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亮起的瞬間。
像是一盆冷水,把御淵給潑醒。
白晝時分,乃是蚩尤活動的時間。
雖說蚩尤犯見,御淵可以憑藉兩人間定下的契約,壓制他幾個白晝,不讓他露面。
但白晝時分,蚩尤的力量會比夜裡要強橫許多。
這時候若是與肉肉胡來,極大可能被那傢伙鑽空子!
御淵深吸一口氣,猛地鬆開遲柔柔。
遲柔柔渾身緊繃,都已經做好準備了,結果卻被他給推開。
她愣了愣,還沒回過神,就見御淵已起身走到裡面的屏風。
也不知他在裡面幹嘛,遲柔柔感到了殿內溫度下降,就聽到一陣水花淅瀝的聲音。
屏風后冒著陣陣寒氣。
好似某個男人正以巫術不斷幻化出冰水往自己身上淋一般。
這是在……降火?
遲柔柔眨了眨眼,縮在浴池裡咕嚕咕嚕吐著泡泡。
吐著吐著就把自己吐笑了。
她嗖的站起身,牙花子不停的磨。
「御淵!」
她一聲怒吼。
從浴池裡爬起來。
屏風后,御淵走了出來,墨發濡濕,悉數捋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唇紅如朱,邪美逼人的緊。
他已裹好了袍子,身上還冒著寒氣。
見遲柔柔光溜溜爬起來就往自己跟前沖,他剛剛降下去的火氣險些又上頭。
低頭罵了句髒話,扯下旁邊的大氅,不等她撞過來直接將她給嚴嚴實實的包住。
遲柔柔雙眼噴火:「你幾個意思,你又耍我!」
「老實點!」御淵咬緊牙,「現在是白晝!」
遲柔柔目光一閃,反應過來,罵罵咧咧的一陣跺腳,噘著嘴不甘心的盯著他。
御淵看著她那嬌蠻不爽的樣子,喉頭滾動了一下,偏頭深吸了一口氣。
又把大氅往上一拉,蓋住她整張臉,然後將她死死拉入自己懷裡。
在她頭上一吻,氣急敗壞的咬牙道:
「老子這輩子真要廢在你手上,遲柔柔!」
這氣惱的聲音入耳,遲柔柔心裡的火氣倒是消了半截兒,噗哧一聲忍不住笑了。
燥氣漸漸消下去。
未免火氣再度上頭,肉爺只能自個兒伺候自個兒穿衣。
等將衣裙重新穿戴好后,她才從屏風後走出來。
御淵也換好了衣服,白袍鬆鬆垮垮,外披著大氅,手上的文玩核桃不停轉著。
彷彿那核桃多轉幾圈,他心裡的火氣就能全部給降下去似的。
遲柔柔盯著他手上的核桃,咦了一聲,蹦達了過去,伸手就想去奪。
她罪惡的小爪子剛過去,就被御淵給逮住了。
「吃肉肉,你幹嘛?!」
「哎呀,你那什麼眼神?我就看看嘛。」
「看用的是眼睛,你用手看作甚?」御淵滿臉警惕。
直接把文玩核桃給收了起來。
「你這摳門精!」遲柔柔見他直接把玩物收了起來,登時不樂意:「我又不會玩兒壞它們!」
御淵嘁了一聲:「你早年欠我的核桃可還沒賠來,想看?先把舊賬清了再說!」
遲柔柔嘶了一聲,她真是服了這個小氣鬼了!
不就一雙核桃嘛,這麼扣扣搜搜的。
御淵聽她小聲嗶嗶的罵自己小氣,絲毫不惱,眼裡的笑意反還深了幾許。
「你欠了我五年未還,這利滾利該是多少你自己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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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與我講利息?」
「親夫妻尚且要明算賬,更何況咱們還未成親。」
御二爺似笑非笑道:「不過本君看你也不容易,准你肉償。」
這玩兒繞到最後,不還是想套路她?
遲柔柔呸了他兩聲,罵了句臭不要臉!
就要往他懷裡拱的時候,御淵卻把她往外一推,對她道:「過去點,別挨著我。」
遲柔柔眉梢一挑。
御淵卻沒再與她玩笑,正色道:「干正事,我一會兒把蚩尤的意識叫醒,你防著點這傢伙。」
遲柔柔小臉登時垮了。
不甘心的走到十步開外,撇嘴道:「現在總成了吧,你放他出來吧。」
小肉肉臉上的不甘心,讓御二爺心裡很是受用。
他閉上眼,須臾之後,他身上的氣息就起了一些變化。
面上胸膛等地方漸漸浮現出金色的神紋。
再睜開眼時,雖還是那張臉,但給人的感覺卻全然不同了。
張狂,放肆,邪惡到了極點。
蚩尤睜開眼。
看到遲柔柔的第一瞬,就皺緊了眉頭,臉上露出不爽之色。
「喚吾出來作甚?」
「你以為我想見你?」
遲柔柔翻了個白眼。
蚩尤臉色沉了下去,就要朝她走去,遲柔柔立馬舉起手來。
「站住!咱倆就保持這個距離。」
蚩尤聞言冷笑出聲:「女人,幾時你也會怕吾了?」
「我不怕你啊,我就是不想挨著你。」
遲柔柔叉著腰板,不耐道:「叫你出來有正事兒,你只管回答,說完之後你就滾下去繼續睡你的。」
如果張狂的態度,蚩尤大佬焉能忍。
當即怒道:
「你們當吾是你們養的狗不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遲柔柔眨巴著眼看著他:「狗狗可比你乖多了,你別侮辱狗啊。」
蚩尤:「……」
何為急火攻心他算是知道了。
他目光在遲柔柔身上轉了一圈,落在她雪白脖頸上,上面有幾抹尚未消退的吻痕。
他皺了皺眉。
「吾沉睡之際,你與那臭小子做什麼了?」
「你管得著嗎?」
蚩尤估摸著她對自己是不會有好態度的,心裡憋屈之餘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溜溜的感覺。
他冷冷一笑,沉銀了一會兒,在椅子上坐下,目光睥睨的盯著她。
「說說看,你想知道什麼?」
「我和芋頭在八重天的東南西北四角挖出來了鮫人之骨,那骨頭上有王印的氣息。」
遲柔柔說著,皺了皺眉:「這部分記憶,芋頭應該願意給你看才對。」
蚩尤點了下眉心,腦中倒是出現了這段記憶。
不過他想看的不是這個,而是那些御淵不肯讓他看的東西。
睜開眼,他目光落到遲柔柔身上,唇角朝上一勾。
「原來你們想問的是這個啊……」
「吾的確知道。」
他說著頓了頓,慵懶的抬起左手撐著頭,戲謔的看著遲柔柔:
「想知道?那你來求吾啊……」
遲柔柔眉梢一挑,「要我求你?」
她臉上沒什麼變化,大步走了過去,「好,我求你。」
她的反應太過淡定,走路的氣勢太過逼人,蚩尤面上露出緊張之色,防備著她的『春風殺』再度襲來。
不曾想,遲柔柔卻是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蚩尤一怔,意想不到之餘心裡生出歡喜,唇角朝上一勾,「你還挺自覺的嘛……」
只是他的笑意還沒維持多久,遲柔柔就呵呵一笑。
然後伸出手,用力一掐。
蚩尤臉色登時變了。
就見遲柔柔笑眯眯道:「春風殺也不一定要用腳,用手也是可以的嘛。」
「小嘰嘰,要是不想變成木嘰嘰,你還是坦白從寬為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