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阻止不了,對方說着關上車門就將夏清歡帶走了。
醫院裏,阿城急的如同熱鍋里的螞蟻,湛璟塬昏迷了兩個小時了,他還是沒有醒來。
「張醫生,還要多久啊?」
他圍着病床打轉兒。
張醫生卻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急什麼?嫌他血夠多?再流兩次可就沒了。」
阿城硬生生的憋著。
湛家老宅,夏清歡被人大力推搡著出現在老太太的面前,她正靠在雕花紅木躺椅上,兩個傭人給她捶著腿。
見到夏清歡,她那雙混濁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惡意。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不喜歡。想不到你真是個狐狸精。」
老太太毫不客氣的給夏清歡貼了一個標籤,她瞟向眼前這個女人,臉上全是不屑。
「能夠勾飲我的兩個孫子,你本事可真是不小啊。璟塬到底得罪了你什麼?你想要了他的命?」
她厲聲喝道。
夏清歡一直木訥的站在那裏,她不想說話,不想回答任何問題。
「掌嘴。」
老太太下了令。
立刻有個年老的婦人過來,一把摁住夏清歡,逼着她跪在地上,然後左右開弓,掄起巴掌就開始打她。
她沒有反抗,就像是知道反抗也是徒勞,乾脆什麼也不做。
疼痛從臉頰襲來,然後又變成了麻木,血水順着嘴角流淌,她只是低垂著眉眼。
「開口啊,再不開口就割了你的舌頭。」
那婦人一邊打夏清歡,一邊沖她吼道。
「他該死。」
許久之後,她從嘴裏吐出三個字。
他為什麼不該死?他害死了她的父親,害得她母親不知所終,害得她人生里只剩下凌亂,他為什麼不該死?
就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湛氏繼承者嗎?
湛璟塬是在四個小時之後蘇醒的,阿城有一種喜出望外的情緒。
「湛少,您可醒了。」
他剛想要開口將夏清歡被老太太帶走的事情說出來,張醫生立刻咳嗽了一聲制止了他。
「阿城,你先出去,湛少需要好好休息。」
他沖阿城使了個眼色,阿城會意,起身猶豫着準備往外走。
湛璟塬像是讀懂了阿城的猶豫,「她呢?在哪裏?」
他問。
「你還是好好操心你自己吧,那個女人現在最該在派出所里。要不要我送她過去?」
張醫生不忘調侃一句。
湛璟塬突然厲聲喝道,「快說,夏清歡現在在哪裏?」
彷彿是有一種預感,她會遭遇到不好的事情。
阿城很是糾結,他朝張醫生望去,猶豫着要怎樣開口。
「說啊。」
他再次吼道。
阿城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清楚湛璟塬的脾氣,「老太太不知道怎麼曉得這件事了,派人將夏小姐帶走了,我沒攔住。」
阿城說着,低垂下了頭。
可就在那一瞬間,湛璟塬伸手毫不猶豫拔掉了晚上的點滴針,他吃力的撐住自己,想要下床。
「湛璟塬,你給我躺着。」
張醫生伸手摁住他,想要將他重新摁回到病床上。
可他的意志從未如此堅定過,「讓開。」
他沖張醫生吼道,「扶我走。」
他又沖阿城下了命令。
「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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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醫生的脾氣也來了,他沖阿城吼道,阻止他靠近湛璟塬。
可湛璟塬的嗓門就更大了,「走。」
左右為難的阿城,一張臉已經擰成了苦瓜,「張醫生,您還是隨了湛少的心愿吧。」
他說着,走過來一把扶住湛璟塬。
張醫生恨的咬牙切齒,一拳頭砸在床鋪上,看着湛璟塬踉蹌著離開的背影,他搖著頭,卻又一把抓起藥箱跟了過去。
上了車,湛璟塬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的命只有這一條,再這麼折騰下去,早晚得丟。
「謝謝你。」
他沖張醫生說道,張醫生的臉色一直冷凝著,「都跟你說了,別碰感情,你不配,偏不信,她會要了你的命。」
他兀自說道。
湛璟塬沒有吭聲,車子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湛氏老宅。
等到湛璟塬趕過去的時候,夏清歡已經暈厥倒在了地上。
可是那個婦人並沒有放開她,她讓人朝夏清歡潑了好幾次冷水,「裝什麼裝?我們家老太太問你話呢,你這個狐狸精,一天到晚的勾飲男人……」
難聽的話在老宅里迴響,湛璟塬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璟塬,你怎麼來了?」
見到湛璟塬,老太太心疼的淚水直往下掉,她踉蹌著靠近湛璟塬,他胸口的傷口又裂開了。
「張醫生,你不讓他好好在醫院獃著,讓他到處跑什麼?他要是沒了命,我絕對不饒過你。」
老太太說話已經帶着哭腔,她抖着手指頭指責張醫生。
張醫生沒有吭聲,只是低垂著頭,他們家祖孫三代都是湛家的家庭醫生,他也知道今天湛璟塬太意氣用事了,可是……
「是我要來的。」
湛璟塬冷冷的說道,他的目光始終盯着倒在地上的夏清歡身上。
那個婦人剛停頓了一會兒,這會兒見夏清歡還沒有醒來,照着她的后腰就是一腳,地上暈厥的女人抽搐了一下。
湛璟塬手裏的拐杖,突然毫不客氣的朝她砸了過去,那婦人重重的挨了一棍子,疼的立刻叫出了聲。
「璟塬。」
老太太喝道。
「帶她走。」
湛璟塬沒有多說一個字,他沖阿城說道。
阿城趕緊彎腰將夏清歡抱了起來,老太太的臉色很難看,「今天誰也不準帶她走。」
這個女人遊離在她的兩個孫子身邊,這個女人差點要了湛璟塬的命,她作為湛氏的長輩,她怎麼能饒得過這個女人?
她氣勢洶洶的說道,帶着一如既往的威嚴。
湛璟塬一貫都是尊重她的,許多事情也都聽她的。但是唯獨在夏清歡這件事情上,湛璟塬選擇了忤逆她的意思。
「祖母如果想要她的命,先把我的命拿走吧。」
湛璟塬說道。
老太太的淚水,瞬間順着臉頰滑落,「璟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是湛家的長孫,是湛氏的繼承者,你怎麼可以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如此的糟踐自己?」
他不該,可他就是心甘情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