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破綻

發佈時間: 2022-09-04 10:5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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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什麼目的。

 白子鳶一聲輕笑,妖孽的面上依舊是慵懶的邪肆和無辜,「現在連雲小姐都懷疑我了么?可我真的不是黑衣人。」

 「那這是什麼?」

 墨天絕拿出幾份學籍的檔案備份,說,「這本該是真正的「白子鳶」的資料,他在初中時因為一場滑雪事故而毀容,在這前後的臉應該是不同的,可這些資料里的「你」,卻是從小到大的成長軌跡都一樣,那只有一個可能,你怕我查,怕我知道你是假的,所以就事先將初中前的照片都替換成了你自己。

 「白子鳶,你跟本就不是白母的兒子,你就是黑衣人,或者,我該再問一問,你的真名,究竟是什麼?」

 白子鳶表情不變地看著墨天絕手裡的檔案,輕笑說,「原來,這就是墨少所謂的證據?看來墨少是真的很愛雲小姐,為了雲小姐什麼都能做。既然如此,那就當我是黑衣人吧,雲小姐,我母親那邊我會解釋,你就跟著墨少回家吧,祝你們百年好合,呵呵。」

 意味不明的話,聽得墨天絕眉頭一蹙。

 雲薇薇更是表情微緊,問,「白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知道自己沒什麼好辯解的,所以就默認?那白母真正的兒子呢,他在哪裡?」

 「雲小姐這話挺有意思。」白子鳶勾著唇道,「我就是我母親的兒子,你要我再去哪裡變出個人來?」

 「可你剛剛不是承認了么?」雲薇薇蹙眉。

 「我什麼時候承認了?」白子鳶輕笑,「我只是不辯解,不辯解和默認,我以為是有很大區別。」

 雲薇薇都被搞糊塗了。

 意思是,白子鳶依舊不承認自己是黑衣人?

 「可那些照片已經證明你是黑衣人。」

 「如果光憑几張照片就能定人罪,那警察斷案也太容易了。」白子鳶嗓音涼薄,說,「雲小姐,我還是那句話,祝你和墨少百年好合,你們走吧,趁著我母親回家前離開。」

 有時候,話說的越是不清楚,越是混淆判斷。

 墨天絕眸光銳利,已經聽出白子鳶話里的隱意,他覺得那些證據是假的,是他故意誣陷他,但他不反駁,就當成全他的栽贓嫁禍,讓他帶走雲薇薇。

 而這時,咔噠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是白母回來了。

 白母看到墨天絕時,還微愣,「這位先生,請問你是誰?」

 雲薇薇沒想到白母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一時有些無措。

 白子鳶卻是很快笑了笑說,「母親,這是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

 白母聞言更狐疑了,會有朋友是這種凌厲冷漠的眼神么?

 但,這會兒,白母也沒時間多問,而是扭頭,然後笑笑說,「子鳶,你看我在超市遇到了誰,是你的初中老師Thomas先生,他聽我說你快要結婚了,就要來看看你呢。」

 伴著話音,一個高大的美國男人走了進來,五十多歲左右的年紀,臉上有著大片的皺紋,但卻不失儒雅之氣。

 「鳶,這就是你的未婚妻么?這雙眼鏡長得可真美,一看就是個溫柔漂亮的女人。」

 身為一名學者,Thomas頗有涵養,雖然一看雲薇薇臉上的大口罩,就知道她的臉必定受了傷,但話不揭人短,他只說另一面的美好。

 雲薇薇微赧,禮貌地道謝。

 白母在泡了杯紅茶后,又指著嬰兒床里熟睡的男嬰,輕聲說,「Thomas先生,你看,這就是子鳶的孩子,是不是特別可愛?」

 「恩,很可愛。」Thomas連連讚歎,「這孩子一看就很聰明,將來,肯定也能成為像鳶一樣優秀的人。」

 Thomas似是想到什麼,還感懷了一句,「那時,鳶出了那麼嚴重的事故,我還以為,他會從此一蹶不振,但沒想到,他卻很快走了出來,還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

 「鳶真是我們學校的驕傲,後來,面對一些不愛學習的孩子,我就經常給他們講鳶的故事,還把鳶受重傷時,咬牙做復健的照片給他們看,他們看了之後,很多都變得發奮圖強,真的是很讓我欣慰。」

 Thomas說的動容,墨天絕卻是聽得表情一沉。

 雲薇薇更是狐疑,「Thomas先生,您的意思是說,您看到過子鳶重傷的樣子?」

 Thomas點點頭,感傷道,「當時,鳶的比賽,我們都在場,所以他出事的時候,我們才能第一時間趕去山下救他,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傷得很嚴重,當我們把他從雪堆里挖出來的時候,他幾乎全身都是血。」

 「後來到了醫院,醫生說他匈骨斷裂,腿骨斷裂,就連原本俊朗的臉,都毀了。」

 「我那時每隔幾天就去醫院看鳶,好幾次看到他由醫生摘下臉上的紗布,露出猙獰的疤痕,然後一次次的植皮,才將臉上的皮膚都修復。」

 「還有復健,鳶當時的腿,醫生其實說幾乎已經不可能再站起來,但鳶硬是憑著堅強的意志,一次次地摔倒、再爬起來,再摔倒,終於,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他終於又站了起來。」

 「而在那兩年裡,他也沒有放棄學業,就是像你一樣,坐著輪椅、戴著口罩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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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鳶當時,幾乎就是整個學校的榜樣。」

 「如果說有那麼一個學生,讓我為之驕傲為之感動,那這個人,一定是鳶。」

 令人感動又震愕的話語,幾乎將雲薇薇震得狠狠一顫。

 不是說,白子鳶是個冒牌貨嗎?他只是冒充了真正的「白子鳶」?

