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娉婷回望不過一眼，便覺一股冷風襲來，隨即緩緩站起身，面色肉眼可見地逐漸變白。
繼而快速看眼床上只穿着浴袍的雷洛。
她手裏的紗布悄無聲息地滾落到地上。
厲斯年眸光凌厲地盯着她，似根本不屑看雷洛一樣。
兩人就這麼怔怔對望着。
厲斯年身後，是緊隨他慢悠悠跟上來的耿宇軒，看熱鬧似地抱臂站在欄桿處，距離厲斯年僅一米之遙。
空氣迥異地停止了流動，一切極為正常地靜止著。
率先打破這窒息般寧靜的，是雷洛。
雷洛的聲音不大，但絕對充滿揮出一拳的力量：
「姓厲的！別特么一副抓間的模樣！你算特么老幾！是不是娉婷還沒告訴你？你們早就特么離了！識相的話，趕緊給老子滾出去！咱倆的賬，老子沒打算現在就跟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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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厲斯年就似沒聽見雷洛的話，亦或根本沒把雷洛放在眼裏，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眯了眯，但視線始終在顧娉婷發白的臉上。
厲斯年一步一步朝顧娉婷邁著，渾身上下的戾氣，隨着他邁的步子，越發的重。
厲斯年邊走邊盯着顧娉婷，寒聲質問：
「選一個？呵！顧娉婷，別告訴我，這就是你的選擇！」
厲斯年嘲諷的質問，令顧娉婷驀然想起厲澤成毫不客氣的警告。
本來被厲斯年撞到跟雷洛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還有些尷尬。
顧娉婷本能地想解釋，但怎麼也沒想到，厲斯年會說出這麼一句。
聞言，面上的尷尬迅速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心底莫名的怒氣。
火往上撞，脫口而出道：
「是又怎樣？」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話落之際，厲斯年已走到她對面，兩人貼得極近，呼吸可聞。
兩人憤然盯視着對方，目光沒有一絲退讓。
一個充滿憤怒，一個全是委屈。
厲斯年憤然瞪視着顧娉婷，半晌之後，點點頭，繼而詭異地翹起唇角，冷聲一笑：「好……很好！」
厲斯年攥了攥拳，在顧娉婷不錯眼珠的注視下，驀然轉身，拂袖而去。
旋即傳來「咚咚咚」下樓的腳步聲，緊接着是一聲震天的門響。
厲斯年是一腳踹開大門走的。
門在震天響聲中，震動了幾個來回，最後才緩緩合上。
耿宇軒看熱鬧似地，把視線從門邊收回，轉頭朝門裏的顧娉婷看了兩眼，然後抱臂慢悠悠地晃下樓。
房裏，雷洛草草系好紗布，從床邊站起身，彎腰收拾藥箱。
這是顧娉婷的房間，傷口已經包紮完，他沒理由再呆下去。
況且顧娉婷為了厲斯年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看不下去。
雷洛把藥箱放回柜子裏，站到顧娉婷對面，張了張嘴，想再說點兒什麼。
然而顧娉婷卻背轉了身，輕輕吐出兩個字：「出去。」
雷洛無奈了偏了下頭，轉身走出門，貼心地把房門輕輕掩上。
顧娉婷沒了魂似地坐回床上，愣愣地盯着地面，大腦空空如也。
每次看過厲斯年的背影，都覺得那是最後一次。
並且每次都覺得，再也看不到那個人了。
心裏回回痛得要命。
為什麼這一次，她的心卻是麻木的？
不知過了多久，文昭推門進來，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對面，俯下身，似特意避開她的視線。
文昭說：「如果實在難受，就去找他解釋一下吧，他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