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活着得不到她,就讓他們死在一起

發佈時間: 2022-10-28 15:3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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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御威猝然鬆開咬着她耳垂的皓齒,他舌尖輕抵下之前被她咬破的嘴角,精準的找好角度,電光石火間,右腳用力的一踩油門!

 同時,將方向盤朝右邊用力一打!

 “啊——!”

 “夜晚歌,記着,我沒讓你死,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

 “啊——不——”

 “我叫你記着!”

 “不要……快停下……”

 “我在叫你記着!說!”

 “我……我記……我記着了!”

 “很好。”

 帝御威磁性的嗓音剛落,只聽咻的一聲,原本懸着的跑車瞬間向後猛退了一段!

 而後,在就要衝過後方的護欄的那一瞬間,如火箭一般的朝右前方猛衝了出去!

 哐噹一聲!

 原本還懸在山腰邊緣的跑車,經歷過幾個猛烈的顛簸之後,再度平穩的駛上了那盤山公路!

 就那麼幾秒鐘,就帝御威那麼幾下精準的踩油門和後撤,便將危險的形勢瞬間扭轉!

 車內原本充滿緊張的氣氛瞬間靜止了下來。

 只剩下……女人急促的喘息聲,和男人越發加快的心跳聲。

 夜晚歌趴在帝御威的肩頭,大口大口的呼着氣,剛剛那一幕她雖然緊閉着眼睛沒有回過頭,但是卻已經感受到了跑車懸在那兒的搖晃之感!

 稍有差池,墜落下去,他們絕不會有命或者上來!

 那一瞬間,她想到的只有尖叫,只有無窮無盡的恐懼!

 “怎麼,嚇傻了?”

 相比於她的滿身是汗,帝御威明顯冷靜的多,他俊臉表情淡淡,感覺到身上女人的顫抖,伸手將她頸邊黏溼的頭髮撥開,“感覺怎麼樣?”

 “不要——”夜晚歌驚覺他的觸碰,一個側身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依舊坐在他的身上。

 “不要什麼?”

 “不……不要……”

 夜晚歌心知掙扎無用,她軟軟的靠在他的肩頭,剛纔的驚險和刺激現在還在腦海裏迴轉着,她根本無法回答和思考他的問題,“你快……快停下……”

 她現在只想他停下來,她只想下車,只想不再這樣左旋右轉下去……

 帝御威手滑落下去,將她毫無縫隙的按向自己,“那你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到底去了哪裏?爲什麼你第二天沒有出現在婚禮上?”

 “我……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我叫你說實話。”

 “我說的全是實話……”

 帝御威劍眉一皺,他指尖輕觸下,滴的一聲,前後的車窗,包括頭頂的車窗,全都被打開了!

 轟——

 原本坐在車裏不覺得,這麼一打開,冷風呼嘯般的灌進來,夜晚歌才知道,這時的車速到底有多快!

 這簡直不是飆車,分明就是在雲端駕駛!

 她閉着眼睛,想將別開頭避開這如刀刃般的冷風,卻不料,帝御威突然握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扳直正對着他!

 “夜晚歌,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帝御威怒吼一聲,乾脆鬆開了握着方向盤的左手,雙手用力的環住了她的腰!

 而後,將她猛的攬進懷中,順着她白皙的脖頸就瘋狂的吻了上去!

 哐當——

 車輪擦過一塊石頭,發出刺耳的聲音!

 被迫承受他強吻的夜晚歌驀地清醒過來,她側過頭,這才驚覺,跑車居然還在不停的朝前猛飆中!

 緊接着,她的目光移向緊緊環在自己腰側的兩隻手臂。

 他……他鬆開了方向盤?!

 竟然還是踩着油門的?!

 “你……”夜晚歌張大了嘴,他這不是不要命,簡直是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命!

 前面只要稍微有一個拐彎,跑車絕對會被撞成一堆廢鐵!

 “帝御威!你快停車啊!”

 夜晚歌拼命揮舞着雙手,在他身上狠狠的捶着,“你不要這樣!快停車,快啊!”

