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梅保相當於一府總管,手底下的自然也有很多管事幫他管理其他事務,職能也和平常的府邸差不多。
辦場宮宴不是那麼簡單的,需要內務府所有人的配合才能完成,像是宮宴上各宮娘娘們所穿的衣服戴的首飾這些都得重新辦,還有場地的佈置、所用的器皿也得挑選,另外各府的排座也十分的講究,交好的,交惡的,互看不順眼的,親如一家的,都得弄明白了,否則半道打起來可就有熱鬧看了。
像這些班樂汐心裏都有數,平常沒少幫蔣氏辦宴會,她門清。
高梅保很快領着手底下十二個管事和二十四個副管事走了進來,給班樂汐行了禮便站到了班樂汐的身邊。
其他人全都站在底下,班樂汐一眼掃過去,便看到幾個人眼中帶着不屑和鄙夷的目光。
班樂汐將這幾個人的長相暗暗記下,準備一會兒對照都是誰,以後看他們的表現,如果是長春宮那邊的人那就可以趁此機會拿下了。
辦一場宮宴講究雖多,但前面都辦過上百年了,很多東西照着搬就行,倒也不費事,班樂汐也是有條不紊地一條條吩咐下去,然後等着他們做好了再呈給她看就行了。
「先辦這些吧,你們今天回去后就把我吩咐下去的事辦好,明天再過來進行下一步,好了,沒事都散了吧。」
班樂汐擺擺手便讓人全散了,高梅保瞅了眼班樂汐沒說話,帶着一眾管事離開了坤寧宮。
「高公公,皇後娘娘這是什麼意思啊?宮宴辦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只讓我們做這些是不是太少了點?」
「是啊,就像我,娘娘只說讓把所有器皿的樣子明天拿給她看,並且把數目報上去,其他的一概沒說。」
「我這邊也是,就讓我們先去丈量各宮娘娘們的尺寸,讓娘娘們把衣料和樣式選好,至於什麼時候開始做卻沒說,也沒說布料什麼時候送到布衣訪,接下來難道明天再說?」
「場地是選好了,可參加的人數卻還沒定下來,人數不定,這菜可怎麼定啊?高公公最好還是問清楚比較好,畢竟菜不像別的,我得趕緊去和供貨的莊子定好數量才行。」
…….
高梅保剛出坤寧宮便被圍上了,他也不急,任由這些管事七嘴八舌地訴說自己的難處,等他們全說完了,高梅保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
「能幹就干,不能幹趁早直說,等著接替你們的人大有人在。」
高梅保掃了眼眾管事身後的一眾副管事,冷笑一聲,甩著浮塵走了。
眾管事一驚,回頭瞅了眼跟在他們身邊的副管事們,心頭就是一緊。
大楚國人多了去了,不差他們一個,他們幹不了,能幹的可太多了。
這些管事在宮裏混跡多年可不是吃白飯的,能混到管事當哪個不是人精?轉瞬間便做好了決定。
「既然皇後娘娘下了旨,那咱們就照着做就是了。」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
「還是聽皇後娘娘的吧。」
「沒錯,那我先走一步了,皇後娘娘讓我去擬個大的菜單出來讓她挑,我得趕緊弄出來,希望能讓皇後娘娘省心些。」
「那我也走了。」
「我也是。」
「我也先走一步了。」
…….
