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用一種「父親你是認真的嗎」的眼神，望着厲澤成。
厲澤成苦笑下：
「有些事情我不過問，不代表我不知道，斯年，就這樣吧，用什麼辦法勸你母親，是你的事，我只等結果。」
厲澤成起身走了。
於是厲斯年心裏明白，關於母親的一切，或許厲澤成什麼都知道了，父親只是不便挑明，把一切放到桌面上。
厲斯年同時明白了一點——在父親眼裏，母親始終是他的妻子，是他該負起的責任。
那麼，他呢？
厲斯年深深靠進座椅里，這時躍入腦海的，是顧娉婷俏麗的面容，還有那雙時常流露出憂鬱的眼睛。
那個跟自己一家三口，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小女人……
不知為何，每每這樣心緒繁雜的時候，他便格外想聽到她治癒般的聲音。
想打就打，厲斯年拿起電話撥出去，同時按下免提。
在電話接通之前，想了想，輕觸了下「錄音」鍵。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話筒傳來顧娉婷的聲音。
卻明顯不是對他說的，並且背景音格外嘈雜。
顧娉婷：「吳姐！遞個盤子給我，快！我這有個電話！」
厲斯年兩道幽深的眼眸暗了暗——
想不到她居然在廚房做飯，而且看起來還挺忙。
「吳姐！那面的湯好了，你先盛一碗晾上，等下端給我爸爸先喝。」
「哦對了，你去問問有誰餓了，不用等人齊了，把這幾份牛排先端上去，不然涼了不好吃。」
緊接着是一陣輕微的叮噹聲，再接着是油煎東西的滋啦聲響，聽起來像仍然在煎牛排。
又大約過了幾秒，油被嘭起的聲音小了些之後，總算聽到顧娉婷正常的說話聲：
「抱歉啊厲斯年，我正巧在廚房忙，有事嗎？」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耳朵沒有任何問題，厲斯年簡直以為自己幻聽了——
敢問，誰敢在明知是他電話的情況下，在不是生死關頭的時候，把他的電話放在一邊？
放在一邊也就算了——
居然是因為在廚房做飯……
虧他還以為她誤接了，自己還聽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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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還真是令他驚嘆。
厲斯年刻意等了一等。
在聽到顧娉婷自言自語式地念叨，「這也沒掉線啊」之後，他才慢條斯理地對着話筒，幽幽地道：「誤-撥-了……」
——他總不能讓人知道，他乖乖等了她一分多鐘，都沒捨得掛斷電話吧！
顧娉婷：「啊？啊！沒事！白！」
「等等！」厲斯年壓着心底的火氣，叫住顧娉婷。
「你說。」
顧娉婷語氣急促，明顯急着說完事情，好專心去做她的飯。
厲斯年忍了忍，故意放慢語速：
「顧娉婷，裝得一手好糊塗，限你一小時之內來公司報到！否則……」
顧娉婷先是愣了下，旋即跟他打哈哈：
「哈！哈！你開什麼玩笑，我跟厲氏早解除合同了，不信你去查！我違約金可一分不少。」
「行了，我家裏來了一堆遠道親戚，我正招待他們吃飯，真沒空跟你說，回見哈！」
顧娉婷飛快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