 帝御威對她帶着哭泣的叫喊聲置若罔聞,只是專注於吻着她,修長的右腿始終的維持着緊踩着油門的姿勢。

 “不——”

 頂級跑車越來越快,就像是火箭一樣毫不畏懼的筆直超前衝,窗戶大開,夜晚歌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輪胎碾過石頭髮出的聲音。

 石頭越多,證明山路越崎嶇。

 而風的聲音,似乎也越來越大了!

 這些無一不在告訴夜晚歌,現在跑車完全屬於不受控制的狀態!

 隨時都有可能翻車甚至是撞成爛泥!

 夜晚歌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以前她並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可是她現在有了孩子。

 她不希望自己跟孩子,還有孩子的父親,一起飆車死在這條路上了。

 “帝御威,你是個瘋子!”

 “是你逼我發瘋的!”

 “我根本沒有逼你!”

 “你有,你揹着我跟別的男人上了牀,還要跟那個男人一起私奔!”

 “我沒有!”

 “你有!”

 “你知道那晚我爲什麼會去醫院嗎?”

 “爲什麼?”帝御威的聲音咆哮。

 “因爲……”夜晚歌認爲再不告訴她,他們都會死,終於還是開口:“我懷孕了!”

 可幾乎是同時,這幾個字出口的那一瞬間,向前猛衝的車頭剛好到達山路的最頂端,哐噹一聲巨響,將‘我懷孕了’這幾個字徹底掩蓋了!

 接着便是極其陡峭的下坡路,幾乎連停留的時間都沒有,跑車直直的朝那下衝了下去!

 “啊——”

 帝御威卻對此時的處境仿若不知,他伸手用力扳過她的臉,“你剛剛說什麼?”

 “嘔——”

 快速的俯衝感讓夜晚歌幾乎要昏厥,她緊握着拳頭,拼命忍住胃裏的翻涌,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帝御威,我求你了,快把車穩住!不然馬上衝到底端,一定會翻車的!”她實在受不了了,身體心理都承受不住了。

 咻——

 夜晚歌只覺得猶如漂浮在空中,徒然的失重感讓她完全失控的大喊出聲,“啊——”

 “夜晚歌,不如我跟你一起死了?”帝御威突然覺得就這樣跟她死在一起,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既然他活着不能夠擁有她,那就讓他們死在一塊好了。

 夜晚歌被他的話驚得渾身一顫!

 這男人不會真的不想要命了吧?

 看跑車這樣的速度,簡直就在玩命!

 夜晚歌不能再看着他這樣不顧性命放縱下去了,她掄起右手就朝他的俊臉上拍去,“帝御威,你清醒一點!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情!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啪!

 清脆而又帶着嘶吼的巴掌!

 帝御威被她拍的別了下臉,狠狠的眯着噴火的黑眸,“夜晚歌,沒想到你死也不願意跟我死在一起!”

 “……”夜晚歌只覺得無語。

 這跟她願不願意跟他死在一起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不想孩……”話音還沒落,直衝下去的跑車擦過山壁,向右邊一歪,而後顛了下,直接朝右邊的石壁撞了上去!

 “不要——”

 “抱緊我!”

 帝御威終於騰出緊摟在她腰間的右手,緊握住方向盤時,車身幾乎與右邊的石壁只差幾釐米!

 緊接着,飆出極限距離的跑車猛地向下俯衝,轟——

 盤山的公路的下方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坪,車頭撞破白色的柵欄之後,車身直接衝進了那片靜謐的草坪!

 劇烈的晃動並沒有如夜晚歌預期般的停止,純黑色的布加迪威航被質地極好的欄杆卡進輪胎,車尾處擦出一絲火光,而後整輛車直接半翻了過來!

 “不好!要翻車了——”

 “叫你把頭埋下來!”

 帝御威拍了下她的腰,而後拉下換擋,來回猛轉了幾下方向盤,原本半翻着的車徒然一個正挺,車胎碾過草地,朝前衝了七八米才終於停了下來!

 夜晚歌驚魂未定,整個人虛脫的趴在帝御威的懷裏,早就沒了力氣。

 剛剛跑車從公路上衝下來的時候,她嚇得完全失控了。

 從來沒有這麼驚險刺激的體驗!

