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軒終於綳不住了,即使是以他的城府,此刻也忍不住了。
他的神色一點點的冷了下來,目光冷靜的看着他,「千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余淺淺並沒有把陸靖軒的變化放在眼裏,「不要叫我千雪,我聽着不順耳。你可以叫我余淺淺是余小姐。」
陸靖軒的神色更加的難看,他看着余淺淺加重語氣說,「就算是不順耳,你也依舊是千雪,是納蘭千雪。不是什麼余淺淺,也更不是什麼余小姐!」
余淺淺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聲音淡淡的說,「你可以這麼認為,但是我自己並不承認。不過,我的話還是要先說到前面的,你要是叫錯了,我可是不會答應的。這就跟你到大街上喊一句小明,也不是個個都會應你,誰讓你叫的並不是我的名字。」
「納蘭千雪!」陸靖軒忍無可忍的低喝一聲。
余淺淺看都不看他一眼。
陸靖軒的臉龐綳著,周身充斥低氣壓。
他身後的保鏢個個戰戰兢兢的。
余淺淺絲毫不受影響,她從口袋裏將手機拿了出來,刷起了微博。
陸靖軒看到余淺淺這種做派,整一個臉色都是鐵青。
可,他拿余淺淺又沒有辦法。
現在本身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只有他和余淺淺兩個人,他對余淺淺,他最多也只能是安撫,溫聲的哄着她,將她的心哄過來,讓她把一顆心,把所有的感情都撲在他的身上。
這樣才是上上策,責打、叱罵是下下策。
他一直都記得余淺淺,以後是他的妻子,是納蘭家族的繼承人,而不是阿達,更不是他養的寵物。
陸靖軒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將心中的火氣壓下去,他看着余淺淺說,「很抱歉,自己大了你11歲……」
「嗯,你是應該抱歉的,畢竟你都那麼老了,還想娶我。那不就是跟……」余淺淺沒有說出那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只是給了陸靖軒一個你懂的眼神,然後繼續說道,「不過你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到底還年輕,可以算的上是一時間沒有想明白。現在你既然知道自己錯了,那要是想改正的話也不是不行,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哪怕陸靖軒已經告訴自己要容忍余淺淺,就算不談情愛,只看在納蘭家族的權勢之上也要容忍余淺淺。
畢竟容忍余淺淺一個人,或者是說搞定余淺淺一個人,總比一力對抗整個納蘭家族以及那些附屬家族要輕易得多。
要不然也不可能他用了整整十五年,也不過是將陸家推向了這些附屬家族的第一的位置,而不是唯一。
可他現在忽然覺得,他寧願去跟那些狡猾的老狐狸去爭鬥,也不想再面對余淺淺。
因為余淺淺說話實在是太戳心了,就算是他這一顆再冷硬,也終究是肉做的。
而且,余淺淺還很不講究,她才不在意什麼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她就故意的在人的痛楚和短處上一頓猛踩。
不過陸靖軒終究是不會意氣用事,他早就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
陸靖軒深吸了一口氣,他看着余淺淺,加重語氣說,「我知道你不滿我比你大11歲這一件事。可,就算是不滿也只能請你克服一下,畢竟我可是你的母親為你定下的未婚夫。你的母親為了護住你而死。她對你的心意,對你的愛是毋庸置疑的。就是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她,她是絕對不會害你的,所以。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陸靖軒的眉宇之間帶上了一抹疲倦的,疲倦又無奈的模樣,很容易勾起女性心中濃濃的母愛,讓她們跟着愧疚,恨不得將一切都給了她。
陸靖軒其實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這些年他注重保養,再加上又是出身納蘭家族那樣的家庭,任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比余淺淺大了十一歲。
但是,看不出來不代表這件事不存在。
余淺淺將陸靖軒的模樣,看在眼裏絲毫沒有心疼的感覺,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
就是再不願意,也要開始成長了。
每一次想起以前的自己,余淺淺就恨不得暴打自己一百遍,怎麼就那麼蠢,那麼蠢。
余淺淺壓下心中的難受,無視了陸靖軒的那一番話,她就看着他忽然問道,「陸家和納蘭家族到底是什麼關係?」
「納蘭家族是M國最大的製藥集團。納蘭家族以醫藥傳家,有這個世界上最大,最專業的醫藥研究室,也有最先進的研究成果。」說起這些陸靖軒心裏軍區醫院不由得的有些激情澎湃,「陸家是納蘭家族發展出來的分支,這些年為納蘭家族的發展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余淺淺點點頭,「那就是說陸家是納蘭家族的附庸。」
「可以怎麼說。」陸靖軒承認這一番話的時候,心裏是有些不好受的。
他承認在之前的時候,納蘭家族的幾任族長都十分的驚才絕艷,如果不是這樣也不可能建立偌大的納蘭家族。
可是到了後邊,納蘭家族嫡枝血脈稀疏,從余淺淺的舅舅因意外過世之後,就開始衰敗,尤其是在余淺淺的母親死了以後。
余淺淺的爺爺做納蘭家族族長到了後期的時候,對整個納蘭家族已經沒有什麼掌控力了。
納蘭家的嫡枝納蘭家族的掌控力越來越弱了,或者說幾乎已經沒有掌控力了,現在大家之所以還推崇納蘭家族或是因為納蘭家族的手裏掌握了太多的東西,他們想背叛也沒有辦法背叛的。
再加上還有一些旁支在對族長的位置虎視眈眈的同時,又拚命的維持納蘭家族。
也正是因為派系林立,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這才造成了今天這種看平衡的詭異場面。
但是,陸靖軒這個人一向清高氣傲,沒有辦法讓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都屈居在人下,尤其是屈居在這樣的人下。
沒有能力的人,沒有資格做族長!