 所以,她一直以為的是,白子鳶當時根本就沒有受傷,他只是買通了當時的醫生,然後營造了一副自己受傷的假象,他其實是毫髮無損的,也根本不敢讓人看他揭開紗布后的樣子。

 可剛剛Thomas說什麼?

 他親眼看到白子鳶紗布揭開后,布滿了猙獰傷疤的臉?還花了兩年的時間做復健?

 如果說一次作假容易,但整整兩年,那麼多次的植皮手術都作假,這又怎麼可能?

 所以,唯一的結果是,白子鳶根本就還是白子鳶,他是真的受傷、真的整容,而不是像墨天絕所說的,是個冒牌貨?

 那另一層意思不就是……白子鳶,也根本不是黑衣人?

 轟隆隆。

 像是有什麼在崩塌。

 雲薇薇只覺眼前倏爾一片黑暗,就連殘骸都塌成為了粉末。

 後來Thomas又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到,她只聽到最後白子鳶在Thomas離開后,對著白母說了一句,「母親,我朋友難得來一次,我帶著他和薇薇一起去外面吃頓飯。」

 白母雖惑,但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正午的街頭,陽光明妹,只是雲薇薇的面上,慘淡極了。

 「好了,墨少,雲小姐,我現在帶你們出來了,就請你們兩位離開吧。」白子鳶笑意輕漫,轉身,就欲再折回公寓內。

 「白醫生。」

 雲薇薇攥緊自己的輪椅扶手,面無表情地問,「剛剛那位Thomas先生,是你找回來,陪你一起演戲的么?」

 「雲小姐要這麼認為也可以。」白子鳶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墨天絕蹲身,一把捧起她的臉,沉眸道,「雲薇薇,不要相信白子鳶,他只是靠著言語挑亂你的心……」

 「墨少,我也想要相信你,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好亂,我分不清……」

 雲薇薇深深地呼吸,又深深的吐氣,才抬起臉,定定地說,「但剛剛,Thomas先生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人都是跌倒了再爬起來,所以,這次,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只聽,卻什麼都不做。」

 「墨少,Thomas所說的那些事,如果是真,那不可能只有Thomas一個人知道,我想去白醫生的學校,確定真假。」

 當雲薇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墨天絕知道,她已經蛻變了。

 就像她說的,沒有他,她也可以活的很好。

 但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再信他一次。

 她變得更為堅強,也更為獨立。

 若今天,她知道Thomas所言皆真,那或許,就是他和雲薇薇的永隔。

 墨天絕眸光沉鬱,英俊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去往學校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周末的中學其實幾乎無人。

 雲薇薇真的在一塊榮譽榜里,看到了白子鳶的名字。

 她也在教師一覽表裡,看到了Thomas先生的照片,Thomas在這間學校任職多年,如今已經是學校的副校長。

 這樣的地位、再加上Thomas涵養的談吐,根本,不像是一個說謊的人。

 也有路過的老師認出白子鳶,笑著上前與白子鳶攀談,他們在字裡行間都是對白子鳶的驕傲,還有人關心地問白子鳶,那受傷的腿,到現在是不是全好了,有沒有後遺症。

 雲薇薇的臉一寸寸煞白。

 只剩枝丫的大樹下,墨天絕再次捧住雲薇薇的臉,雲薇薇卻是自己開口,像是被冰封了表情般,木然地說,「墨少,剛剛白醫生說,如果單憑几張照片就能定一個人的罪,那警察斷案也太容易了,你給我看的那些照片,是複印本和翻拍本,那它們,會不會也是假的呢?」

 所以,她的結論是,他在用假照片騙她。

 墨天絕心臟如刺,他看向白子鳶,白子鳶也看向他,那張輕邪的面上,永遠是那副慵懶帶笑的模樣。

 這一刻,墨天絕知道了。

 這又是白子鳶布的一個局。

 他手裡的這些照片,確實為真,可若是他現在帶著雲薇薇去檔案室,去把那些白子鳶的檔案重新翻出來,那或許,上面的照片,就又變回那個真正的「白子鳶」的照片。

 白子鳶可以替換照片,自然也可以恢復照片。

 難怪,當他將證據給雲薇薇看的時候,白子鳶毫不阻攔,原來,是早就想到了要利用這一次,讓雲薇薇徹底對他失望。

 一個作假的男人,早已不是雲薇薇曾經愛著的模樣,她對他的失望,或許足夠將他從她的心底徹底抹去。

 好高明的一招。好善用人心的心理醫生。

 墨天絕冷冷的睨。

 卻是,也倏爾地笑,那冷魅的眸子里,溢著嘲謗的光,「白子鳶,你千算萬算,走得幾乎沒有一絲破綻,可有一點,你似乎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