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親吻。
唇瓣相觸。
氣息纏繞。
至唇分時仍是不舍。
遲柔柔長睫微顫,踮起的腳尖落地,咂摸了以下唇,小聲嘀咕道:
「感覺還是有點臟髒的。」
深淵大佬的咆哮聲在她腦海里響起:
「你才臟!你臟到心眼裡去了!同一個肉身,吾親你和這臭小子親你有什麼不同!你這女人你雙標的可以!」
遲柔柔翻了個白眼,壓根不帶搭理這死雞的。
換血后就是這點麻煩,每次這烏眼雞在御淵腦子裡叭叭叭的時候,她都能聽到這傢伙說的話。
御淵顯然此刻也不想理會深淵大佬。
他握緊遲柔柔的手,目光色暗沉:
「那隻烏眼雞雖討人厭,但他有句話並沒說錯。」
御淵皺緊了眉:「最危險的不是我們,而是你!」
遲柔柔擦著嘴皮子,神情沒太大波瀾。
「我知道啊……」
她抬起頭,眼睛笑彎成了月牙兒,「可我不是還有你們嗎?」
「風無霜她是孤軍作戰,她能倚靠的也就只有應龍那條蠢長蟲了而已。」
「可是我不同,我有你,有大哥……」
「唔,勉勉強強再算上烏眼雞吧。」
深淵大佬聽到這話,立刻不屑的『嘁』了一聲。
語氣傲嬌,但鼻音里又藏了幾分歡喜。
遲柔柔臉上的笑意不散,昂著下巴道:「我不是一個人!」
「所以我壓根不怕她!」
「更沒必要怕她!」
御淵看著她,心裡某處微微發顫。
眼前這個小妞妞,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人力量。
她就像是生於貧瘠之地的一顆種子,頑強堅韌,即便是在無土無壤的石牆間,她也會拼勁全力的紮根發芽。
拼了命的去追尋著光源!
「的確,有什麼好怕的!」
御淵眉梢一展,笑容漸揚:「與她斗到底便是!」
天啟宗已破,按照深淵大佬說的這裡本就是一處芥子世界,既是送上門的寶貝,自然沒有不要的道理。
遲柔柔和御淵走出山門后。
御淵便以靈法將整個天啟宗給裹覆住。
「須彌化芥子,收!」
一陣地動山搖間,穹頂山轟然倒塌了半截兒,而天啟宗所在的位置已成一片虛無。
就這般從人眼前消失不見了。
而在御淵掌心則多出了一片樹葉。
「交給你了。」
御淵將這片樹葉交代遲柔柔手裡,此物正是天啟宗所化之形。
遲柔柔眉梢一挑,玩味道:
「這就全給我了?先前不還說要五五分賬嗎?」
「本君這般大氣的男人,豈會與你個小丫頭搶東西?」
御二爺嗤笑著,睥睨了她一眼,甚是傲慢道:
「還不趕緊收好?」
「哼,沒了本君,看你去哪兒再找一個比本君還大方的男人?!」
這語氣里的傲嬌和自戀真真也是沒誰了。
「嘖,臭不要臉。」
遲柔柔損了他一句,便直接蹦到他背上,讓御淵背著她。
然後一拍他肩膀道:「走吧,爛芋頭!與大哥他們匯合去!」
御淵背起她顛了下。
「抓牢了啊,要是掉下去,摔哭了本君可不會心疼你!」
嘴巴上這麼說著,怕是真摔了,他比誰都要心疼。
遲柔柔緊摟著他的脖子,甜滋滋的笑著,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道:
「芋頭,悄悄告訴你哦。」
「我最喜歡你了。」
「等離開這座大獄,咱們成親好不好?」
御淵唇畔被笑意染透,扭頭看向她:「不好!」
「嗯?」遲柔柔眉梢一挑。
御淵在她唇上一啄,「你搶了我的話!」
「遲柔柔,老子想娶你都快想瘋了!」
「最多等到救出許伯他們,再多一刻,老子都得瘋!」
御淵蠻橫的說道。
遲柔柔咯咯咯的笑出了聲,嘀咕道:「那你可要完蛋了,我大哥鐵定要把你打死。」
「打死也要娶你,反正你這輩子別想跑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情話,像是玩笑,像是打鬧,但個中甜蜜唯有兩人知道。
這些話,一字一句,無不是發自內心。
御淵和遲柔柔之間,從無玩笑……
黑暗中,深淵大佬獨坐著,聽著兩人的那些騷言騷語,鄙夷的撇了撇嘴,但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他低著頭,小聲嘀咕著:想成親?你們怕是忘了吾的存在?
不過……
若是遲柔柔這死女人的話,娶了倒也無妨。
他眯眼想著,記憶中風無霜的那張臉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他自蘇醒以來,從未特別仔細的打量過遲柔柔的面容,只因他所能見的只有一團模糊。
就像是一個半瞎的老大爺,能見輪廓,難見具體。
就連當初見到赫連般若的肉身時,他也只是感到那輪廓熟悉,後面查探了赫連般若的靈魂氣息,才確定了她乃姜姬的七情六欲所化。
但面對遲柔柔時,他其實從不敢細查。
他把風無霜當作妹妹,當作親人,數千年相伴,或許在過去也曾有過心動。
但不論是何種情愫,他的確將自己的真心捧出去過。
可最終的結果,卻是鮮血淋漓。
風無霜的模樣在他腦中已是面目全非,他被關在這座大獄下已不知有多久,久到他甚至快忘記那女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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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他刻意模糊了記憶中的那張臉!
直到先前,他才第一次那般認真的打量著遲柔柔,感受著她的靈魂之力。
深淵大佬忽然想起。
最初他見到風無霜時,她不就是遲柔柔的模樣嗎?
倔強、堅韌……看上去不堪一擊,卻有著難以撼動的韌xin。
那雙眼睛里從未有過一絲絲的屈服。
命運對她報之以不公與惡意,她的選擇,只有迎頭痛擊!
風無霜曾說過:她的命,她要自己寫!
可是啊……
深淵大佬低著頭,在心裡低喃著:你到底還是低頭了啊……
捨棄了自己最本真的模樣。
這個遲柔柔,就是你從自身上割棄掉的那份初心吧?
「風無霜,到頭來你還是變成了你過去最討厭的樣子啊……」
深淵大佬低聲輕喃著,笑容除了嘲諷還有幾許哀傷。
只是瞬息,那笑容剩下的就只有一片冰冷。
「可惜啊……」
「《巫族秘錄》中所謂的成神之法,本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