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厲斯年跟顧娉婷，沒帶著兩個孩子留下來晚餐。
面對厲老爺子的不快，小寶輕輕一句：
「太爺爺，改天再回家看您。」
便給化解掉。
厲老爺子立刻眉開眼笑，勾起手指，颳了下小寶的鼻子：
「沒錯，是『回家』，不是做客！」
一家四口仍像來時一樣，大人孩子分開坐。
車門未及關閉，顧娉婷先長長吁口氣。
感謝上天，厲母不接受兩個孩子。
如若不然，除了帶孩子偷偷跑掉，她還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
但如果那樣的話，查找親生父母一事，便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了。
念及此事，眼眸，不由暗了暗，心事盡顯。
然而。
她不知道。
她這副樣子，落在厲斯年眼裡，卻相當刺眼。
厲斯年本就沉著臉，聽到顧娉婷嘆息，
不悅地撇開頭，譏諷的笑意，爬上唇梢：
「顧娉婷，是不是在你眼裡，厲家人，個個都是強人所難的強盜？」
先前厲家老宅劍拔弩張的氛圍，頃刻回到車裡。
顧娉婷氣勢不讓分毫，唰地把臉扭向一邊。
同樣的語氣，冷冷地刺回去：
「你說呢？五年前沒人尊重我的想法，現在同樣如此！」
「說什麼協議婚姻！我看就是個騙子！」
這話說得……
厲斯年登時氣結地一聲冷笑：
「呵！騙婚？顧娉婷，在你眼裡，我厲斯年居然需要騙婚？」
之前說他做樣子。
現在說他騙婚！
這女人真是膽大包天！
他雄倨一方的厲斯年，要不要這麼慘！
顧娉婷勾唇回以冷哼，側轉了頭，極盡嘲諷地斜睨著厲斯年：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帶孩子回國當天，
你父親就見過兩個孩子。
親緣鑒定早就做過，我看你那協議婚姻，
就是為了把孩子名正言順認回厲家，才準備的吧！」
虧她還在當時厲父找她時，
把最後揭曉他們婚姻關係一事的選擇權，格外尊重地交給厲斯年。
沒成想，卻是人家父子，早就算計好了的！
厲斯年譏諷的笑意僵在嘴角。
微微詫異的目光，緩緩轉過來。
像看個白痴一樣，盯著顧娉婷：
「你這叫什麼腦迴路？
顧娉婷，我可真想把你這腦子扒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到底是大腦，還是草包！
厲斯年劍眉緊蹙，相當無語地搖了搖頭。
再次別開臉去，懶得多言。
叮！
厲斯年手機的信息提示音，打破了不悅的沉悶。
厲斯年點開手機，是衛虎發來的幾張照片。
照片背景，是厲家老宅熟悉的後花園，以及母親跟顧子佳清晰分明的側臉。
還有——
兩人手上交接的，他曾在房裡看到的，母親手上的白色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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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斯年冷眸驀地縮緊。
運指如飛，編輯指令：
「多派幾個人手，跟住顧子佳！」
車子突然停下，車外，是雷洛的別墅。
小寶從前車跑過來，打開車門，擁了擁顧娉婷：
「媽咪，明天見！厲叔叔再見！」
好在每天還能在幼兒園門前看見孩子。
顧娉婷不舍地揉了揉小寶的頭。
幾番叮囑，看著小寶跑向早已等候在大門邊的雷洛。
*
次日下午，厲斯年坐在辦公室里，回想著昨夜，加倍懲罰顧娉婷的銷魂一幕。
正因顧娉婷的一再抗拒，心神不寧，接到衛虎今天打來的第五個電話：
「厲總，顧子佳出發了，應該是醫院方向。」
「把人盯牢，我馬上到。」
*
二十分鐘后，醫院門前。
顧子佳懷著無比慶幸的心情，捏著一紙信封，邁步下車。
昨夜，厲母將厲斯年跟兩個孩子的頭髮，交給她，並且特別交待：
同時做出兩份報告。
一份真的，一份假的。
厲母目光森冷地看著她：
「就算孩子真是斯年的，我也不認！
無論如何，我絕不讓顧娉婷，邁進我厲家的門！」
幸好厲母將此事交給她辦。
若是落入別人手裡……
若是厲斯年跟孩子們之間的真正關係，被除她之外的第二個人知道……
只要想想這後果，她的後背，便陣陣發涼！
如果那樣，恐怕她嫁給厲斯年，就更沒指望了。
顧子佳心有餘悸，正要推門而入。
身側突然籠過一個高大的身影。
抬頭，看了五年的完美俊顏，落入眼中，即刻驚喜出聲：
「厲，厲總？這麼巧？」
但，話一出口，顧子佳的臉，肉眼可見地白起來。
怎麼可能這麼巧！
她真是被厲斯年的俊顏，迷昏了頭。
尷尬百倍的目光，落到手中的白色信封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厲斯年嘴角噙著淡笑，掃眼她手上的信封。
「需要我問，還是你自己說？」
一句模糊不清的話，卻再明白不過。
顧子佳滿臉怯意，連連搖頭。
「厲總，不關我事！是夫人讓我幫忙，說，說……」
厲斯年輕蔑地低笑一聲：
「說什麼？幫你回厲氏？
呵！我母親好眼力，竟然找你幫忙。
我才問你一句，你就把她老人家賣了。」
這下顧子佳的臉，由白立即轉紅。
就連耳廓，都肉眼可見地著了火。
顧子佳難堪地低下頭：
「您，您別這麼說，我承認，我不該這麼對伯母，可是斯年……」
顧子佳急切地抬頭，捂著胸口剛想表白。
厲斯年便輕蔑地撇開臉，無情的薄唇，吐出最諷刺的聲音：
「跟我表忠心？大可不必！」
言畢，輕掃眼旁邊，衛虎立刻走過來，從懷裡掏出張支票，遞到顧子佳手上。
厲斯年眯了眯眸：
「你該知道，我想要什麼結果！那兩個孩子，必須是我的！」
厲斯年丟下這句話，利落地轉身，長腿闊步，轉眼便走出幾米遠。
顧子佳腦袋嗡地一聲！
到底還是沒能如願……
她怎麼這麼倒霉！
原想做兩份假報告的……
手裡捏著一串「0」的支票。
顧不上周圍多少道怪異的目光。
顧子佳疾步追上厲斯年，抖膽扯住厲斯年的衣角：
「斯年……」
厲斯年冷然回眸一瞥，眼神刀子似地落在顧子佳手上。
顧子佳登時改口：
「厲總，這支票您拿回去，我不要，我只想請您看在……看在……」
看在五年前，您要了我的清白之身的份上……
這話，顧子佳沒有膽量說出來。
而是道：「看在我為厲氏工作了五年的份上，
讓我重回厲氏，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