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食人飛蝗雖是給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御淵的血能剋制飛蝗,無疑是給了眾人一個強心劑。
這位敗類爺在眾人心中的形象也越發顯得神秘。
督查衛大多也是見過風浪的,最初驚亂之後便也鎮定了下來。
而姬玉衍的那些親衛顯然也非尋常之輩,並未出現騷亂。
唯一顯得有些膿包的便只有隨行的那位禮部大臣。
此番南越使臣也在南野郡中,巍帝便欽點了一位禮部官員隨行。
剛剛那人體藏蝗,飛蝗食人的場面已把這人嚇得是面色如土,光是吐就吐了七八回了。
這會兒顛簸在馬背上,更是一副要散架了的樣子。
「二皇子,這分明是邪祟作亂啊!這事得即刻上報回京都啊……」
姬玉衍看了他一樣,回道:「已有人遞了消息回去,史大人不必擔憂。」
史臻襄面色不見好轉,忍不住道:
「既是邪物那咱們這些人去改變不了什麼局面,還是請朝廷派大軍前來吧。」
「屎真香,本君剛剛說的話,你是用你那老腚在記?」
御淵的聲音從邊上冷冷傳來。
史臻襄扭頭就見御淵冷冷盯著自己,不由一噤。
瑟縮道:「本、本官乃禮部侍郎,陛下欽點從官,可、可不是御院主你手下的督查衛!」
「所以呢?你的腦袋本君要砍還不就直接砍了?」
御淵冷嗤,「京都至此千里之遙,且看陛下和史閥誰能救你?」
史臻襄背後發毛,實在不敢惹這敗類。
這廝就是個瘋子!
他下意識朝姬玉衍靠近了點,覺得這種時候還是這位文質彬彬的二皇子看上去更能與自己統一陣線。
不料姬玉衍卻道:「史大人若不想赤膊上陣,還是別得罪御院主的好,畢竟只要他的血才能剋制邪物。」
史臻襄吞了口唾沫,「下官、下官哪有開罪他的意思,只是我一介文人,二殿下,下官可就指望你了。」
姬玉衍還是那副清雅模樣,只是眸光沒什麼溫度。
「史大人還是別指望本王的好,」姬玉衍睨向他,「煩請你自保。」
自保?
史臻襄當場怔住,他怎麼個自保法?
他身上可是連把刀都沒有啊!
「二殿下……」史臻襄還想說話,就被雲雀駕馬給擠開。
史臻襄險些從馬背上跌下去,姬玉衍那邊的人馬一個個鄙夷的看著他,壓根不給他靠近的機會。
他咬緊腮幫子,轉頭又想回去求御淵。
卻見御二爺笑睨了他一眼,自言自語般的道:「這一身膘拿去當餌的話,估計夠那些飛蝗吃一會兒……」
史臻襄好端端一個圓潤的胖子,愣是給嚇得差點成了瘦子,魂兒都要飛出去二兩了。
御淵和姬玉衍這一唱一和的,壓根不給他當慫瓜的機會!
敢慫,御淵就一刀給他剁了!
不慫又只能自保,反正兩邊大佬都不會管他死活!
史臻襄都要哭了,真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往前走。
……
接下來的一路倒沒再遇到什麼飛蝗襲擊。
「先前那些飛蝗到底跑去什麼地方了?」阿柒忍不住問道。
這一路安靜的簡直詭異。
「還能是什麼地方。」御淵面無表情道:「自然是去覓食了。」
『覓食』兩字,讓人渾身竄起寒意。
這南野郡的莊稼幾乎都被吃光了,還有什麼能吃的?
所有人腦中齊齊冒出兩個字——活人!
眼下活人最多的地方,只怕就是雲旺城了。
像是有塊無形的大石頭,狠狠壓在眾人心頭。
御淵抬頭看了眼蒼穹,自從進了南野郡的範圍后,一連幾天都是這般陰沉沉的天氣。
晝夜都快瞧不出分別了。
不知道雲旺城那邊究竟是什麼狀況?
御淵忽然想到遲柔柔,那個憨妞妞此刻閉關出來了嗎?
思慮間,大隊伍翻過一個矮坡,視野一下開闊了起來。
前方一座巨大的城池落入眼中,可景象卻是讓人意外。
御淵和姬玉衍齊齊皺緊了眉。
阿柒表情帶著驚詫:「那是……雲旺城?」
……
南野郡本為富碩之地,素有魚米之鄉的美譽。
中心的雲旺城更為商都,南來北往多經此地。
單是其城牆就足足有三十幾米高。
就在這巍峨的城牆之下,聚集了一大堆難民。
他們大多衣衫襤褸,或多或少負傷在身,不少人都有氣無力的倒在地上,既是難民也是饑民。
南野郡的莊稼糧食早就被飛蝗給吃光了,能從蝗口下逃生已是這些百姓們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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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蝗災爆發到現在不過十來日,但這些百姓至少有七八天沒有吃過飽飯,全靠這那一兩口水撐過去。
蝗蟲連草皮都不給剩一點,有不少人支撐不到來雲旺城就已經餓死在半路。
還有些直接死在這城角下……
「大人……求求你讓我們進去吧……」
「大人……」
不少新趕來的難民在下方捶打著門。
城內毫無反應。
須臾后,有幾個城將模樣的人上了樓,端了一大口鐵鍋上去。
那鐵鍋里冒著熱氣,卻是燒的沸騰的滾水,竟是沖著城牆下直接潑了下來。
沸水撒到城下百姓的身上,頃刻間皮開肉綻。
百姓們慘叫著朝遠處退,一個個如被驅趕的無家可歸的牲畜一般。
城樓上,一個穿著文官服飾的男人昂首挺胸的站在上面,頤指氣使道:「你們這些乞丐還不滾遠點!」
「雲旺城是你們說進就能進的嗎?!你們這些乞丐與蝗蟲沒什麼區別,一群災星,有多遠滾多遠去——」
那男人話音剛落,就見遠方一大隊人馬駕馬而來。
御淵駕馬行在最前方,看著這些被驅趕走的百姓,眸中閃過一抹殺氣。
他勒馬停下,身後的督查衛齊齊停於原地。
御淵面無表情的看著城樓之上,手朝後一伸:「弩!」
阿柒將璇璣弩上膛遞了過去。
御淵單手持弩,箭頭對準城樓上的那個文官。
那文官臉色大變,剛要說話。
御淵扣動弩扳。
倏——
弩箭破空而出,直接洞穿那文官的腦袋。
朔風起,寒意料峭。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他。
御淵眸色森然,看著城牆之上,沒有一句廢話。
「開城門!」
「違令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