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天上。
遲柔柔催動背後的幻翼直衝天際。
整個九重碧落都籠罩在混沌之氣所化的灰霧中。
遲柔柔深吸一口氣,沖入灰霧中,降落在中心的泉心殿中。
她背後的幻翼鵬羽一振,便將灰霧驅散開了不少。
前方的視野一下變得清晰了不少。
一道倩影呈十字形被綁縛在一根柱子上,那人看到她出現之後,不斷搖頭想要對她說什麼,可嘴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被綁在柱子上的,正是雲汐!
遲柔柔沒有絲毫猶豫,衝上前便要救她下來。
半途的時,一道紫電驟然從劈落在她前方。
遲柔柔滯空疾退,看著擋在自己前方的那道倩影,臉色沉到了極點。
擋在她身前的,正是姜姬!
此刻的姜姬像是完完全全被操縱了一般。
遲柔柔握緊拳,強忍住喉頭的哽咽,「般若姐……」
姜姬木然的看著她,彷彿聽不到遲柔柔的聲音一般。
怒火在遲柔柔胸膛內狂竄,憤怒讓她控制不住發抖。
「燭照!你給我滾出來!」她仰頭怒吼著。
冰冷的笑聲漸漸響起。
一道身影,從前方的大殿里慢慢走了出來。
那道影子,那張面孔,那雙眼,分明是她的大哥!
是帝鉞!是遲重樓!
可是……
此刻那雙眼看著她,只有赤果果的殘忍與嘲諷。
怒意鞭撻在身上每一個角落,幾乎要將遲柔柔的神智給淹沒。
饒是她剛剛已給自己做了數百數千次的心理建設,可當燭照霸佔著他大哥的身軀走出來時……
她的胸口控制不住絞痛,控制不住怒火與恨意!
「從我大哥身上滾出去!」
燭照勾唇看著她,欣賞著她此刻痛苦的模樣。
「縱然本尊從這具肉身上離開,你大哥的神魂已然被我給磨滅了,你得到的也只是一具空殼而已。」
「遲柔柔,你想要的就是這具殼子嗎?」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剮在遲柔柔的心頭。
她的大哥……
她的大樹……
殺意在遲柔柔眼中盤踞,她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因果線如迎風擺動的花蕊,在她腳下綻放。
光與影在她周身穿梭,於她背後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虛影。
似萬物蒼生,似大獄深坑。
兩個世界,在她背後顯影。
磅礴的力量,朝四周盪開,將灰霧驅散。
燭照看著她身上溢散出的力量,眼中露出赤果果的垂涎。
這便是創造之力。
令萬物生,令萬物生,令因果顛倒!
若能得到這個力量,他何愁不能殺回六界!
只是不等遲柔柔衝殺上前。
一道身影就擋在她的前方。
又是姜姬!
只是此刻的姜姬與先前卻有不同,她的神色還是麻木的,但眼眶中卻有淚落下。
她就像一堵牆,擋在遲柔柔的前方。
遲柔柔心裡一陣鈍痛,般若姐在流淚……莫不是她的意識還在?
還沒有被完全磨滅?!
「般若姐……」遲柔柔聲音有些顫抖,想要喚醒她的意識。
可姜姬只是默默流著淚,像是在抵抗著燭照的控制,但是卻不見成效。
燭照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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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一道虛影出現在姜姬身後,一把劍,抵著姜姬的后腰。
遲柔柔面色一凝,看著姜姬身後的那道影子,咬緊了下唇。
那道身影是……
——御景!
此刻御景手拿著沉烏劍,正抵著姜姬的后腰中心,若是一劍貫穿,直接會捅破姜姬的小腹。
姜姬慢慢轉過身,掌心出現一道紅月般的彎刀,那彎刀自她掌心飛起,就懸挂在御景的頭頂。
兩人互相對準著對方的要害。
「遲柔柔……有件喜訊,本尊倒是忘記告訴你了!」
燭照開口說著:「你這位好大嫂現在肚子里也懷了你大哥的孽種呢!」
「這沉烏劍下去,你猜是她會斃命,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會先死呢?」
「那可是你大哥在這世界上最後的血脈啊……」
遲柔柔如遭雷擊,痴痴看著姜姬的背影。
「小柔兒!」
對面的御景猛地開口,他緊咬著牙關:「不要管我!」
「我已傷過淵兒一次,不能再當那把刀來傷害你!」
「你就是淵兒的全世界……」我不能再毀了他的全世界!
御景看著她,眼裡滿是祈求:求求你!殺了我!
殺了我!
我不想再成為你們的絆腳石了!
遲柔柔渾身冰涼,一個是芋頭的親大哥,一個是她的親大嫂與侄兒。
她怎麼選?
怎可能選?!
更別說,小雲汐也還在燭照的手中!
遲柔柔身上的殺意漸漸淡了下去。
那些因果線慢慢盤旋迴她的腳下。
「燭照,你究竟想如何?!」
殘忍的笑意浮上燭照的面頰:
「你果然是一個奇迹!筆精耗費那麼大心力將你創造出來,你還真是沒讓本尊和他失望啊!」
「筆精?」遲柔柔瞳孔一縮,眼中殺意更盛:「你還真是與他沆瀣一氣,可是燭照,你自詡聰明,連自己成了他手中的棋都不知道!」
「你,也不過是個蠢貨罷了!」
燭照聽著她的嘲諷,不怒反笑,抬頭朝上方看了一眼。
「本尊這人向來知恥而後勇,多虧了你給帝鉞通風報信,也讓本尊提前知道了真相。」
燭照勾唇笑著,眼中光芒叵測。
「你以為本尊會任由筆精耍弄?」
「他想奪取本尊的力量,可本尊焉能如他所願!」
燭照笑容里滿是嘲諷。
「這本書中日月之力為主宰,他誆騙本尊將四神王與帝鉞一起煉為傀儡,以此讓本尊與他的創造物產生聯繫。」
「然後他便可借著這個聯繫,反向奪取本尊的力量。」
「只可惜啊……他的小算盤,本尊早就看透了!」
遲柔柔聽著燭照的話,臉色漸起了幾分變化。
「我給我大哥通風報信?」
她的確給她大哥寫過書信,但她信中並沒有提那麼多與筆精相關的事情。
燭照怎會知道這些?
難不成……
遲柔柔正是驚疑之際。
燭照那邊卻發生了驚變。
他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整個人跪在地上!
遲柔柔看到,他身體里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的流逝著!
「本尊的力量……為何會這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