眾管事紛紛散開,沒一會兒坤寧宮門口就沒人了,等這些人走後,坤寧宮大門打開了一條小縫兒,七月趴在門口瞅了一眼,嗤笑一聲,轉身向班樂汐彙報去了。
鳳凰言情小說網 www.kane0312.com
接下來的幾天,班樂汐每天早上見完宮妃們就接見管事,將宴會的事一條條安排下去,每天一件事,必須辦好,必不完可以再給一天時間,但新的任務也同時務必做好,如果再做不遠,那就走人,誰求情也沒用。
連續趕走了兩位管事後,這些管事的辦事效率終於上來了,每天都將事情辦好后寫到紙上籤好字再按好手印交給班樂汐,班樂汐則是進行抽查,沒查到的交給高梅保和六月去查,務必每一項都做到盡善盡美。
安排好這些事後班樂汐會在坤寧宮休息一會兒,下午等蕭太后醒了就去給她請安,順便商量開茶樓的具體細節,等回來后又繼續寫話本,直到晚上楚崢回來才算結束一天的工作。
這樣的日子過了二十天,端午夜宴的前兩天,班樂汐午睡剛醒,六月便急匆匆地跑到了寢殿門口要求見班樂汐。
班樂汐穿好衣服半倚到了長塌上,揮手讓六月進來。
六月進來后直接走到班樂汐身前,低聲道:「主子,那邊有消息了,而且奴才還收到一些消息,也是有關宮宴的事。」
班樂汐笑了,「終於來了!說說吧,她都做了什麼事?」
六月聞言便是一愣,「娘娘知道德妃會動手?」
班樂汐白了六月一眼,「你傻啊?她要對付本宮當然得找個合適的時機,宮宴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只要宮宴中途出了錯差全是本宮的錯,與他人無關,她只要從中動點手腳就能輕易將本宮拉下水,送上門的機會她能不要嗎?」
只要中間出了錯,世人就會以為她能力不足,不以做一國之母,不配做皇后,到時候楚崢也不好再護着她,沒了楚崢的庇護和太后的厭棄,她班樂汐在後宮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遠不如德妃在宮裏打下五六年的基礎。
德妃進宮這麼多年,宮裏有很多人都**眼她收買了,更何況她曾掌管着一半宮權,那些管事當中有很多都是她在時提拔上來的,蕭太后對這些事兒都不在意,只要能為她辦事就行,在她看來這些都是小打小鬧,如果以後的皇后收拾不了這些人,那就證明她沒資格當皇后,早晚會被後宮這些女人收拾掉。
能力不足不足以匹配她的兒子,死不足惜。
六月皺了皺眉,「主子,那依您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班樂汐挑了挑眉,「以不變應萬變即可,你還是先說說那個宮人都和長春宮裏的人都說了些什麼吧。」
六月想也不想地說道:「那宮女將這些日子主子您都做了些什麼,吩咐下去什麼事全說了,長春宮那邊收到消息后和負責採買的管事聯繫了,說了什麼奴才沒查出來,不過,那管事在接到德妃娘娘命令后出了趟宮,奴才派人跟着發現去了郊外一處莊子,那莊子不是皇莊,而是私人的,奴才往下查過,莊子是一戶商戶的,但那商戶的妻子的姐姐是尚書令季府二爺身邊的一個小妾,季府二爺便是季寶林的父親。」
班樂汐樂了,「原來是一家子,不過看起來這季二爺身邊的小妾也不是他的人啊!呵呵,抓了半天倒是幫了季二爺一個忙,你說,季寶林會不會歡喜的給本宮供奉個長生牌位?」
六月也是一臉的笑容,「季寶林那腦子和德妃娘娘比差遠了,只會橫衝直撞的,主子將她提起來噁心一下德妃也是好的。」
班樂汐笑着點了點六月的額頭,「你這猴兒精!回頭兒幫本宮記得這事兒,順手的事,就當本宮善心大發好了。」
六月躬身道:「是,奴才一定給主子記着。
主子,那,我們該怎麼辦?」
班樂汐眯起了眼,「呵呵,想弄死本宮,天真!把五月叫來。」
六月轉身出去叫五月,沒一會兒工夫五月就到了。
「給皇後娘娘請安。」
五月規規矩矩地班樂汐跪下請安,惹來班樂汐一個白眼兒。
「懶的多說你,你願意跪就跪吧,以後見着本宮就別起來了,一直跪着回話。」
五月一聽猶豫了一下,直接站起了身,「娘娘有事兒吩咐微臣?」
班樂汐瞪了他一眼,「你回班家,告訴我大哥他們,讓他們給我準備一百桌的宴席,規格就按普通人家辦喜事就行,再準備一千斤的粽子,家裏來不及包就出去買,全準備好后,後天晚上送進宮來。
