，原諒令你輕鬆，那就原諒了、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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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娉婷抱着雙臂，倔強地揚起頭，冷硬地道：
「可我並不想原諒！」
厲斯年：「……」
顧娉婷：「因為我根本想不出來他們不肯認我的理由。」
顧娉婷傷感地頓了頓：
「他們知道我就是他們曾經拋棄的那個孩子三年了，而且這三年多，其實一直在我身邊，誇張點說，他們時時刻刻有跟我挑明的機會，但他們沒有！你讓我拿什麼去原諒？」
想及霍思琪早上的話，顧娉婷繼續激動道：
「他們還有臉說我沒感情……呵！感情……我可真想問問他們，他們懂不懂什麼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