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為父則剛

發佈時間: 2022-08-06 17: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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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雖然結婚了,但是還沒有當父親,不太明白「為父則剛」的道理。

他也不知道,司厲寒的恐高和一般人的恐高其實不一樣。

司厲寒不是害怕,而是厭惡。

五年前,他開戰鬥機執行任務,親眼看見兩個戰友中了敵人的埋伏,戰友的飛機在自己的眼前爆炸,那血肉模糊的場景刺激了他,讓他對高空有了應激反應。

到了稍微高的地方,他會有一點點的頭痛和噁心。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所以,這五年來,他有意避開了往高處去,但是為了二寶,他願意忍受這種頭痛和噁心。

但不是偷偷忍受,這一次,他要表現出來,讓二寶看到,不是為了表現出自己有多麼的偉大,而是要告訴二寶,人應該勇敢。

陳宇一手拽著司厲寒,一手拽著二寶,他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二寶的恐懼。

他不是一個魯莽之人,發現二寶真的很抵觸之後,他就停下了腳步,回頭對司厲寒和二寶開口了。

「總裁,小蘇大佬,你們倆確定要上去嗎?其實,我覺得吧!恐高算不得什麼大事,一個人恐不恐高和他勇不勇敢這是兩回事,咱們其實沒有必要拿這個去證明什麼,這海城可以遊玩的地方很多,就這風景區里,咱們也可以去一些不那麼刺激的地方,比如說吶喊噴泉,那東西比的是肺活量,解壓良品,咱們值得擁有。」

說完,陳宇還用手指了指那邊的高高噴起的水柱。

吶喊噴泉是人們發聲的高低、時間的長短來決定噴泉的噴射高度和持續時間的長短,拿著話筒大聲的喊,可以釋放工作壓力,也可以調整心情,促進肺部血液循環,一般大人和小孩都會很有興趣。

陳宇提出的是良心建議。

可是一大一小兩個恐高患者卻同時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配合的格外默契。

那意思就是,不,他們就要去玻璃橋,我們不去吶喊噴泉。

見過固執的,真沒見過這麼固執的。

大佬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陳宇也不勸了,他直接退到了一邊,然後給兩位大佬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大佬們還是自己走吧!我給你們殿後。」

既然勸不了,那就不勸了。

反正,他就是一個拿固定工資的小跟班,總裁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吧!

沒有了人拉扯,二寶和司厲寒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

他的倆的手也緊緊的握在一起,兩個人的臉色都緊繃著。

登山的台階一路都是風景,兩個人卻無暇觀看,他們都在不斷的審視著自己的內心。

距離地面的垂直高度差不多有一百米了。

就在這時,山底的湖水邊突然響起了「啊」的一聲尖叫。

倒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而是吶喊噴泉那邊有人對著話筒再喊。

只是聲音格外的熟悉。

二寶聽到那聲音立馬就停下了腳步。

那聲音居然是大寶的。

大寶的聲音和他一樣,還帶著奶腔,聽起來也和別的四五歲的孩子沒什麼兩樣,但是因為是自家的兄弟,所以二寶格外的熟悉。

大寶的叫聲很短,這並不是他真實的肺活量水平。

二寶停下腳步沉思,覺得真實的現場應該是大寶被趕鴨子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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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寶冷岑的性格,絕對是不可能拿著話筒大喊大叫的,他肯定是被媽咪給逼的。

果然,下一秒,話筒里就傳來了小寶尖叫的聲音。

小寶則完全發揮了自己的肺活量,聲音雖然很奶,但是高亢又響亮,還很有爆發力。

被她聲音操控的水柱拔地而起,直接衝到了半山腰。

周圍的人顯然驚呆了,為這小女孩小小身體里潛藏的巨大能量。

司厲寒並沒有聽過小寶大叫時候的聲音,所以並沒有聽出那喊聲是小寶發出來的,他的視力雖然很好,但是也沒有往噴泉那邊看,他的一顆心全在二寶的身上。

見二寶突然停下腳步,臉上也怔怔的,他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二寶,是有哪裡不舒服嗎?咱們要不要坐下休息一會兒?」

二寶搖了搖頭,他只是有些納悶媽咪他們怎麼換了一個地方遊玩,並不是害怕的不行。

而且,這上山的路其實一點也不恐怖,恐怖的是爬到山頂之後,要走的那玻璃橋,那麼高,還是透明加懸空的,這讓他很有心理負擔。

他不想自己到了玻璃橋上樣子太難看,所以從踏上第一節台階起,他就在不斷的給自己加油打氣,做心裡建設。

「司先生,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快些上去吧!」

二寶既然這樣說,司厲寒當然是沒有意見的。

兩個人繼續手牽著手,往上走。

陳宇看著兩人龜速前行,也只能跟著龜速往前走,就這麼又走了一截路程,陳宇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小蘇大佬,你介不介意我把你抱上去?到了玻璃橋上,我也可以一直抱著你的!我這個人雖然頭腦不怎麼發達,但好在四肢有力,你可以信任我的。」