 就像是將你拉上雲端,而後,親眼讓你看着是如何被推下去的!

 絕望的邊緣,她才知道要面對死亡到底有多難!

 “怎麼,這樣就嚇昏過去了?”帝御威挑眉,看着懷中臉色蒼白的女人。

 “你這個瘋子!”夜晚歌拼命的喘着氣,早已吐的暈頭轉向了。

 她本就懷了身孕,再被這麼驚險的刺激一下,如果不是她以前做特工的身體素質,普通人肯定會流產。

 “對,我是瘋了,我看到你我就瘋了!”帝御威牙關緊咬,“我真的是瘋了,纔會回來娶一個被別人玩過的女人!”

 他真的是瘋了,明明是飆車想要教訓她一下,卻把她拉過來死死的摟在懷裏!

 本以爲以夜晚歌的素質,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折騰垮的。

 可是她現在的反應,着實讓他意外。

 “起來!”帝御威陰沉着臉色。

 這女人一定是故意裝柔弱,博取他的同情?

 哼,他不會對背叛者心慈手軟。

 夜晚歌大半個身體癱軟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將身體直了起來。

 這麼一靠近他,她聞到了帝御威身上濃重的酒味:“你剛剛喝酒了?”

 難怪他會那麼瘋狂的飆車,原來是酒後駕駛!自然是往死裏飆!

 只是他一開始酒勁沒有上來,夜晚歌沒有發現,剛剛在跑車裏她又嚇了個半死,也沒注意,這會才發現,他確實是喝多了。

 “怎麼,你也會關心我?”帝御威用力將她推開,嗤笑一聲。

 夜晚歌在副駕駛座上坐定,擡頭向他看去,這才發現他的右臂,因爲剛纔飆車的時候護着自己,已經被劃傷了一大條口子。

 “你受傷了?”她驚叫出來。

 帝御威沒有理會她,徑直推開車門,下車。

 夜晚歌追了出去,環顧四周,綠油油的草地一望無際,在暗夜之中呈現出幽深的光芒。

 這裏是盤山公路下的草坪,荒無人煙,尋常很少有人會來到這裏。

 “你受傷了,我扶你去醫院,或者先給你包紮一下傷口,免得傷口感染髮炎。”夜晚歌跑到帝御威的身邊。

 “感染不是恰好遂了你的願?”

 “帝御威,”夜晚歌嘆了口氣,“你就非得這麼和我說話嗎?”

 句句帶刺……

 “那我該怎麼和你說話?”

 “就像……正常人一樣。”

 “是呵,正常人。”帝御威桃花眼淺淺的眯起,薄脣的弧度越發上揚,“夜晚歌,如果我能將你當做我生命中的正常人,那麼,你活不到現在。”

 “……”

 “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情,不是別的,而是,”帝御威頓了下,將視線別開,“我以爲我愛上了你。”

 夜晚歌愣愣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我說,我以爲我自己愛上了你。”帝御威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說着說着竟然笑了起來,他俯身捏住夜晚歌的下巴,俊臉在月光下邪魅至極,“可惜,我錯了,夜晚歌,我根本不愛你,我一點也不愛你,我從來都沒愛過你!你揹着我和別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幽會上。牀,我怎麼可能愛上你這種女人?”

 “……”

 夜晚歌聽着他這番話,心裏酸澀的難受,她側了下臉,伸手繞過他的肩頭,“你喝多了,我扶你去車上。”

 “滾!”帝御威一甩手,將夜晚歌直接甩出去,“不需要你扶!滾!都給我滾!”

 夜晚歌被甩的跌坐在地上,她沒有回嘴,只是默默的站起來又去扶他,“我扶你去車上。”

 帝御威冷笑一聲,“怎麼,你怕我死在這裏,你也回不去?”

 夜晚歌依舊沒有說話,她在他心裏已經是這樣了,她再解釋也沒用,她現在只擔心他的情況,便扶着帝御威往回走。

 帝御威也沒再推開,任由她扶着。

 一路走到跑車邊,帝御威竟然還吵鬧着要喝酒。

 夜晚歌奪下他手裏的酒瓶,發現他的後備箱裏都是各種酒,而車後座上也橫七豎八的倒了好幾個空酒瓶。

 天,這男人是喝了有多少酒?

