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吻，漸漸變了味道，兩人雙眼都陷入迷離，並且糾纏得難捨難分的時候。
自顧娉婷的手包里，傳出一首兒歌，是個小女孩兒清脆的童音。
這聲音立刻令厲斯年蹙緊眉頭，微微走神。
顧娉婷則正相反，猛地回過神——
肯定是雷洛的電話。
她猛地甩開頭，在厲斯年懷裡抹把雨水，隔著雨霧對他說：
「你想一直站在這兒嗎？」
厲斯年直到這會兒，才像回魂似地，飛快脫下風衣，兜頭將她罩住，攬著她跑進地下停車場。
她摸出電話給雷洛回過去，厲斯年飛快起身他車邊。
她邊看著厲斯年打開後備箱翻找東西，邊聽著電話里的雷洛說：
「娉婷，你先避下雨，老太太不見了，這麼大的雨，我得先回去找她！你等我，不準亂跑。」
「不行不行！我要找媽咪！讓陳叔叔去找外婆！」小貝大聲叫著。
「媽咪！你是不是跟爹地在一起？他有沒有想起小貝？」
顧娉婷已然顧不上女兒，急忙回雷洛：
「不用管我，我自己想辦法回去，你快去找她！」
儘管心裡有無數個疑問——
母親的腿，明明剛有好轉，根本走不遠，她能去哪兒？
這樣的天氣，會不會被淋到？
特護去哪兒了？怎麼連個人都看不住！
但她全都顧不上。
她扣掉電話，快步走到厲斯年車邊：
「你得送我回去！我媽媽不見了！」
就像兩人剛剛那個吻不存在似地，厲斯年落過來的目光重新變得冰冷。
不過，倒是異常人道地甩給她一條毛巾：
「擦乾淨，別弄髒我的車！」
然而這會兒，她根本沒心情計較別的，只飛快擦乾自己，坐進車裡。
厲斯年自上車之後，直到飛車給她送回雷洛住處，沒再看她一眼，更沒跟她再說一個字。
這期間，她總共跟雷洛通了五次電話，滿腦子全是方嫻受傷昏倒在雨里原畫面。
直到最後一次，她才想起問雷洛：
「那個特護還沒聯繫上嗎？」
「沒有！估計問題就出在她身上，不過你別急，我已經把全部人馬都撒出去了……」
雷洛電話里的聲音很大，估計厲斯年全都聽得見。
但她已無心去觀察他的臉。
只在無意中發現，厲斯年凝視前方的視線越來越犀利。
周身的寒氣，比剛才的秋雨還要冷上數倍不止。
*
雷洛別墅通往鄰市的路上，一輛白色普通的SUV里，方嫻面色發白地靠在後座座椅上。
方嫻的特護翹著長腿，正跟許佳慧通話。
「夫人，我們剛換完車，您放心。」
「嗯，沒問題，估計用不上四十分鐘就到了，到了再給您電話。」
待特護放下電話，方嫻打起精神問特護：
「是送我去機場嗎？我的護照在哪兒？」
特護翻閱手機，根本不看方嫻：
「哪兒那麼多話，等安排就好了。」
方嫻忍耐了一小會兒，又問：
「我能跟家人視頻一下嗎？」
特護依舊看著手機，冷聲回她：「不能！」
方嫻：「我可以給你錢，你說多少？我只想知道下家人是否平安。」
特護終於從手機上抬起眼，眼中流露出興趣：
「是哦，我怎麼給這個茬兒忘了？你那孝順女兒給了你不少吧？說說看，如果價格滿意，我就讓你跟家人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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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嫻立刻搖頭：「我把錢先給你了，我還有什麼砝碼？算我求你了！」
特護陰狠地嗤笑了聲，甩下手機，直接坐到方嫻身邊，摸出她身上的手機。
她把方嫻帶出來的，方嫻身上有什麼物品，她最清楚不過：
「說，密碼多少？她用什麼方式給你轉賬的？」
方嫻輕蔑地看著特護：
「別想著折磨我，她折磨我那麼多年，都留著我這條命，萬一我想不開死了，她不會放過你。聰明的話，趕緊聯繫我的家人，我馬上把密碼告訴你。」
特護卻氣急敗壞地把手機砸回她身上：
「少神氣！我不要了還不行嗎！」
*
厲斯年把車停在雷洛別墅門前。
冷眼看著顧娉婷匆匆解開安全帶，頭都不回，便要下車。
卻因打不開車門，才回頭朝他看過來。
厲斯年目光朝後座一瞥：
「把後座的衣服幫我扔了！」
話落打開車門。
顧娉婷目光一閃，回頭輕聲道謝，抓了後座的衣服披在身上，衝進雨中。
雷家的保鏢立刻舉著傘跑過來，將她迎進門去。
微微敞開的車窗縫裡，泄進保鏢的招呼聲：
「嫂子！老大說讓您在家等消息，別再出去了……」
顧娉婷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的聲音不大，全都消散在雨里。
厲斯年升起車窗，面色陰鬱地啟動車子。
嫂子……
——顧娉婷說跟孩子的親生父親沒有關係。
他到底該信她哪句！
車子開到通往老宅的路上時，他按下車載電話：
「父親，您在哪兒？」
「好！我這就過去！」
「我想跟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