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帶着一腔怨憤，從顧娉婷家出來，轉身回到家裏，伸手扯下領帶，隨手甩出去，令膽顫心驚跟在身後的衛虎，打開室內所有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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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呼吸新鮮空氣。
憋悶！
他覺得憋悶極了。
自從失憶以來，他從沒像此刻一樣，如此希望自己徹底忘了過去。
所有的一切！
他任何人跟事都不想記起！
糟透了！
這感覺讓他窒息。
現在，他總算明白一點，自己為什麼記得一切，唯獨忘記了顧娉婷。
正值秋冬之交，今天的北風有點兒大，打開所有窗子的室內，不過片刻，便降下溫來。
厲斯年只穿了件解開三顆領口扣子的深藍色襯衣，站在一樓客廳的落地窗前，雙手插在褲袋裏，眯著雙眼，望着窗外衰敗的院落。
這是他住過的最差的一個住處，全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忽然，隔壁院子裏一個小巧的人影一閃，厲斯年分了視線過去，是穿着一身粉色小毛裙的小貝。
小傢伙探頭探腦朝他這面的院子看了幾眼，然後撒開小短腿，一口氣跑了過來。
厲斯年幾乎沒有猶豫地開口吩咐：「衛虎，說我不在，送她回去。」
他現在哪兒有心思哄孩子？
衛虎立即開門出去，對話聲，順着狹窄的門縫傳進來。
「衛叔叔，我想見爹地。」
「厲總不在，小貝小姐先回去吧，等厲總回來我會告訴他。」
「說謊！」小貝很是委屈地一語道破，「爹地的車還在院外，我都看見了！」
小傢伙還挺不好對付。
厲斯年皺了皺眉，心裏莫名有些愧疚。
然而卻並不打算改變主意。
「走，叔叔送你回家。」
衛虎顯然不習慣撒謊，抱起孩子，將人強行送回家。
兩人的身影在他的視線里晃過的時候，厲斯年下意識閃避了一下，以免被小貝看到。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小貝的緣故，他心底的火氣，終於消散了一些。
命人關上所有的窗子，走進書房。
本想打開電腦，看看郵箱，這時電話響了，拿起看了眼，剋制着心頭的煩亂接起來：
「母親，什麼事？」
他不便直接問候母親的身體，不想給母親造成他跟父親聯絡過密的感覺。
許佳慧電話里的聲音有點虛弱，情緒也不大好：
「斯年，我今天不想呆在家裏，我沒力氣跟他吵架，今晚我去你那住一晚。」
許佳慧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顯然，這只是個通知，並不是商量。
然而許佳慧來的時候，卻不是一個人，身邊站着笑微微的白雪瀅。
多日不見，白雪瀅似乎換了個人。
一身奶白色針織衫，顏色艷麗的圍巾，看上去格外恬靜優雅。
白雪瀅面上沒了之前的憂鬱，面色紅潤，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看到他便笑着打招呼：
「斯年哥哥，聽伯母說你搬了新家，我也跟過來看看，你不會不歡迎我吧？」
厲斯年不太習慣這種熱絡的客套，只點了個頭，淡然道：「怎麼會？」
然而，還不及白雪瀅笑着接話，厲斯年又道：「子謙還好嗎？」
於是，白雪瀅立即斂去微笑。
許佳慧適時地插話進來：「斯年，幫雪瀅安排個房間，今晚，我想讓她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