 “帝御威,你瘋了嗎?一下子喝了這麼多酒還開車,你簡直不要命了!”他這樣子肯定是不能開車的了,夜晚歌將他扶到副駕駛座上坐好,給他繫上安全帶。

 帝御威頭靠在座椅上,襯衫的領子解開了兩顆,露出性感的鎖骨,他自嘲一笑,“怎麼,你難道還在乎我的命?”

 “……”

 “我死了,你不是剛好可以和東方閻雙宿雙飛麼?”

 “……”

 他這會兒就像個賭氣的大男孩一樣,她不管說什麼,每說一句,他接的話裏必有東方閻這三個字。

 諷刺意味濃厚。

 夜晚歌抿着菱脣沒有說話,她坐到駕駛座上,正將鑰匙推進去,邊上的男人突然扯開安全帶,伸手扯住她的手,臉色陰沉,“你幹什麼?”

 “你這副樣子還能開車麼?”夜晚歌看着他的俊臉,將他推回去,不厭其煩的將他的安全帶再度繫好,“坐好。”

 夜晚歌發動後踩下油門,卻不料,帝御威並不領情,他單手撐起身體,按開駕駛座的門後,直接將夜晚歌推了出去。

 “不要你管,滾,你們都滾!”

 “啊——”

 跑車還在動着,夜晚歌猝不及防,整個人擦着半開的車門滾下去,脖頸處被拉開一道淺淺的血痕,疼得她倒抽涼氣。

 而車上的男人卻毫不知情,他醉意朦朧,夜晚歌站起來時,看見跑車正在緩慢的行駛着,而帝御威已經坐到了駕駛座上!

 這男人不要命了?!

 他喝了那麼多酒,這樣開出去不就等於是找死麼?!

 難道他還想再飆一次?

 一次沒死掉,再來一次?

 夜晚歌嚇得大喊出聲,“帝御威,帝御威你停下——”

 她一邊喊一邊追在車後面,還沒跑幾步,只見寶藍色的布加迪威航突然停了下來,而後,車頭掉了個彎,直直的朝邊上的大樹上撞了過去!

 “帝御威,你停下!你給我停下!”

 夜晚歌大驚失色,她不顧頸間的疼痛,幾乎是飛奔過去,展開雙臂,直接擋在了樹幹和車頭的中間!

 白亮的車燈直直的照射過來,夜晚歌下意識的偏了下頭,只聽呲的一聲——

 跑車在距離她一拳之隔時猛然停了下來,緊接着車輪擦過地面,順着一旁的灌木叢衝了進去!

 好在灌木叢並不深,車頭陷進去後就頓住了。

 夜晚歌驚魂未定,她愣愣的看着還在搖晃的跑車,急忙跑過去,這才發現駕駛座裏的男人雙手交疊握着方向盤,頭垂下去抵在手背上面。

 一腳還死死的抵在剎車上。

 夜晚歌雙目一刺,心被猛然提起來,她顫抖的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帝御威?”

 男人一動不動。

 “帝御威!你醒醒!你別嚇我啊!”

