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灰霧,瀰漫在整個大獄之中。
時間在這一刻被停住。
極南之地,時間依舊在流淌。
雲姨率領的巫族部眾圍坐在祭壇之中。
當御淵心臟都洞穿的那一瞬,他們所有人都心生感應,齊齊嘔出一口血來。
「縱然我等隕落,也要護住吾王。」
「蚩尤不死,巫族不滅!」
小妖婆和宇文天邪醒來時,所見的這一幕,令他們心神震蕩。
古老的祭壇之上,巫族人圍成一圈。
一把把刀,毫不猶豫的刺入他們的心門。
鮮血自他們的腳下蜿蜒而出,朝著中心的位置匯聚而去。
整個祭壇,只剩下最後一條血線。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小妖婆駭然的看著他們。
「大獄的出口已完全被封閉,對四王族來說,得不到吾王的神魂,深淵大獄便再無用處。」
「彼岸那邊,四王族的神王已經出手,要毀滅深淵!」
「深淵一滅,所有人都將死!」
小妖婆和宇文天邪面色一凜。
「那我們該怎麼辦?這處祭壇的用處又是什麼?」
「這是深淵為防這一日早就準備好的,也是我巫族後嗣要完成的使命。」
「以我等血肉,為吾王重塑神軀,為他打開通往彼岸的門。」
雲姨看著小妖婆和宇文天邪,一字一句鄭重道:
「當我等毀滅之時,大門會出現,你們兩人的任務就是將那扇門給推開!」
「大門重新開啟之時,再無人能阻止吾王的回歸!」
「那你們你……你們就這樣死了?」宇文天邪震動的看著他們。
雲姨面露微笑,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彼岸的山川河流就是我們,巫族人從不會死,身軀血肉的隕落,只是暫時的而已。」
「只要吾王不死,我們終究會有再見的一日的……」
雲姨說完,長刀沒入自己的心房,她面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執著,血液蜿蜒朝著祭壇中心而去。
「剩下的……就拜託你們了……」
……
彼岸之上。
幽冥之領的大澤之中。
四道身影齊齊出現在黑池邊。
為首的正是風極霆,在他身邊還有三人,分別是另外三王族的神王。
姜氏,姜無極。
允氏,允擎蒼。
姬氏的神王最為特別,也是四位神王中唯一的女子。
——姬幽!
「一場算計到頭都成空,風極霆,這一切全都毀在你那不肖女的手上!」
姜無極怒叱道:「現在深淵大獄被完全封閉,姜姬若是出事,我姜氏定不會放過你們軒轅風氏!」
「月白乃中州唯一的半步神爵,他不能毀在大獄之下!」允擎蒼也是一臉陰沉的盯著風極霆。
邊上的姬幽卻是嗤笑了一聲:
「兩位哥哥這般大火氣做什麼,你們的女兒兒子深處險境,我兒與軒轅王的女兒不一樣也在大獄之下?」
「姬幽,你姬氏何時缺少過兒子?死一個兩個對你來說有什麼打緊?」
允擎蒼嗤笑道,看姬幽的目光中倒是不掩不屑。
姬氏子嗣眾多,姬幽身為太一姬氏之長,族中神王,能讓子嗣強盛至此,自然少不了她的一份『功勞』。
單單是她的男寵,便可以繞著她那天幽玉玄嶺圍上一個圈。
她的兒子和女兒有多少怕是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
姬幽面色微沉,冷聲反譏回去:
「是啊,誰讓本宮不如允神王,有一個生就半步神爵的好兒子。」
「只可惜啊,允神王膝下就那麼幾個兒子,唯一一個出挑的,現在還困在大獄里出不來……」
「如此說來,多點子女倒也是件好事,至少死了一個,不愁找不到人送終。」
「夠了!」
風極霆聲音驀然沉下去。
他冷冷看著這三人。
「當初殺蚩尤時,你們全都有份,此番事情回成這般局面,誰也脫不了干係。」
「若你們能管好自家小輩,至於給蚩尤可趁之機?」
此話說的自然是姜姬和允月白。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深淵已有了意識,此番咱們必須先下手為強將其毀滅!」
風極霆眼中閃過一抹狠色,「無雪也在深淵之中,你們捨不得你們的孩兒,本尊又何嘗捨得?」
「但為了大局著想,當斷則斷!」
風極霆說出此話時,允擎蒼和姜無極看他的神色都是一凜。
姬幽哼了一聲,玉手伸至前方,在她身後出現一道滔天巨影,乃是一個生有三張面容的神女,背生八臂,手持著刀劍斧鉞。
在她身上神輝閃耀起來之後,風極霆同是伸出右臂。
他背後出現的巨影乃是火焰般的巨魔,擎天馳地,似要將整個世間焚燒殆盡。
姜無極和允擎蒼還是不肯動。
姬幽皺緊眉催促道: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深淵已生意識,它難道會放過你們的兒子女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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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四個齊齊出手,將它從根本上毀滅,沒準趁亂還能保住你們兒女的些許殘魂!」
「再晚上一時半會兒,姜姬和允月白怕是被深淵吞噬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姬幽的話讓兩位神王的心沉了下去。
事實的確如此。
即便他們不出手,姜姬和允月白很可能已遭遇不測,若是出手,或許在深淵被毀滅的瞬息,還能從中保住些許,姜姬和允月白的殘魂!
姜無極和允擎蒼對視了一眼,朝前伸出了手。
兩個巨大的神輝幻影出現在兩人身後。
四王共同出手,神輝閃耀整個中州,蒼穹上異象驟生。
四輪月亮齊齊閃耀,光芒相接成線,在中心的位置匯聚成線。
帶著毀天滅地之勢,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自上而下直逼黑池下的深淵而去……
……
深淵之中,灰霧將一切包裹。
時間已被定格。
姜姬和允月白呆立在原地,厲齊天和奇鉉也是完全動彈不得。
他們不是被設下了定身咒,而是連思維都被封停了一般,與時間的長河一起停止了流動。
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帝鉞和遲重樓。
他倆面面相覷。
「到底……怎麼回事?」
帝鉞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纖細瘦高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自蒼茫灰霧的深處……走出來了一個身穿灰袍的少年……
少年走的不快,一步、兩步……
彷彿只邁出幾步,轉眼間卻到了他們身邊。
帝鉞看著少年,心裡忽然湧出一陣悸顫,臉色沉了下去。
「你是……」
少年蒼白俊秀的笑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是……深淵本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