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略顯尷尬。
燁顏眯眼端詳著墨池，就見這黑水小長蟲一臉的光輝偉大之色，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氣息：
——父愛泛濫！
他雞皮疙瘩一竄，眉目緊皺。
「你身邊這麼多年，除了那風箏精便只有個老妖尹九伺候著，那尹九又是個老爺們，你與他總生不出女兒吧。」
「這便是大哥你孤陋寡聞了。」
墨池笑著道：「我那乖女與我雖無血緣關係，卻是我實打實的親閨女！」
楚無極默默把臉上的酒水擦乾淨，聞言他和燁顏齊齊抬頭看向墨池的頭頂。
「您二位那是什麼眼神？」
墨池陛下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燁顏一聲嗤笑：「看你的腦門上有沒有綠光啊！」
沒有血緣關係的親閨女，整半天這老長蟲不就是在給別人養閨女？
墨池哼了聲，「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
燁顏眼咕嚕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楚無極：
「阿楚，我這年紀大了記xin不太好，上次朝兒過來與我說起那燭照熒幽之事時，提起了一本書……」
「還說那本書活了，那書里寫著什麼來著？」
他說這話時，目光睨到墨池身上，笑的十足邪惡。
此話一出口，墨池瞬間明白。
怕是他肉肉乖女的事情，這位鬼帝早就知曉了，剛才是故意與他裝迷糊呢。
嘶……還是那麼陰險！
燁顏笑的越發耐人尋味，「你讓白遲寫的那本書，寫的好啊……」
「聽說裡面有個叫御淵的小傢伙簡直就是你的翻版，連容貌都有七分相似。」
「還有個小丫頭叫肉肉，像極了我家囡囡。」
墨池笑而不語，背負在後的爪子摳來摳去。
「誇張誇張，也就幾分神似罷了。」
燁顏腦袋一偏，看著他的小動作，笑容更深：
「小黑水，你心虛什麼？我又不是那糟老頭，不會拿這事兒與你算賬……」
燁顏打了個哈欠，「估計也就北陰那糟老頭子知道後會酸一酸。」
墨池垂下眸，不知想到什麼，嘖了一聲，笑了起來卻是異常洒脫：
「一開始我的確是想圓一場夢，眼下這場夢活了，我也徹底醒了。」
「醒了？這兩字有點妙。」燁顏還是那般意味深長的笑著。
墨池一聳肩，「我雖是孤家寡人一個，但卻造就了一段美好姻緣不是嘛？」
「美夢成真，現在又白撿了那麼乖一女兒，與一個臭小子女婿，值當了！」
燁顏看了他一會兒，似有幾分感慨。
話到了嘴邊，卻又收了回去，跟著笑了起來。
「挺好，以後算是有人給你養老送終了。」
「所以啊……」墨池笑睨向他：「渣女這個乾娘是跑不掉的，你這干大舅也理當給侄女侄女婿一點見面禮啊！」
燁顏嘖嘖了兩聲，都不稀罕說他。
「那御淵小子解了雲朝的燃眉之急，我這當長輩的自然也不會小氣。」
鬼帝陛下哼了哼，倒也沒再計較墨池的順手牽羊之舉。
「不過你今兒來，應該不止是為了替你乖女兒女婿討寶貝的吧？」
墨池嗯了一聲，說起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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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無憂秘境是建於流離之地的廢墟之上，可曾有外物到過你這裡面？」
「外物？」燁顏追問：「具體何物？」
「書中之物，一雙眼珠子。」
燁顏噗哧笑出聲：「便是有眼珠子，那也是鬼眼珠。」
他搖頭道：「此番你是白跑這一趟了。」
墨池皺了皺眉，若蚩尤的眼珠真是到了這地方，燁顏不可能感覺不到。
這事還真是有些離奇了！
「也不算白跑一趟。」
他掩去憂思，拍了拍腰包。
燁顏白了他一眼：
「既來了，便留下吃兩杯水酒再走吧，也有好些日子沒見，正好與你那燭照熒幽之事。」
「您老人家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燁顏聞言一笑：「現在已是小輩們的天下，你我這種老骨頭還是少操空心的好。」
「雲朝治理冥府這麼多年，能力眾人有目共睹，用不著我這老人家去添亂。」
墨池聽他一口一個老人家，再看旁邊的鬼肉燒烤，心下想笑：
說的這般閑雲野鶴不問世事，這脾氣瞅著也沒見比當年要佛上多少啊？
「不過剛剛你說起流離之地，我倒是想起之前雲朝書信過來問的一物。」
燁顏收伸進袖子里，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片刻后，他找出一卷書冊給墨池遞了過去。
「雲朝之前傳信過來說，問我可知昊天神木，說此樹同筆精的來歷有關。」
「有發現？」
燁顏一指他手上的書冊，道：「昊天神木沒找到，但卻找到了一個與其類似的玩意兒。」
「雲朝信上形容，那昊天神木樹冠若雲，其高齊天，通體雪白。」
「這本古書上記有一棵古木，此木名曰不死木，便是這般模樣。」
墨池翻看古書，看到關於不死木的記載。
「鴻蒙外生不死木，以木為筆，造化生機，有創造輪迴之力。」
墨池念出書中記載，看到關於不死木後半段的記載時，眉頭不由皺緊。
「這不死木竟是與混沌一起出現的？」
「混沌開天地后，有凶獸現世作亂，困於不死木中，之後……之後的記載呢？」
古書上面關於不死木的記錄就到了這裡。
燁顏一聳肩，「沒了啊！這本破書不知放了多久了，誰知後面寫的什麼？」
「過去渣女也曾查過白遲手裡那隻筆的由來，怎沒查到不死木這裡？」墨池滿臉納悶。
「那會兒誰知白遲那支筆竟有了意識？」
燁顏冷笑，「能把囡囡都忽悠過去，那支筆的本事可不小。再者，在這本書之前，誰也不知那所謂的昊天神木是什麼樣子。」
墨池銀眸微沉。
結合御淵告訴他的那些事，他敢肯定，筆精的來歷與這不死木脫不了干係。
而此番，這諸多線索一串。
墨池不免得出一個有意思的結論來。
到底他讓白遲寫那本書，是圓自己的一場夢，還是給了那筆精可趁之機？
那筆精藏的可真夠深的啊？！
「困在不死木里的那隻凶獸……又是什麼玩意？」
墨池想到御淵上次看到的幻象。
昊天神木被血染紅，自神木中衝出來了一神秘之物。
難道那東西……就是被封印在不死木里的凶獸？
局面是越發破朔迷離，但墨池卻覺得，此番自己似乎真的抓住關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