 夜晚歌怎麼也推他也不動,便扶着他的肩將他整個人拉起來,這才發現,他的額頭上磕破了一個口子。

 深黑色的方向盤上,鮮血順着男人分明的指節流下來。

 最後還是受傷了……

 “你……”夜晚歌見狀又氣又急,想罵他又覺得沒用,她巍巍顫顫的抽出邊上的紙巾幫他把傷口周圍的血跡先擦了擦,而後又俯下身,將他的安全帶解開,把座椅向後調。

 帝御威雙眼緊閉,向後躺的時候,鮮血便順着精緻的側臉向下滑落,襯着他緊抿的薄脣,妖冶至極。

 夜晚歌從後備箱中取來一瓶礦泉水,將紙巾沾溼後沿着額頭傷口邊緣細細的擦着,帝御威手臂上的傷口,只得從後面拿了件襯衫先簡單的包紮了起來。

 她讓帝御威仰靠在座椅上,這才直起身體朝四周看去,這裏很是荒涼,只有望不盡的草地,也不知道具體是在哪裏。

 可是他的傷口不能這麼拖下去……

 夜晚歌繞到邊上看了下,這裏也不可能有車經過,她爬進跑車裏翻了半天,好不容易纔從帝御威的口袋裏找到了一支手機。

 可惜,手機是有鎖的,需要輸入四字的密碼。

 夜晚歌試着輸入帝御威的生日,提示錯誤。

 帝國的創建紀念日,提示錯誤。

 一連輸了一些都是錯的,她急的滿頭汗,偏頭看向旁邊躺着的男人,突然咬了下脣,鬼使神差的將他們原定舉行婚禮的那一天的日期輸了進去。

 瞬間解鎖成功,跳到了桌面上。

 夜晚歌:“……”

 這男人沒想到他如此重視他們的婚禮。

 那次婚禮沒有舉行成,他一定很傷心失望吧。

 夜晚歌點進通訊錄,本想找到傑修或者是帝豪別墅的,卻發現,裏面只有一個號碼。

 她的號碼。

 夜晚歌鼻子一酸,握着手機的手不由得緊了下。

 手指不受控制的翻着手機,點進相冊後,發現竟然裏面全是她的照片。

 站着的,坐着的,笑着的,側着頭的,穿着睡衣躺在牀上的……

 全部標記爲MR1,MR2,MR3……

 還有幾個錄像,夜晚歌隨意點開一個來看,是她之前在帝國集團上班,給他做祕書時,坐在辦公桌前咬鉛筆皺鼻頭的樣子……

 從視頻開始到結束,有四十多分鐘,夜晚歌滑了下,都是她平時在辦公室上班的錄像,她偶爾偷懶玩電腦,她對着鏡子梳頭髮的,或者是踮着腳尖想要朝裏面看……

 還有一段視頻,是那晚放煙花的初步設計效果。

 記事本里,是她身材的尺寸以及愛吃的東西和一切生活習慣。

 短信裏,是他發給傭人的要準備她的營養補品。

 提醒事項裏,是他設定的婚禮結束後帶她去度蜜月的地點跟時間,每一項都非常詳細……

 啪嗒。

 一滴眼淚滴落在手機屏幕上。

 夜晚歌貝齒死死的咬住手背才能控制住哭聲,她纖瘦的雙肩輕顫着,看着手機上的這些東西,她只覺得胸口一陣窒息。

 他從來沒有說過,甚至不要她碰他的手機。

 原來,她在他這裏,竟已經有這麼重要……

 可是卻被她親手給毀了……

 再也回不去了……他已經徹底的對她失望了……

 夜晚歌低垂着頭,眼淚悄無聲息的劃過臉龐,她其實曾經想過,如果他們之間,不是這樣的身份,不是這樣的相遇,不是在這樣無可奈何的環境下……

 如果他不是帝御威,她不是夜晚歌,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對男女……

 是不是,也許有些東西就會不一樣?

 可是,老天爺偏偏是這樣安排的……

 思緒繁雜,夜晚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正想把手機放回帝御威的口袋裏,手機卻突然震動了起來。

 她拿起來看了下號碼,雖然沒有任何備註,但是直覺告訴她是重要的人,她忙按下接聽鍵,“喂?”

 “威,在哪兒?”那頭傳來蕭雲崢的聲音,“我在帝豪別墅呢,你自己叫我過來的,人呢……”

 “蕭雲崢?”夜晚歌聽出他的聲音,頓時感覺獲救了,她握緊手機,“你快來,帝御威出車禍了……”

 夜晚歌對這四周的環境並不熟悉,好在帝御威的手機綁定着定位系統,蕭雲崢只需要派人去帝豪別墅查下就能確定了。

 掛了電話後,夜晚歌剛想起身,手腕猛地被一隻大手攥住:“不要走!”

 她愣了下回過頭,帝御威劍眉緊皺着,“不許走!”

 “……”

 “夜晚歌,你敢走我就打斷你的腿!”

