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季家的管家,第一天對白麓來說還算是有驚無險,卻沒想第二天,直接就給她來了個難題。
雙休日加上闔家團圓的中秋,季家的僕人早就請好假準備這兩天回家,白麓不知道,一醒來發現大廳空蕩蕩只有她一人。
季老夫人正好從房間里出來,瞥了白麓一眼,打著哈欠說道:「早餐就不用準備了,你著手準備我們幾個人的午餐就行,我最近嘴巴淡,你給我做份辣子**。」
作為下人的白麓只能應下。
擦完桌子拖完地,時鐘已經指向了十點,顧不上休息,白麓著急忙趕進了廚房。
十八歲養尊處優,十八歲后沒有機會,做菜對白麓來說算得上是陌生。
再加上曾經一心一意做的麵條還被某人給打翻,這讓白麓甚至一度對下廚產生了陰影。
可是季老夫人指定要吃辣子雞,眼下作為一個普通婦女的她,說不會做似乎有些奇怪。
沒辦法了……
從冰箱里拿出生雞,凹凸不平的觸感讓白麓全身不適,更不用說它還死不瞑目似的瞪著眼睛。
硬著頭皮拿出刀,白麓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心中不停默念,千萬不要怪她千萬不要怪她……
揮刀至空中,落刀時白麓下意識閉緊了眼睛,「咔」地一聲,刀刃重重地砍了下去,隨之響起的,還有身後的「噗嗤」聲。
白麓的身子一抖,如同受驚般的小鹿回頭,只是人皮面具讓她的表情並不美麗。
身後,季明軒頎長的身子靠在門邊。
因剛笑完,季明軒的眼裡和嘴角盛著淺淺笑意,可幾秒過後,他的笑意消失,透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你,不會做菜?」
將頭扭了回去,白麓這才發現她剛剛的一刀落在雞腳的邊上,看樣子是砍了個空氣。
看樣子季明軒早就來了,而且還把她生疏的動作看在了眼裡。
「我……」垂下眼睫,白麓的眼珠子轉了轉,實在想不到好的理由,只好老實承認:「我小時候被雞啄過,所以對活雞生雞都有恐懼感……」
說著,為了讓季明軒不懷疑她,她倏地抬頭:「但其他東西我還是會做的!」
她記得,這些事她從來沒有對季明軒說過。
將信將疑的看了白麓一眼,季明軒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看樣子算是放過她了。
白麓連忙鬆了口氣。
這邊,季明軒走向茶水處,看到了空落落的茶壺:「沒水了嗎?」
白麓連忙應道:「有!」
說著,她轉身接了壺水,然後拿出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檸檬,往裡面擠了兩滴。
這是辛學知一直以來的習慣,也是白麓長大後日復一日堅持的習慣。
可就是這個習慣,讓季明軒看了眼神一凜,上前一把握住了白麓隔著衣服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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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力道很大,大到似乎快要折斷白麓纖細的手腕。
對上他凜然的眼,白麓心跳急速,平庸的臉上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你,你幹嘛?!」
鋒利似箭的視線落在白麓的臉上,季明軒口中噴出的涼氣,傾數打在了白麓的臉上。
「你究竟是誰?誰告訴你水裡面滴檸檬汁的?」
聽到這個,白麓這才反應過來她犯了一個大錯誤。
因為這個習慣,季明軒曾經就問過她,而且她也解釋過。
另一隻手的指尖被她攥入掌心,白麓強逼自己慌亂的眼神冷靜下來,艱澀的吞了口唾沫,她露出了勉強的笑容。
「我小時候就一直待在辛姨的身邊,所以染上了這樣的習慣,這,這總沒問題吧?」
「沒騙我?」冷冷反問,季明軒的視線恨不得從白麓的臉上戳出個洞來。
「我,我騙你幹嘛……」手腕實在太痛了,白麓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可無奈人皮面具太過逼真,即使隔得這麼近,季明軒都無法發現任何痕迹,見女人稀疏的眉毛皺成難看的模樣,冷哼一聲,他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我不在家裡吃了,不用煮我的!」
說完,季明軒抓起沙發上的西裝轉身離去,突然爆發的脾氣,也讓白麓在原地傻站了半天。
九號會所。
接到電話,勞灤氣喘吁吁的趕來,當他看到包廂里擺滿了一桌的洋酒,忍不住驚呼:「你發什麼瘋?這麼多酒就我們兩個人喝?!」
眼也不抬,季明軒仰起頭咕嚕咕嚕又灌了半瓶,就連一點過渡都沒有。
勞灤見了,緊皺眉頭上前一把將其搶過,聲音跟著嚴肅了不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和我說啊!」
手裡沒了酒瓶,季明軒全身脫力般靠在沙發上,猩紅的眼微合,季明軒的全身,被一股莫名的哀傷籠罩。
嘆了口氣,勞灤拍了下季明軒的肩膀:「是又想起白麓了嗎?」
原本喧囂的包間,此時只有季明軒沉重的喘氣聲,他的雙眼逐漸迷濛,眼前的畫面成了今早在廚房看到的一幕。
怎麼會這麼巧?
身材像極了白麓,習慣也像極了白麓,就是那張臉,唯獨不同。
可是所有人都說白麓死了,甚至他還親眼看見白麓的骨灰從墳墓里挖了出來。
真的是他想多了嗎?
「這世界上,真的有身材習慣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嗎?」
微微側過頭,季明軒眼底的掙扎刺痛了勞灤作為好友的心,自從他從英國回來之後,這種情況並不少見。
人怎麼可以一輩子都深陷於這種痛苦之中,即使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啊!
加重了拍他的力氣,勞灤勸道:「別想了,這只是你的執念太深,如果你一直走不出來,那你就永遠無法直視那些像白麓的人!」
「你再好好想想吧,是你親手把白麓的骨灰交出去的,死而復生,永遠只是個傳說而已。」
隨著勞灤的話音落下,季明軒眼裡僅存的一絲希冀,也驀然熄滅。
季家別墅。
吃完中飯後,季老夫人總算是把孩子從房間里抱了出來。
白麓一雙眼睛盯著她從左走到右,站起又坐下。
對於哄孩子這件事,季老夫人彷彿樂此不疲,抱了半天都不嫌累,白麓眼巴巴的看著,最後實在忍不住走上了前。
「老夫人,要不,讓我抱一會吧?」
季老夫人聽聞看了白麓一眼,越看越覺得她那張臉讓人不喜,抽回視線,她嘴角向下:「我們年柏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抱的,尤其是不好看的人,會嚇到他的!」
白麓苦笑了一下,沒想到這都能作為她拒絕她的理由。
可沒過多久,孩子開始大哭,似乎尿在了身上。
這讓季老夫人頓時就慌了起來,想也沒想她就把孩子放在了沙發上,然後轉身去房間里拿尿不濕。
等她取完東西出來,只見白麓站在那裡抱著孩子輕哄,垂下的眉眼裡,溢滿母親對待孩子時滿滿的慈愛。
眼裡,孩子在白麓的懷裡舉起小手回應,且臉上露出了發自肺腑的笑容。
她愣在原地,有些被驚到。
年柏不喜歡難看的人,並不是季老夫人的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