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塵封往事 名牌的秘密

發佈時間: 2022-08-10 09:0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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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輕——盈。

這三個字就像是三根燒紅了的針,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裏,一時間痛得我全身都在抽搐,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申柔慢慢的念完了這個名字,又轉頭看着燭光下我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冷笑道:「真是個好名字,一聽就覺得是個美人,應該還是楚楚可憐,很討男人喜歡的女人。」

「……」

「可是,她卻沒能進宮來,討皇上的喜歡。」

「……」

「本宮讓人去詳刑寺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名字是七年前就應該入宮的宮女,和你一樣,是從蜀中來的,可是——她卻死在了半路上。」

「……」

「沒有人證,沒有物證,連屍體都沒有,只留下一件帶血的衣裳在崖邊。當時的管事又擔心延誤了入宮的時間會被重責,所以草草的結案,把你和柳凝煙,還有那個宋瑜兒一起帶進了宮。」

她每說一句,我的心就沉一分,那些好像噩夢一樣的塵封往事就這樣被一點一點的剝去歲月的塵埃,慢慢的浮現在眼前。

這一場噩夢,原來一直沒醒。

而申柔的聲音,還一直在耳邊迴響着,好像穿過了噩夢的呼嘯——「而更有意思的是,這個女人姓顏。」

我慢慢的抬起頭看着她,她拎著名牌悠然的看着,說道:「如果你記性還不錯的話,應該記得在你冊封的那天本宮曾經說過,蜀中出過的大家族,除了召烈皇后的薛氏一族,還有一個更大的勢力。」

我的手慢慢的在袖子裏握緊,指甲插得掌心一陣刺痛。

「那又如何?」

「本宮記得七年前,是朝廷跟西川的大小土司打了一仗,而提供川軍所有戰備的人,就是顏家!可以說那場仗是顏家和朝廷在打,朝廷調集了半個北方的軍隊才勉強戰勝。蜀人求和,進貢了不少的東西和人,這個宮女,應該就是最後一批進貢的。」

「……」

「這個宮女沒有進宮就死了,可朝廷也不想再跟蜀人起什麼爭端,所以這個案子是草草的了結,也秘不發喪,只當她現在還在宮裏伺候。」

「……」

申柔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既然她姓顏,那她的身上應該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吧,可是詳刑寺的記錄,她死後所有的家當和值錢的東西也都不見了,所以被懷疑,是有人謀財害命。」

捏緊了的拳頭慢慢的在袖子裏鬆開了。

而申柔卻接着說道:「可是本宮感興趣的是,你難道真的是為了謀財害命,殺了這個女人的嗎?」

我剛剛平靜一點的呼吸又一次紊亂了起來,指尖顫抖得有些痙攣,我咬了咬牙讓自己的呼吸繼續,而那磨牙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夜裏,聽起來格外的滲人。

申柔卻笑得更甜了:「還是說,另有原因?」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看着那個名牌:「你今晚來,目的不是要知道當初的真相吧。」

當初的事已經過了七年,未必能查得出來,她拿到名牌也有一段時間了,如果真的要查,早就鬧開了,不會一點聲息都沒有,她來,不過是掂量一下這塊名牌能讓我妥協到什麼限度而已。

「那你也知道,我是要來找你做什麼了?」

「就算我認了這回的事,皇上也未必會信。」

「你以為,皇上真的那麼相信你?」

我的臉色僵了一下,申柔懶懶的一笑,說道:「岳青嬰,像你這種女人,到死都不會讓人看透,皇上能留一百個壞女人在身邊,卻不能留一個他看不透的女人在身邊。」

……

她的話,也正是一直以來我在心裏清楚,卻不願意去面對的,只是突然發現,把話說開了,面對這些過去覺得很難的事,原來並不是那麼難。

我沉默的坐了一會兒,感覺到身上有了一點力氣,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說道:「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你問。」

「我流產,也是你,對不對?」

這一次輪到她沉默了一下,那雙蛇一般蜿蜒的曲眉微微一挑,露出的不再是柔妹的風情,而是微微的一絲顫抖,她慢慢的看向我,目光也有些閃爍不定:「你——知道?」

我沒有說話,只是沉沉的看着她。

不管我那個時候多痛,到底已經過去了,曾經以為流不盡的淚水也早已經在眼中乾涸,人只要冷靜下來,就能比憤怒和悲傷的時候想通很多事。

她知道柳凝煙的死是我一手造成,而且經歷了許幼菱的馬蹄糕那件事,她一定知道我對藥理有些研究,尋常的用藥能很輕易的被我察覺,但是如果把致人流產的藥材放進煙火里,濃重的硫磺味會掩蓋住藥材的味道,所以那段時間,我才會胎動異常。