 “……”

 “你如果非要走,那就殺了我再走!”

 “……”

 帝御威醉的迷迷糊糊的,額頭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沁出血來。

 夜晚歌心口抽了下,她收回下車的腳,將頭靠過去枕在他的肩膀上,反握住他的手,“帝御威,我不走,我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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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御威呼吸順了下,俊臉上戾氣未退,夜晚歌見狀便伸出手撫上去,想要將他眉宇間的皺褶撫平。

 這才短短一個晚上,他就已經受過了這麼多傷……

 手臂,手關節,額頭……

 他就非得這麼折磨自己嗎?

 卻不料,夜晚歌蔥白的手指纔剛撫上帝御威的眉宇,便被一股大力狠狠推開,“給我滾開!”

 夜晚歌被他推的差點跌出車門,她哭笑不得,這男人一會兒留下來一會兒滾的,以爲她是狗麼?!

 她站起身後想要去前面看看蕭雲崢來了沒有,剛走了兩步,身後傳來帝御威低喃的聲音,“痛……”

 痛?

 夜晚歌心下一驚,難道傷口發炎了?!

 她快步走到駕駛座邊上,將帝御威手臂上綁着的襯衫解開,果然,太久沒有得到消炎,再加上他又喝了那麼多酒,這會兒傷口已經有點泛白了,“帝御威,你醒一醒,能聽到我說話嗎?”

 男人半醉不醒的,夜晚歌怎麼晃他,他也只是斜斜靠着,嘴裏呢喃着:“痛……”

 她急的皺起眉頭,將耳朵貼近他的嘴脣,“是手痛還是額頭痛?”

 貼的這麼近,總算能聽清他薄脣間溢出的字節:“心……痛……”

 夜晚歌無語,這男人到底醉還是沒醉?

 “……”

 “夜晚歌?”帝御威又在喚她。

 “我在。”夜晚歌握住他的手,“怎麼了?”

 “別走……”

 “我不走。”她耐着性子,乾脆半趴在他身上,“你再忍一會兒,等他來了就好了。”

 “誰?!”帝御威猝然睜開雙目,猩紅的盯着她,“你叫了東方閻過來?”

 東方閻?

 “你沒醉?”夜晚歌瞬間就想要鬆開他的手,他在逗她玩呢?!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醉?”帝御威勾起薄脣笑出聲,身體側了下,手臂打到一旁的副駕駛座上,又不舒服的皺起眉頭,“滾開,不要爬到我牀。上來!”

 夜晚歌:“……”

 他這還是沒醉麼?!

 “好好好,你的牀。”夜晚歌將他半邊肩膀扳過來,讓他能夠仰躺着不碰到傷口,同醉了的人辯解什麼都沒用,便佑哄道,“乖,你只要躺好來,沒有任何人會爬你牀的。”

 帝御威倒也聽話,任由她擺弄着,夜晚歌剛把西裝給他蓋好,帝御威淺眯着星眸,薄脣間溢出自嘲的聲音,“是呵,你爬上了東方閻的牀,都要跟他私奔了,又怎麼還會想到我……”

 “……”夜晚歌聞言怔了下,都說酒後吐真言,他……

 這副樣子,是在傷心?

 他在爲她傷心……

 夜晚歌蹙緊眉尖,看着帝御威俊美的側臉,心裏泛起一陣陣心疼,他真的……愛上她了?

 帝御威毫不自知,手背伸出去搭在額頭上,劍眉緊緊的皺起來,“走,都走……”

 “帝御威……”

 夜晚歌彎腰後俯下身,拉開他的手臂,將小巧的下巴抵在他的肩頭上,雙手繞過去環住他的脖子,“我不走,我一直在,我答應你,我不會走的……”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承諾他。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剛好貼在他的耳廓邊上,帝御威聞言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雙眼拉開一條縫,“夜晚歌,做不到的事,不要輕易答應任何人。”

 夜晚歌環着他脖子的雙手一僵,而後迅速鬆開,直起身時由於身高問題,後腦勺哐噹一聲磕在了車門頂端,“啊!”

 劇烈的疼痛傳來,她扶住後腦勺,眼前一陣暈眩,緊接着便被一隻大手摟住了腰,“鬆開手,讓我看看!”

