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草木皆兵

發佈時間: 2023-08-10 17:3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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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晚橙手杵著太陽穴揉了揉,「當然不是,我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讓你知道。但是我現在非常累,想先去休息。」

 徐行之跟在她身後出了書房的門,突然說:「你這些天不在家,我都留在你卧室過夜。」

 見夏晚橙脊背突然僵直,徐行之又說:「你姐姐說客房常年沒人住,所以做了這樣的安排。」

 夏晚橙放鬆下來,藉此轉移了話題。「之前倪雲白搬進來的時候把這屋子的格局擺設全都改了,我早晚要把這些破牆全拆了,恢復成以前的樣子。」

 徐行之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很堅定地出聲:「我今晚留在這裏。」

 夏晚橙步子略微一頓,隨即心平氣和地出聲:「可以啊,隨便你。」

 徐行之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夏晚橙已經睡著了。

 暖黃色的床頭燈還亮着,從她手裏滑落的書就靜靜躺在地毯上。徐行之壓住腳步走過去,小心地把書撿了起來。他見這屋裏多了一盞香薰燈,裏頭正往外冒着淡淡的桂花甜味。

 夏晚橙這會兒的睡顏很平和,似乎白日所有的劍拔弩張都是泡影,並沒有在她心裏留下半點痕迹。

 但徐行之清楚,夏晚橙一直都在被噩夢困擾。她會在半夜無意識地嚶嚀哭泣,像是被捆住四肢的人做無力的掙扎。這個時候叫醒她,會聽到她壓抑到窒息的哭聲。可是天一亮,再醒來,她就會完全忘記這事。

 夏晚橙這個人,白天裝得有多堅強無畏,夜晚就有多怯弱無力。

 但是這一晚,徐行之費心警惕的這一整晚,夏晚橙睡得異常平靜。如果不是手掌下的身體一直有在均勻起伏,徐行之一定以為夏晚橙把白日出神入化的演技帶到了夜晚,用在了裝睡這件事上。

 香薰燈發出警告聲響的時候,天邊的第一抹曦光從窗帘縫裏溜達了進來。徐行之睜眼,見一拳之隔外的夏晚橙保持着入睡時的姿勢,一副昏迷過去的樣子。

 他小心地試了試她的鼻息,而後才放心下來。

 出了房間,樓下的夏早柑已經在侍弄花草。看見他,夏早柑問了句:「她昨晚做噩夢了嗎?」

 徐行之搖搖頭。

 夏早柑詫異地眨了眨眼,又說:「她這毛病反反覆復,有時候連着一個月,每天半夜都能聽見她在哭。」

 徐行之走過去,接過了她手裏的剪刀,問:「你有和她聊過這件事嗎?為什麼被夢魘?總是要有原因的。」

 「是從我媽媽出事之後……她最開始也會說夢話的,哭着喊『媽媽』,或者哭着喊我和她二姐的名字……」

 夏早柑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後來被我從夢裏叫醒過一次后,就只會哭了。」

 「沒想過……帶她去看醫生嗎?」

 「我諮詢過相關醫生。因為小橙自己不清楚她夜裏的情況,他們擔心我把這事開誠佈公地說出來,會導致她以後連睡覺都得警惕著,連做夢都哭不出來。」

 夏早柑仔細地把彩色鵝卵石鋪在花盆裏,「所以他們建議我先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像她這樣的情況,只會漸漸好轉起來,或者徹底嚴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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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早柑無奈地嘆氣,「小橙的xin子有些草木皆兵,過於敏感。我之前軟磨硬泡地和她在一起睡了一晚,那晚上她可能一直都沒睡着,像是在警惕我偷聽到她的秘密。」

 夏早柑笑笑,「我看着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是好了很多。」

 「大小姐……」

 林媽突然探身進來,「稽查局的人來拜訪。」

 ……

 夏晚橙肩膀別推了好幾下,她不耐煩地撩起眼皮,見徐行之一張臉杵在她的上頭,還有倒影在對面牆上的陽光和樹影。

 徐行之嘴巴一直張張合合,但夏晚橙就是難以集中注意力去聽清,她含含糊糊地回應了幾句,聽徐行之沉聲笑了許久。

 這笑聲特別近,就像貼在她耳邊一樣。

 許久,夏晚橙才約莫聽清幾個字,「稽查局,立案。」

 夏晚橙揉着眼睛,煩躁道:「你大點聲,我聽不清楚。」

 徐行之把手從背後環過來,嘴唇擦過她的耳廓,帶着一股海鹽綠茶的味道。

 「稽查局來人,說針對你母親當年的車禍發現幾個疑點,可能要重新立案調查。」

 夏晚橙瞬間清醒,睜眼起身一氣呵成,也因為這樣,鼻尖正正好撞到了徐行之的下頜。

 她帶着滿滿的惱怒,質問:「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夏晚橙四下一看,又問:「你抱着我做什麼?」

 「鬆手。」

 夏晚橙着急去見稽查局的人,以至於完全沒把自己收拾妥當。

 結果一出門,一眼就看見坐在客廳正中央的徐東來。

 夏晚橙回頭瞪了後頭人一眼,「你怎麼沒說你父親也來了?」

 「我說了,是你自己迷迷糊糊不記得。」

 夏晚橙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隨便從衣櫃里抓出來的紅褲子黃上衣,怎麼看都像盤番茄炒蛋,毫無形象可言。

 徐東來就是這時候抬頭看見了她,然後皺眉移開眼,嫌棄鄙夷的態度呼之欲出。

 夏晚橙硬著頭皮下樓,走到夏早柑夏午橘正面,見她兩都是一副凄凄鬱郁的樣子。

 她出聲問:「怎麼了?」

 夏午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半天都說不完整一句話。

 「許局長說……說咱媽當年可能不是死於疲勞駕駛引發的車禍,而是……而是被人給害死的,」

 夏晚橙捂住嘴,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

 「徐局長還說……」夏午橘摸著自己的胸口,眼裏流露出情緒複雜的光,「說當時害死我們母親的人,可能是我們父親和舅舅。」

 夏晚橙語氣顫抖,「怎麼……怎麼會這樣?是不是那裏搞錯了?」

 夏早柑拿着手絹一點點拭着眼淚,聞言伸手來抱她,「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事……我剛才聽到的時候也特別震驚,但既然要重新立案調查,我們作為家屬就要給予支持,希望能還媽媽一個公道,不讓她含冤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