聽了陳宇的話,二寶的臉色更白了。

而且,就在剛剛,他也想到了自己媽咪、哥哥和妹妹會突然改變出遊地的原因,肯定是因為自己今天是缺席。

自己今天沒有跟著家人一起活動,所以,他們就臨時改變了出遊地。

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他的家人在之前選擇出遊地的時候,其實非常的遷就他,當著他的面,他們甚至提也沒有提過這個地方。

所以,為了家人,他也要努力的克服心中的恐懼。

正要點頭,司厲寒已經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二寶,還是我抱你吧!」

身體突然拔高了一米,二寶受驚的直接抱住了司厲寒的脖子。

心臟一陣狂跳,我滴個乖乖!

也不提前說一聲。

司厲寒先斬後奏,直接將二寶抱了起來,二寶也不好再推拒,只聽到陳宇在身後嘀咕了一聲,「總裁,你還行不?」

實在不是陳宇要質疑自己總裁的能力,而是司厲寒額頭上明顯的有一圈細密的汗,那些汗出的有些不合時宜。

因為,今天的天氣實在算不上酷熱,而他們的運動量也很有限,根本就到不了出汗的地步。

總裁應該是頭痛了。

司厲寒的頭確實有點疼了。

這些年都是如此,到了稍稍高一點的地方,他就會有一點點的頭疼。

今天可能是因為帶著二寶,有了點精神壓力,這頭疼來的比之前要猛烈一點。

但是他的腳步很穩,他也沒有理會陳宇的嘀咕,抱著二寶慢慢的上著台階,一邊往上走,一邊和二寶說話,試圖分散二寶的注意力。

「二寶,之前聽說你媽咪失憶了,她是什麼時候失憶的?」

「我媽咪是五年前生我們的時候失憶的,她生產的時候極其的兇險,入院已經是大出血,醫生做了急救處理,但是失血量太大,她還是休克了!醒來后什麼也記不得了,就連名字都是翻入院登記本才找到的。」

「你們在國外沒有親人嗎?」

二寶搖了搖頭,「沒有,據我觀察,這些年和媽咪有來往的人,也都是媽咪失憶后才結識的,沒有一個人在和我們來往的時候談論過媽咪的過去,所以,我媽咪的過去就是一個迷哦!」

雖然這個謎題現在已經解開了大半,但這個時候,還並不適合告訴司厲寒。

媽咪神秘的過去,能不能勾起爹地的探索欲呢?

二寶想到這裡,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意。

「你媽咪失憶了,你們身邊又沒有親戚朋友關照,那這幾年,你們的日子過的豈不是很辛苦?」

二寶知道,弱勢的女人更容易獲得男人的寵愛,讓男人心生保護欲。

於是,他實話實話。

「媽咪失憶后連自己的名字都是翻本子才找回來的,自然不記得自己是哪裡人,進醫院之前住在哪裡,有沒有存款什麼的,她帶著我們靠熱心市民的救濟度過了人生中最困難的幾個月,一直等到小寶開始拍廣告了,我們的日子才好過些!」

司厲寒點了點頭,心裡突然有些同情蘇萌。

那女人如此張揚,性格大氣洒脫不做作,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曾經有過那麼無助的過往:

異國他鄉,舉目無親,重傷生產,記憶全失,還身無分文的帶著兩個孩子……

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敢面對的生活啊!

司厲寒設想蘇萌生產前後的種種,心中突然多了一分惺惺相惜的感觸。

同樣是五年前,他面對著猝不及防的背叛,見到兩個戰友機毀人亡在面前,而後是密不透風的追殺,從南疆的山巔一路逃到海城,也算是九死一生。

然後,就是那最為兇險的一個夜晚,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卻不想,被蘇陌一腳油門給撞上了。

重傷與痛失清白,救命之恩與男性、功能的喪失,突然的退役,以及接手家族企業后的茫然無措……

他一個人也走了過來!

而且,走的很好!

這足以說明他的優秀,他配得上這個孩子的媽咪,而這個孩子優秀的媽咪,也同樣配得上他。

心中突然涌動著一絲甜蜜,旺盛的荷爾蒙分泌好像降低了腎上腺素的分泌,他額頭上的汗突然就幹了,疼痛也消失了大半。

「二寶,都過去了,從此以後,我保護你,保護小寶和你媽咪!」

司厲寒在二寶的耳邊輕輕的說,聲音不大,但卻格外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