 夜晚歌只得趴在他胸前,帝御威手摸了下沒發現血,心裏一鬆,食指給她輕揉着後腦勺,“這樣也能嗑到?!”

 “……”

 “你不裝醉我會磕到麼?”

 帝御威抿了下脣,其實他並沒有裝醉,方纔她雙手環上來時他才清醒了過來,卻沒想到,她會說出那番話。

 答應他不會走……呵,他怎麼還會想要相信她這種女人?

 難道她把他騙得還不夠多?!

 夜晚歌用力掙扎了下,帝御威也沒緊摟,她直起身時,才發現他額頭的傷口也開始泛白,“糟了!”

 “怎麼,”帝御威嘶了一口氣,頭上疼的厲害,食指輕點了下,“我沒被撞死,你不高興了?”

 “……你就不能說點好話嗎?”

 “要我祝你早點擺脫我回到東方閻身邊麼?”

 “……”

 夜晚歌聞言閉上了嘴。

 帝御威冷諷般的笑了聲,擡起修長的雙腿就跨出了跑車。

 夜晚歌見狀趕忙去扶他,“你還是坐車裏吧,畢竟額頭上還有傷……”

 帝御威甩開她的手,回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夜晚歌知道他又要說什麼,只得抿住脣,還是不放心的嘟囔了一句,“還是別走遠。”

 帝御威睬也不睬她一下,邁開步子就朝前面走去,可就算是鐵打的身體,心情低落,幾瓶烈酒勁還沒過,也還是經不住的,剛走了沒幾步,男人只覺得眼前晃了下,而後整個人朝一邊倒了下去!

 “帝御威!”夜晚歌嚇了一跳,衝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可力氣敵不過他,竟跟着一起倒下了去——

 咚!

 兩個人在草坪上滾了幾滾,停下時,夜晚歌正好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白亮的車燈和行駛聲,幾輛轎車飛速的開過來,擦着布加迪威航的車尾停了下來。

 而後,頭頂傳來直升機嘟嘟嘟的聲音。

 從上方打下來的照明燈立馬將這裏照的亮如白晝。

 轎車門打開,十幾個黑衣人衝出來,緊張兮兮的將帝御威扶起來,“主人!”

 緊接着,蕭雲崢從最裏面走下來,他走到跑車邊看了下,而後睨向站起來的帝御威,嘴角含笑:“大哥,我記得你說過,已經戒掉飆車了,怎麼,就沒忍住?”

 爲了活躍氣氛,他調侃般的說了句。

 帝御威眉梢一挑,“我還說過,我戒掉槍殺了,你要不要也試試?”

 蕭雲崢輕咳一聲。

 帝御威貼住額頭,“誰叫你來的?”

 “喏,”蕭雲崢指了下夜晚歌,“是大嫂接了我電話。”

 大嫂?

 夜晚歌被蕭雲崢這個稱呼,驚的臉色尷尬了一下。

 她和帝御威還沒有結婚,現在叫大嫂是不是早一點?

 帝御威也沒有糾正他,轉過頭去,看向夜晚歌,“你動了我手機?!”

 “我只是剛好接了……”夜晚歌連忙保證:“裏面的東西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說完懊惱的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這不是明顯的不打自招嗎?

 幸好帝御威傷勢不輕,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蕭雲崢連忙上前替他檢查傷勢,命人將他們都扶上了車。

 帝豪別墅主臥內。

 帝御威靠在牀頭,手臂上的傷已經上了藥,包紮完畢,問題倒不是很大,只是……

 “很嚴重嗎?”夜晚歌也換了身衣服,焦急的站在牀邊,蕭雲崢一起身便問道,“是不是需要縫針?”

 蕭雲崢指了下他的額頭上的傷口,神色嚴肅,“大哥,這裏也得縫針才行。”

 “滾!”帝御威冷睨他一眼,舌尖輕抵下嘴角,“縫什麼縫,這可是我的臉!”

