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二爺當爹的渴望暴露之後,換來了所有人不加掩飾的嘲笑。
那聲聲笑聲刺耳的喲。
直接將他那張帥臉給笑青了。
遲柔柔內心的激動直接化為了白眼。
邊上的小白澤可憐巴巴的扯著他的衣角,盯著他問道:
「漂亮爹爹……不喜歡小白嗎……」
這讓御二爺這種從未奶過娃的鋼筋直男如何說?
他摸著小白澤的頭頂,想要說點軟話吧,這嘴又像是給上了封條一樣,愣是咧不開。
只能看著那肉呼呼的小萌臉朝著要崩潰大哭的趨勢發展。
御淵當即深吸一口氣,急切的擲地有力的吼了出來。
「喜歡!」
這中氣十足的一吼,把小白澤吼的一哆嗦,嚇得直接都打出奶嗝兒了。
「嗝~嗝兒~爹爹……好凶……」
「兇巴巴的嗝兒……才不是喜歡嗝兒……」
御二爺慌了,趕緊把娃娃抱起來,學著蚩尤哄娃時的動作,一顛一顛的。
偏偏又掌握不好力度,差點沒把小白澤給顛吐了。
溪箬和楚鈺衿在旁邊都要笑趴下了。
「敗類御就你這奶娃的水平,你夢想著當爹?你兒子命得多硬才禁得住你折騰?」
「哈哈哈,你還是趕緊和蚩尤拜師學藝,學著點吧!」
「哦喲,可憐了咱們的白澤小乖乖,來來來,叔叔抱……」
遲二狗過去把小白澤從他懷裡解救了出來。
可憐見的,小白澤的小臉都給顛白了,腦袋一歪又打了一個冒著奶味的嗝兒。
御淵這會兒是真有點下不來台。
他剛顛娃的手勁兒那麼大嗎?
明明他是照著蚩尤的動作做得啊……
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溪箬捂著肚子開始吐槽。
「你那哪裡是在哄娃娃,你分明就是在打樁啊!」
御淵扯了扯嘴角,難受的一匹。
怎麼感覺他好像當了個欺負奶娃娃的惡人似的呢?
遲柔柔實在看不下去了,過去把他一把拉走。
這才將御淵從那尷尬的處境里解救出來。
兩人剛離開就聽到後面雷聲一般響徹而起的嘲笑。
御淵咬緊腮幫子就要回去錘人,遲柔柔用力拽住他,瞪眼道:
「還回去丟人現眼啊!孩子他爹!」
嘖。
這要平時聽到『孩子他爹』這四個字,御二爺怕是臉都要笑爛。
這會兒只覺這四個字賊冒犯。
他不就是不會抱娃娃嘛,大不了以後學咯……
都是第一回當爹……不是,他還沒正經當過爹呢,前兩個兒子都是白撿來的,牛大一坨又不需要他抱在懷裡哄。
小白澤這還沒當多久奶娃呢,就成三歲小孩了,他也沒個實踐的對象啊!
蚩尤那是先天優勢強大,實打實的孩子王,他能比?
「遲柔柔你別看不起我,等咱們孩子真出生那天,你看我會不會抱娃!」
御二爺兇巴巴的嘀咕著。
最慫的話,最凶的嘴。
遲柔柔沒忍住笑出了聲,細腰就被他狠狠捏了一把。
「看不起人是不是?」
「誰敢看不起你御二爺啊?成成成!以後你妥妥是奶娃的一把好手!」
遲柔柔真不知道他這該死的勝負欲是怎麼被激發出來的。
「你回來的正好,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不急。」御淵搖頭道,「我先與你說些事情……」
「事情一會兒再說也不遲。」
遲柔柔迫不及待想帶著他下深坑,結果御淵還不領情,逼得她狠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爛芋頭,我告訴你!這人你要是不見可是要後悔的!」
御淵心裡記掛著正事,但看著她那一臉嚴肅的樣子,有不免納悶。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重要?
蚩尤那混蛋也不知玩什麼神秘,愣是不讓他看那一段驚喜。
之前楚狐狸一群人一個勁兒的恭喜他,莫不是因為這?
遲柔柔挽住他的胳膊,神秘兮兮道:
「做好準備哦,一會兒不許哭啊!」
哭?
御淵一言難盡的盯著她:你在瞧不起我?
須臾之後。
遲柔柔帶他回到深坑世界。
稍事感應便知道了老爺子所在的位置。
深坑世界的這位老爺子啊,還真是和當初的御老王爺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戲迷。
這會兒都還在那酒樓里聽著曲兒呢。
遲柔柔和御淵走進大堂。
只是一眼,御淵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明明穿著一身華服,偏不安生在位置上坐著,愣要學那小廝樣子縮在柱子後面看著台上的角兒。
那如痴如醉跟著曲調搖頭晃腦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資深戲迷。
一瞬間。
御淵彷彿被拉回了過去。
御王府里,後院的戲檯子高築,一聲聲唱腔起。
對面草叢裡,老混蛋蹲在裡面跟著亂扭。
那個老混蛋的嬉笑怒罵。
拿著鞋底子追著他滿府打罵,嚷嚷他是個不肖子。
那個從不拘束他,從不懷疑他。
哪怕他並非他的親兒子,卻為他付出了一切乃至xin命的老混蛋……
哪怕到了最後。
那個老混蛋對他說的都是……
——臭小子,放開手腳去干你該乾的事!
——老子不想給你拖後腿,你老子我也絕不會給你拖後腿!
——我御野晟的兒子不許婆婆媽媽!
剎那間……
濕潤了眼眶。
御淵深吸一口氣,猛地背轉身去。
他緊緊閉上眼,沒讓眼淚流出來,快速衝出了酒樓。
遲柔柔看了眼還沉浸在戲曲中的老爺子,這才追了出去。
御淵站在廊下,面對著柱子,深吸了好幾口氣,不斷平復著情緒。
遲柔柔站在他的背後,沒有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
即便一個男人再強大又如何。
不管在什麼年歲,不論男女,內心都存在這一個小男孩,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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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內心的一角被擊中的時候,誰都會有脆弱的時候……
遲柔柔站在他的背後,無言當著他的後盾與牆壁。
不去打擾他此刻內心的沸騰,保護著他的脆弱,尊重著他的顏面。
在他呼喚她時,需要她時,她自會發聲。
而此刻,她知道對芋頭來說,那份屬於他和老王爺的回憶和感情,不應該被任何打擾。
不知多久過去,御淵開了口。
「肉肉。」
遲柔柔貼近他,輕聲道:「我在。」
我一直都在你身旁的。
御淵埋著頭,轉過身,頭深埋在她的頸窩,緊緊擁住她。
遲柔柔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脖子流淌下來。
她聽到了御淵帶著鼻音的呢喃:
「謝謝你,肉肉……」
謝謝你讓我再次見到他……
見到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