對了,別走後門,拿本宮的腰牌走南門,記得要等所有官員家的女眷進了宮后就直接送進來,到時候你親自接一趟,將東西全送到坤寧宮擺着。」
五月不明所以,不明白班樂汐這是要做什麼,不過他這個人就這點好,弄不明白的就不問,尤其是面對班家人時,最好別多問,因為通常你所收到的只有一個鄙視的白眼。
五月領命出宮了,進了班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班開旭將班樂汐的話說了一遍,班開旭聽完后立即眯起了眼,身上的寒氣不要錢地往外冒。
「還敢出手!真是不知死活!」
「咔吧」
一柄玉扇被他一個用力捏碎了。
張開手將碎掉的玉扇扔到地上,班開旭站起身,「墩子,去把二公子和三公子叫來。」
班開旭身邊的隨從墩子答應一聲,撒腿就往外跑,轉眼便沒了蹤影。
班開旭沖着五月笑了笑,「聽說你最近沒什麼長進啊!這可不行啊!小五,來吧,讓我檢驗一下這兩天進步沒?」
五月一聽不好,轉身就跑。
班開旭冷哼一聲,邁步開追。
「啊!」
「大公子,屬下還得回宮復命呢,您手下留情啊!」
「本公子管你那麼多,就你這點本事如何保護我家汐兒?給本公子留下好好挨訓吧!」
「啊!」
「不要啊!別打臉!屬下回宮不好交差!」
「滾!你好不好交差關本公子什麼事?速度太慢了,……,攻擊力不夠,……,差太多了,小五,你該回爐了,…..,往哪兒跑?給我回來!」
班開旭的院子裏響起了五月鬼哭狼嚎的吼叫聲,時間不長,這聲音很快消失了,等班開明和班開陽到的時候只剩下班開旭一個人了,五月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小五走了?」
班開明笑着坐到了班開旭的身邊。
班開旭點點頭,「走了,叫你們過來是有事兒和你們說,小汐在宮裏又讓人為難了,她傳出話來讓我們幫她辦點事兒。」
班開明和班開陽聽到班樂汐又遇到難事了,頓時眼中殺中四溢,身上冒寒氣。
三兄弟在班開旭的書房裏商量了半天,最後散去,等兩個弟弟都走了,班開旭背着手站在窗前遙望皇宮,眼中的殺氣如同實質般直射皇宮的某一個殿宇。
「該動了。」
班開旭冷哼一聲,不再關心宮裏的事,將所有心神全放到了另一件事上,很快便投入了進去。
…….
五月離開,六月卻沒走。
「主子,還有一件事兒奴才還沒來得及說呢。」
「說,說完了了起解決。」
六月眯着眼道:「主子,您讓奴才派人看着點常修容,最近那邊有動靜了。」
班樂汐喝茶的手一頓,「哦?說說。」
「七月監視的那個長春宮的宮女在今天早上去了趟御膳房給德妃端燕窩,可就那麼巧,讓她遇到了翠微宮裏原來和她比較好的一個宮女,兩人倒是沒說話,可卻互相點了點頭。
而且兩人端的燕窩擺放的很近,長春宮的宮女先到的,兩個燕窩都碰過,翠微宮裏的宮女後到的,只端走了屬於龔允容的那碗。
七月覺得不太對,正好小四月就在御膳房吃點心,就讓四月跟着翠微宮的那名宮女回了宮,據四月說,那宮女回宮后不久常修容便到了翠微宮找龔允容。
奴才覺得,翠微宮的那名宮女應該也是常修容的人,不然怎麼就那麼巧,那宮女前腳回了宮,常修容後腳就到了。
奴才以為,長春宮那名宮女應該是和常修容在通信,至於說了些什麼奴才可就查不到了。」
班樂汐想了想,「查不查得到都無所謂,這些人先留着吧,本宮倒想看看她們到底想幹什麼?」
六月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猶豫半晌還是笑道:「四月那丫頭越來越長進了,也越來越胖了,不到一個月就胖了足有四五斤,主子,您可不能再這麼喂下去了,太胖了對身體不好。」
班樂汐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本宮知道了,以後不餵了。」
都怪四月長的太喜慶,跟年畫里的娃娃似的,有時候吃完了飯見她眨著大眼望着她,她就忍不住喂東西給她吃,看她像個松鼠似的塞得滿嘴都是糕點,她這心裏別提多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