 在這裏縫了針,技術再好,也會留下輕微的疤痕。

 帝御威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

 “如果不縫的話,你手上還有傷口,這樣交替,你很容易就會感染髮燒的,”蕭雲崢料到他不會同意,只得搖了下頭,“到時候有你就有苦受了。”

 帝御威抿着薄脣,隨手拿起牀頭的報紙就看了起來。

 蕭雲崢見狀也不再多說,將外用藥和口服藥的用法和用量和夜晚歌交代了之後,便回去了。

 一時之間,偌大的主臥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氣氛瞬間沉了下來。

 夜晚歌站在牀邊,過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她斟酌的開了口,“你還是先把藥吃了吧……”

 “怎麼,你以爲就這麼結束了?”帝御威合上報紙,額頭貼着紗布,依舊難掩貴氣,“夜晚歌,你覺得現在已經沒事了?”

 “……”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他特意頓了下,“我不可能會放過東方閻。”

 “你要做什麼?”

 “一說到這個,你就緊張起來了?”帝御威輕笑一聲,“他拐走了我老婆,你覺得我可能放過他嗎?”

 夜晚歌擰起眉頭,“帝御威,能不能不要再……”

 “你現在沒資格問我能不能,你又不是我老婆,以後不要隨便直呼我的名字,”帝御威冷眼看向她,“你也沒那資格。”

 “……”

 “出去。”

 “你先把藥吃了。”夜晚歌反正也豁出去了,靠在櫃子上不肯動,“你吃了,我就出去。”

 “哦?”帝御威偏就不吃她這一套,一手抄起牀頭櫃的進口藥瓶,看也沒看一眼,甩手就直接扔進了電視櫃旁的垃圾簍裏。

 “帝御威!”夜晚歌氣的直接喊出聲,想起他說不能直呼他的名字,只得壓下來,“威,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覺得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的身體是我自己的,”帝御威驀地擡眸看向她,“你的身體,是東方閻的?”

 “你——”他說話向來精準不留餘地,夜晚歌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氣的直接轉身走了出去,“你愛吃不吃,誰要管你!”

 砰!

 房門被甩上。

 夜晚歌喘着氣走下樓,主客廳裏,張媽正在指揮人搬東西。

 “這是要幹什麼?”夜晚歌驚訝的問。

 張媽臉色尷尬:“這是主人之前訂購的準備結婚的傢俱,主人說,婚禮都取消了,留着也沒用,讓我們把它運到火葬場給燒了。”

 夜晚歌:“……”

 他要把他們新婚的傢俱給燒了?

 看着她一陣泛白的臉色,張媽也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夜小姐,您和主人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主人吩咐,說以後只要您在帝豪別墅,讓我們別幫您準備任何東西……”

 “沒什麼,”夜晚歌有些僵硬的搖了搖頭,“隨他喜歡吧。”

 這些東西都是他買的,他要燒就燒吧……

 看這情形,帝御威是要跟她徹底的劃清界線。

 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懷孕的事情。

 他就已經提前宣佈,他不要她了。

 他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是趕她走。

 既然這是他的意思,她也絕不會厚着臉皮留下來。

 “夜小姐您不知道,昨晚主人回來的時候,我都沒見他生這麼大的氣,他就一個人坐那兒不動,誰也不敢靠近他,渾身散發着冷意,看起來怪嚇人的。”

 張媽說着搖了搖頭,她瞅着夜晚歌挺好一姑娘,眼瞧着她跟帝御威就要修成正果了,怎麼就鬧成了這樣。

 “夜小姐,您別不信,主人回來後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我給他端水,看見他眼眶都紅了。”

 夜晚歌驚愣在原地,他昨晚……

 “哎,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主人也算是錚錚漢子,他怎麼就哭了呢?”張媽臉上溢滿了心疼:“我看他還是因爲婚禮沒舉行這事,心中不舒服,夜小姐,你那天到底去了哪裏?主人等了你整整一天一夜,你爲什麼不出現?”

 “我……”夜晚歌苦笑,她知道就連張媽,現在也在怪她。

 只是她真沒想到,帝御威會因爲這件事這麼傷心失落?

 可是他根本就不聽她的解釋,一意孤行的認爲她是拋棄了他,跟東方閻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