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少年。
名喚深淵。
一如他所言,深淵本淵。
他臉上帶著笑,頭髮乃是眼眸都是灰色的。
目光在帝鉞和遲重樓身上徘徊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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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乃是同一個人。」
「你身上有彼岸的氣息。」
「而你……你的身份讓我有點為難啊……」
深淵手托著腮,嘆了口氣,甚是猶豫的看著遲重樓。
「雖是同一個人,但本尊是我父君的兄弟,神魂分身又是我父君的大舅胸。」
「你父君?」遲重樓眉頭一皺。
深淵爛漫的像個孩子,笑著道:「對呀,蚩尤創造出了我,他自然是我父君了。」
「你們兩個不能殺,那麼剩下的……」
深淵的目光落在姜姬他們身上。
遲重樓毫不猶豫的朝前一擋,深淵眯起眼眸。
「我也沒說一定要殺他們……雖然一開始我的確動了殺機來著。」
「不過知道他們不是敵人之後,這不猶豫了嗎?」
他笑銀銀的說著。
「猶豫?」帝鉞臉上帶著幾分嘲色。
深淵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殺你,不代表不想殺你。」
「時間已不多,若不想死,就朝著極南之地過去吧。」
深淵淡淡道:「那裡會開啟一處大門,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們自己的速度了……」
「你帶著般若他們離開!」遲重樓忽然對帝鉞道,竟是要朝著反方向而去。
「站住,你還往回跑什麼?」帝鉞驚聲道。
「我妹妹還在京都!」
「你還是趁早離開為好。」深淵看了他一眼:「我馬上要去到那裡,該救的人,我會救,你就別去添亂了。」
「四王族的那幾個老傢伙已動手了,我支撐不了多久。」
深淵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但他說話時,身上是不是傳出咔嚓的聲音,像是有什麼在崩裂。
遲重樓瞳孔一縮,親眼見到他的腦門上裂開了一個縫出來。
不斷有灰霧從他身上湧出。
「快走吧……」深淵嘆了口氣,「大舅啊,你沒瞧見我都裂了嗎?那四個老傢伙下手老狠了。」
深淵擺了擺手,見遲重樓還是不情願,乾脆一拂袖,直接將他們都扇到了天邊去。
他這才轉過身,俊臉上的笑容詭異透著邪氣。
「讓你們快跑,還在這裡瞎廢話,真等著被我吞了不成?」
他嘀咕間,朝前邁出了一步,身影就從原地消失。
皇城中,一片斷壁殘垣之景。
時間還被定格著。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場間。
他看著御淵和遲柔柔,幽幽嘆了口氣。
眨巴了一下眼。
遲柔柔像是醒來了一般,她的哭聲戛然而止,胸口的大洞朝外淌著血。
「殭屍的心臟是再生不了的。」
深淵看著她,淡淡道:「你會死的……」
這個聲音,何其熟悉。
遲柔柔看著這個忽然出現在場間的少年,隱約想起了什麼。
她昏迷時,有個聲音一直在與她對話,讓她回到蚩尤的身邊。
「是你……」
她怔怔的看著對方。
深淵點了點頭,走到她身邊跪坐下去。
「想救他嗎?」深淵看著地上的御淵,沖遲柔柔問道。
遲柔柔小臉煞白,已然沒有一點血色。
她毫不猶豫點頭。
「救……救他!」
「只要你能救他!!」
「哪怕毀滅你自身?」
遲柔柔入魔一般看著深淵:「毀滅自身就能救他嗎?如果可以,我願意!」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她只想救芋頭!
深淵看著她,眼裡漸漸露出了笑意。
他的手覆在了御淵的心口,那裡放著遲柔柔心臟所化的血珠。
無盡的灰氣朝著他掌下匯聚,他看著遲柔柔道:
「我一定會救活他!」
「乃至你的親人朋友,我都會儘力給他們一線生機!」
「但我需要你的命……」
深淵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你……必須得死!」
遲柔柔的目光從遲玉樓、小雲汐、鐵真他們的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御淵的臉上。
她勾起唇,慘白的臉上,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
「值了!」
若她之命能換回芋頭,能給她的親人搏出一線生機,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她此生重活下來的執念,不就是為此嗎?
深淵目光幽沉的看著她,「你不會後悔的……」
他聲音落下之時,遲玉樓等人從原地消失。
唯有御淵、遲柔柔、深淵三人還在。
整個世界都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切事物都在崩塌,整個大獄像是在被摧毀一般。
而這崩塌瓦解的一切,變化成滔天魔氣,以遲柔柔為橋樑,悉數湧入御淵的身體之中。
對面,深淵的身體也在不斷龜裂。
遲柔柔意識灰暗的最後,她彷彿聽到深淵在笑……
「不破不立……」
「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四王族……你們等著!!!」
……
深淵大獄在崩塌。
極南之地,一處大門打開著,像是一場風暴的漩渦,要將深淵中的一切給吞噬掉。
兩個人死死抓著門把手,臉色煞白到了極點。
祭台之上,巫族人環繞成圈,一個又一個的肉身在崩壞著。
小妖婆和宇文天邪艱難的堅持著。
「還要等多久?!!」
他們歇斯底里的大喊著。
雲姨看著遠方,她的肉身也到了崩壞的邊界。
忽然,一道道身影像是被什麼力量給拋來一般紛紛落在了祭壇之上。
遲重樓、帝鉞、姜姬、允月白……
緊隨而至從另一個方向被拋來的卻是遲玉樓他們……
他們一落到祭壇上,意識便清醒了過來。
雲姨看著他們,心下鬆了口氣。
「快走!!」
「柔柔她……」
遲重樓剛要說什麼,一股巨力便將他們朝門內推了進去。
在那一刻,一束刺眼的光穿破灰霧,將深淵中的一切粉碎成了齏粉。
彼岸之上,四神王神輝的光芒淡去,蒼穹上卻下起了流星雨,像是一個個生靈隕落。
又像是有人穿破了黑夜,降臨而來……
幽冥之領的大澤中,黑池的位置已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深淵的氣息徹底彼岸這一頭消失了。
不知是誰率先鬆了口氣。
「深淵應該徹底從世間消失了吧?」
深淵……消失了嗎?
……
無人能感知的灰暗世界中。
天與地都是同一種顏色。
一個少女驟然睜開雙眼,赤金血眸中,冷光一閃而過!
命運之輪重啟!
一切才剛剛開始!
——大幕拉開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