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瀏覽上面的內容，許佳慧邊深深帶着歉意，對他道：
「斯年，都怪媽媽太心急，以前逼你結婚逼得太緊，這才讓你做出隨便找個人協議結婚的事。」
「幸好那合同上，有你自己的簽名，不然，媽媽就是渾身是嘴，都解釋不清。」
顧娉婷怎麼也沒想到，許佳慧會拿出他們的協議婚姻合同，來應對厲斯年。
不得不說，許佳慧這招，還真是妙。
並且，顧娉婷還驚訝地看到，許佳慧說到這裏時，竟然實實在在地滴下幾滴淚來。
大顆淚珠，砸在理石桌面的茶几上，居然濺出了淚花。
顧娉婷心底一陣惡寒——
鱷魚的眼淚！
她在心裏默默吐槽。
她再清楚不過，經過這次風波，許佳慧定然不會放過她。
搞不好等下她回家的路上，許佳慧就能對她做出永絕後患的事。
厲斯年飛快翻看完文件，深深皺起眉頭。
待他翻到最後一頁，顧娉婷再次起身：
「既然你什麼都清楚了，讓人送我回去吧。」
厲斯年涼涼地看她一眼，沉默不語地站起身：
「我送你。」
「斯年！」
許佳慧抹着眼淚站起身：
「還是派人送吧，等下雪瀅就過來了，今天她又學了道新湯，想讓你嘗嘗。」
「母親，公司還有事，晚上回來再說。」
厲斯年雖緩和了語氣，但態度依舊冰冷。
話落，隨着她步出門外。
她疾步走在前面，厲斯年長腿闊步，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
「既然協議簽了一年，為什麼中途毀約？」
她驚訝地回頭：「你親自送我，就是想知道這個？」
厲斯年擰了擰眉：「不然呢？」
也是。
她還在期待什麼？
難道真的希望他記起一切？
然後再繼續帶着恨意糾纏下去？
閃念間，她平靜好情緒，語氣淡淡地答他：
「因為你的真愛回來了，所以我這個替身退出了，就這麼簡單。」
她還能怎麼說呢？
只能如此。
厲斯年不再說話，兩人沉默走到門前上車。
車子開后不久，厲斯年再次開口道：
「我們很有緣分，不是嗎？」
「在我需要協議婚姻的時候，你剛好出現。」
「而你的孩子，又如此像我！」
她冷笑着刺他：「抱歉，我不覺得！即使有緣，也是孽緣。」
這是她真實的想法。
單獨帶着孩子這麼多年，什麼罪都遭過，但幾年來，她心如止水，生活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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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回國遇到他，就麻煩不斷。
反倒是一再避之唯恐不及的雷洛，讓她很是省心。
想及此，顧娉婷不由重重哀嘆一聲，仰面倒在座椅上。
厲斯年卻在這時笑了：「奇怪，你不怕我。」
她懶懶地瞥他一眼：
「有什麼奇怪？我又不欠你什麼，怕你做什麼？還是你人見人怕？」
厲斯年點頭：「後者。」
顧娉婷不屑地轉開頭，小聲嘟噥：「自以為是。」
厲斯年看了她一眼，慢慢收回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的，就在那時，車子忽然劇烈地左右搖擺了下。
太突然了！
害得她本能抓住他的胳膊，驚叫出聲。
車子很快恢復了平穩。
「你把我的衣服抓皺了，顧小姐。」
厲斯年悠悠地對她道。
她猛地鬆開手，臉上火燒火燎地怒道：
「你怎麼開車的！有你這麼開車的嗎！」
她怒瞪着厲斯年的側臉。
這時候她發現，厲斯年的眼神，不停通過後視鏡看着後面。
她剛要回頭，就聽厲斯年冷聲命令：
「不準回頭！坐穩了！」
他眉眼間的專註，跟他眸底的狠意，令她下意識抓穩扶手。
車子卻沒有加速，反而一個急剎。
與此同時，一輛車，擦著右側車身，呼嘯而過，開到他們前面。
「坐好！」
厲斯年再次狠聲強調。
下一秒，顧娉婷吃驚地看到，厲斯年把車速提到最高，車子子彈一樣射出去，直奔前車！
「你幹嘛！」
她出聲阻止時，早都晚了！
前車被生生撞出車道，滑進旁邊的灌木叢，翻了幾翻，停下來。
厲斯年緩緩停下車，面上剛剛的殺意漸漸退去，甩門下車。
她也急忙打開車門，想跟着下車。
卻因陣陣的頭暈耽擱了下。
待緩了緩之後，打開車門，看到厲斯年已把翻車的司機拽出車子，拖到路邊。
顧娉婷望着車道兩旁的灌木叢，心裏暗自替那司機慶幸——
幸好這裏是郊區，不是市內，如果旁邊不是灌木，而是車道，後果簡直不堪想像。
她走到厲斯年身後，感受着他的一身戾氣，想要開口勸幾句。
厲斯年這時蹲下身，看着順着額頭流血的司機，寒聲問道：
「為什麼跟着我！」
「誰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