可那個時候也正是我和裴元灝關係轉冷的時候,心情使然,身體有些不舒服,我也都歸於尋常。

但在清音閣的那晚,明明不是她的信期,可她卻用這個借口婉拒了裴元灝,加上了喝了點酒,裴元灝就到了我的芳草堂。

然後……

聽了我說的那些話,申柔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我,說道:「你居然,全都猜到了。」

「果然——是你!」

我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一刻心裏的憤怒幾乎刺激得我眼前一陣發白,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可這樣,還是不夠。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會再回來了!

感覺到我全身都在發抖,眼睛也充血發紅,她也有了一瞬間的慌亂,似乎也在擔心我會和她拼個魚死網破,可當我的目光落到那塊名牌上,卻硬生生的逼着自己不能動,表面上什麼也沒有,但我的五臟六腑,卻煎熬得好像被火燒一樣。

申柔自己也像是輕輕的吐了口氣,她突然冷笑道:「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害死你的孩子的,不是我。」

我死死的盯着她:「你還想抵賴?」

她悠然的翹了一下唇角,看着我:「你知道,許幼菱是怎麼死的嗎?」

「……」

「那個葯囊里,的確全都是催產活血的重葯,所以她在生產的時候大出血,連太醫和穩婆都慌了手腳,但如果那個時候她肯及時止血,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是孩子那個時候已經入盆,可能就會窒息而死。」

「……」

「她自己堅持不肯先止血,要先把孩子生下來。孩子生下來了,她的血也流幹了。」

「……」

「她用她的命,保護了她的孩子。」

我獃獃的看着她,沒想到,許幼菱是這樣死的!

她明明可以活下來,可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卻寧願拼掉自己的性命——我回想起那個笑容中總是帶着怯怯神情的女子,躺在床上蒼白的屍體——她那麼柔弱,卻有這樣的意志。

這時,申柔又說道:「而你——煙火里的葯並不重,只是一些宮縮催產的藥物,不會要你的命;我拒絕了皇上,如果他不來芳草堂,也沒有人能逼他來;他來了芳草堂,如果他不碰你,你也不一定會流產……」

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那一夜,血染的那一夜,我已經不敢再去想,連內心深處的觸碰都不敢,可是當她一提起那一夜,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浮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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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是可以堅持的。

可是,當聽到那個名字從他的嘴裏喊出來的時候,我所有的堅持全都在那一瞬間崩潰了,回想起那一夜,身體里的熱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將整個床褥都染紅了,我毫無辦法,在他的懷裏發抖。

然後,我就這樣失去了我的孩子。

申柔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岳青嬰,是你自己無能,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天慢慢的亮了。

當乳白色的晨光透過窗紙照進來的時候,吳嬤嬤他們也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門口,推門一看,立刻嚇了一跳。

「才人,你怎麼——你坐了一夜嗎?」

「才人,你怎麼能這樣呢?」

他們都急了,急忙圍上來,又是給我倒熱水,又是要攙着我去床上休息,我擺了擺手,坐了一夜身上的骨頭都好像碎了重新裝回去一樣,我看了看他們三個,開口想要說什麼:「你們——」

話沒說完,外面突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

我慢慢的抬起頭,就看見內侍監的一個公公匆匆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外面的看守,吳嬤嬤他們一驚,急忙走到門口:「你們進來幹什麼?」

那公公依舊畢恭畢敬的朝我行了個禮,可臉上卻帶着一點陰冷的表情:「才人,從芳草堂小廚房的爐灶里發現了一些沒有燒盡的藥材,皇後娘娘要您現在立刻去景仁宮回話。」

吳嬤嬤他們一聽,全都嚇壞了:「怎麼可能?」

「哪裏來的藥材?!」

「我們沒有那樣的東西!」

他們三個焦急的爭辯著,那公公只是一笑:「嬤嬤,兩位姑娘,有什麼話等到了景仁宮再說吧。」

我沒說什麼,慢慢的站起身來,正要跟着他們走出去,突然想起了什麼。

「皇上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