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李嬤嬤伸手揮了揮，皺着眉頭巡視一番。
這院子平日就這般寂靜，今日裏更是絲毫聲都沒有。
繞過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李嬤嬤徑直走向了一間看上去還算不錯的屋子。
「吱呀」一聲，李嬤嬤推開了房門。
滾滾鼾聲落入了李嬤嬤的耳朵里，她黑著一張臉走到床邊，轉身打開了窗子，一股冷風從外吹了進來。
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一個嬤嬤皺起了眉頭，轉了個背將被子蓋得更加嚴實，寒風刮過，嬤嬤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不耐煩地對着窗邊的李嬤嬤訓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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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蠢貨，誰叫你開的窗戶？你是想凍死老娘嗎？把窗戶關了快些滾出去，莫要打擾了老身的清夢。」
一頓罵完，嬤嬤又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另一個嬤嬤被她的罵聲吵醒，回頭拍拍她準備讓她閉嘴，睜眼就看到站在窗邊盯着她們的李嬤嬤。
嬤嬤被嚇得肥碩的身子顫了一顫，從床上「蹭」地一下爬了起來，瞌睡瞬間清醒，看着李嬤嬤支吾著說道:「李…李嬤嬤，您怎麼…怎麼到這後院來了？」
另一個嬤嬤一聽這話，也立馬爬了起來，轉身看着李嬤嬤害怕得趕緊解釋。
「李嬤嬤息怒，老奴…老奴是以為，以為是那外頭的見丫頭，不知是您，老奴是愚蠢的傢伙，您莫和老奴計較。」
呵——
李嬤嬤冷笑一聲，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事情沒辦好還有臉在這裏做這晴天白日夢。
見李嬤嬤黑著臉色，兩個老嬤嬤對視一眼，心虛地趕緊挪動肥胖的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昨日裏回來得晚，兩人也就和衣而睡，現下彎著腰低着頭站在李嬤嬤面前等待教訓。
「昨日裏的事情沒有做好，你們兩個蠢貨睡得還挺香？」
李嬤嬤看着面前的兩人，厲聲喝到。
「沒…沒做好？」
兩個老嬤嬤一驚，探著頭看着李嬤嬤，弱弱地詢問。
聽到老嬤嬤的反問，李嬤嬤心裏打了個屯，難道她們兩個做了？
不等李嬤嬤再次開口，罵人的那個老嬤嬤就揮着手否認的說道:「李嬤嬤，您高人有高見，老奴們做的事定然是不會差的！」
「你們做了？」
這話一出，李嬤嬤心下有些緊張，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她們若是做了，現下膳廳那邊不可能不會傳來消息的，那麼人呢？
「是，李嬤嬤。天地良心啊！老奴們擔心着那男人跑了，還給他用麻繩捆着得可結實了，為了防止他叫喚，老奴們還用布條給他堵住了嘴，不可能出問題的。深更半夜，除非他是自己跑了，定然不會有人發現。」
老嬤嬤滿是橫肉的臉上顯得有些兇悍，此刻卻透露著討好般的笑容，一邊說着還一邊比劃，說着說着還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老嬤嬤，示意她幫着說幾句。
「是是是，李嬤嬤，那男人雖是高大，但這麼五花大綁下，又是沉了塘，不可能會逃脫的。」
另外一個老嬤嬤會意，趕緊也笑着幫這老嬤嬤說話。
她們以為李嬤嬤這是故意來試探她們，為了能多得些賞錢，兩人興緻勃勃手舞足蹈地描述著昨日裏的場景。
從如何綁了那個男人，到怎麼將他沉塘，再到她們怎麼回來，兩人說得繪聲繪色完全沒在乎一旁臉色越來越黑的李嬤嬤。
李嬤嬤眼眸一轉，重重喘了一口粗氣，瞪了她們一眼后大步繞過離開，只留下兩個老嬤嬤呆在了原地。
「誒，李嬤嬤！您這……」
罵人的那個老嬤嬤手裏還在摩挲著示意，就看到李嬤嬤直直地出了院子，心中氣悶頓時便翻了個白眼。
「李嬤嬤這一大早是發了什麼神經，莫不是抽了風？害得老身昨夜裏沒睡好，今日裏又被她擾了清夢，真是作孽啊。」
她本想着撈點銀錢，現下看來是無望了。
老嬤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爬上了床，閉上眼睛做她的清秋大夢了。
而此時另一邊，李嬤嬤呼哧呼哧一路小跑跑到後花園池塘邊上，看着平靜如昔的湖面，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會不會是沉下去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李嬤嬤左看右看，終於尋到不遠處有一根長長的木棍，幾步跑過去一把抄起木棍就往池塘伸去。
將池塘捅了個遍，也沒發覺下頭有什麼東西，李嬤嬤將木棍一丟，嚇得一溜煙兒就往柳棲閣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大事了！」
李嬤嬤慌慌張張地跑進院子，一時驚動了院子裏的所有人，連廚房裏打着旽的小茹也被這一聲呼喚嚇醒，聽出是李嬤嬤的聲音，小茹趕緊從廚房跑了出來。
在房間閉眼休憩的柳雲聽到李嬤嬤嘈雜的聲音，心中生了些怒火，冷著臉等待李嬤嬤進屋子來。
「夫人！大事不好了！」
拖着沉重的身子，李嬤嬤有些無力地踏進屋子，氣喘吁吁地撐著肚子叫喊道。
「作甚？什麼大事不好了？一個貼身嬤嬤竟都如此不知禮數，李嬤嬤，你可真是好樣的！」
柳雲一拍桌案，怒視着眼前的李嬤嬤，隨手就將身邊的茶盞扔到了她的腳邊。
將房門關上，雙腿一軟，李嬤嬤跪在了地上，神色慌張地看着柳雲，聲音有些哽咽，似是要哭出聲來。
「夫人，那兩嬤嬤不是沒有做，她們昨日夜裏將那男人沉了塘，今日卻是不見了！老奴四處都找過了，那男人就是消失了！」
「什麼！」
柳雲拍案而起，一雙眸子滿是不敢置信，姣好的面容皺做了一團。
「是…是那兩個嬤嬤親口說的，她們還將那男人綁了沉的塘，今日卻是什麼都沒有了。夫人，您說莫不是這府里有什麼不幹凈的……」
李嬤嬤將身子伏得很低，語調有些顫抖。
「胡說！哪會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莫要自己嚇自己，定是……是…」
說到後頭，柳雲有些說不下去了，失神地跌坐回了位子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前方，輕輕搖著頭。
「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