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淵沒回督察院,也沒回御王府。
甚至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何處。
城郊十里地,一個矮坡上。
御淵翻身下馬,有些踉蹌的走下矮坡。
每走一步,都如針刺骨。
他渾身上下早就被汗給濡濕透了,縱然血症發作時的痛苦也不及此刻。
他腳下一踉蹌,整個人從矮坡上跌了下去。
朝下翻滾了好一陣,這才停下了勢頭。
他面朝著蒼穹,咳了幾聲,才稍稍捯飭過來氣。
慢慢放平著呼吸,御淵看著有些陰沉的蒼穹,禁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
他還真是佩服遲重樓啊,這銀絲蠱的威力如此之強,那男人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忍下來。
昨天愣是沒一個人發現他體內有什麼不對勁。
御淵又咳了一聲,渾身上下如針刺一般。
他也不知怎麼的,走著走著便回到了這個和遲柔柔初遇的地方。
御淵忽然有點後悔,他是不是走的太匆忙了些。
走之前怎忘了讓徐二愣子那傢伙也跟著滾蛋?!
忽然臉上一涼。
御淵睜開眼,看到了蒼穹上的一閃而過的銀龍。
大雨淅瀝瀝的落下,彷彿回到了他和遲柔柔初遇那時。
同一個地方,同樣的下雨天。
小肉肉鐵定生氣了。
他可是擰斷了她的脖子。
「那小肉肉應該不會哭吧……」
御淵喃喃道,「她那嗓子哭起來得多嚇人……」
想到她的嚶嚶嗓,御淵禁不住有點想笑。
他躺在地上,能感覺到渾身上下像是有針在遊走,說不出的疼痛。
意識也開始有些昏沉。
隱約間,他好像聽到了遲柔柔的聲音。
「爛芋頭!」
御淵有點艱難的睜開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視線模糊的叫他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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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淵心道:完了!
估摸著是真要死了。
居然還產幻了!
遲柔柔踉踉蹌蹌的跑到了他的身邊。
抬手啪的一巴掌扇他臉上:「你個撲街!」
這一巴掌登時把御淵扇清醒了。
「吃肉肉?!」
他看著眼前這張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身上的疼痛已讓他顧不得臉上的痛了。
她……
她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
怎麼知道他在這裡?!
遲柔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分不清鼻涕眼淚,雨水把她淋濕了遍。
「爛芋頭你是豬嗎?!」
「你腦殼是被殭屍啃了是不是?!」
「誰讓你給我大哥獻身來著?!」
「本來就是個病簍子一天到晚沖什麼大頭蒜!你死了別指望我給你披麻戴孝嚶!」
遲柔柔癱坐在他身邊就是一頓罵。
御淵痴痴的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終於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真的。
他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力氣,撐臂坐了起來。
遲柔柔還在邊哭邊罵著他。
御淵看著她,忽然想到沒準以後真要見不到這個小肉肉了。
漫天大雨傾瀉,蒼穹像是被捅破了窟窿。
遲柔柔的罵聲混雜在雨聲中,具體罵的是什麼,御淵聽不清。
他只能聽到自己內心的那個聲音。
他真的,好喜歡這個小肉肉。
可是肉肉啊。
你為什麼不知道呢……
御淵偏過頭,唇貼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肉肉,你的爛芋頭,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