偏偏,他現在為了取信余淺淺,必須要親口的承認這件事,甚至是承認,陸家是納蘭家的附庸,這對於他來說不啻是的侮辱,偏偏他又必須按耐著。
這是在讓他覺得太憋屈了。
通過這一次的交鋒,陸靖軒忽然地意識到,當身份轉變的時候,她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阿軒,余淺淺就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余淺淺。
隨着身份的轉變很多事情也就跟着改變了。
余淺淺並沒有察覺到陸靖軒的心裏路程,更沒有注意到他心裏流轉的想法,反正對於她來講也不重要。
余淺淺忽然想起來什麼,又問道。「我記得,你剛才說我是整個納蘭家族身份最高貴的人。」
陸靖軒點頭說,「是。」
余淺淺聞言,毫不留情的大聲的叱喝道,「無稽之談!謊話連篇!陸靖軒,在你心裏我是不是一個傻子,你別想隨便騙我!」
「不會用這種事情來騙你,事實上我也沒有辦法用這種話來騙你!」陸靖軒一臉的真誠,「這種事情也根本騙不了你。這麼說吧,如果你現在跟我回了納蘭家,卻發現我說的事情本不是那樣的,你對我的信任感豈不是降到了最低嗎?夫妻之間信任是最重要的基石。我是絕對不會拿這一件事情來開玩笑的!要不然,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一番話陸靖軒說的一片赤誠,但是,余淺淺的態度絲毫不改變。
她冷笑一聲,「」還是如同剛才的那樣說他,「無稽之談!謊話連篇!我說了不要騙我!」
陸靖軒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千雪……」
余淺淺看着他,問,「不明白嗎?」
陸靖軒說,「我自認為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余淺淺點頭,「我也相信你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可是這不代表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剛才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陸靖軒有些茫然不解,既然都相信他了,那又再鬧什麼?
余淺淺說,「剛才不是說你是我的母親親自為我選定的未婚夫嗎?」
陸靖軒說,「的確是這樣的。」
余淺淺冷笑一聲,「這不是開始說謊了嗎?你也說了我身份高貴是整個納蘭家族身份最高貴的人。你們陸家也不過是我們納蘭家族的附庸。如果換了之前的話,你可以說是下屬之子。論起身份也算不錯,但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我高貴。而且你還那麼老了。」
余淺淺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滿臉的嫌棄,「我就算是沒有做過真正的母親,可我肚子裏也懷過孩子。對於我來說,我恨不得將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都送到我孩子的面前。那個時候也曾想過如果我要生下一個女兒的話,我要把這個世界上最優秀,又願意對她好的男子,放在她面前,任由她挑選。只要她開心。」
余淺淺說這一覺得番話的時候,手不受控制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失去孩子的時候,它還不到三個月,它很小的,只有不到3CM,跟一個大人的指甲蓋差不多的大。
很多時候,在她腹中,她這個做母親的很多時候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即使這樣,當孩子從她腹中失去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內心像是空了一塊。
余淺淺放在小腹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將身上衣裙的布料都抓成了褶皺的模樣。
但是,也只有片刻。
很快余淺淺就將自己的手指鬆開了。
當她再度抬起眼睫的時候,眼底那一抹的黯然神傷已經被遮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度說道,「我相信,我的母親對於我來講也依舊是這樣的心思。既然是這樣的話,你一個這麼老又是一個下屬之子的身份,又怎麼可能配得上我?我的母親只要不是瘋了,都不會挑選你當我的未婚夫。你是聰明,可不要把所有的人都當成傻子,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傻子!」
陸靖軒的臉色鐵青,他忍無可忍,怒喝一聲,「納蘭千雪!」
余淺淺壓根不搭理他,用實際的行動表示自己對這個名字的不屑。
陸靖軒看到這一幕,臉色又是一陣鐵青,偏偏他無可奈何,只能是換了名字,「余淺淺!」
他的語氣很重。
其實,他想要語氣好一些的,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喜歡余淺淺對納蘭千雪這個名字的抗拒,那在他看來代表着她對他這個未婚夫的抗拒。
「嗯,幹嘛?」余淺淺這才應聲,聲音裏帶着漫不經心。
陸靖軒深吸了一口氣,他冷冷地說,「沒什麼。就是警告你適可而止吧。雖說你是納蘭家的千金小姐,可也終究是我的未婚妻,終究要對我這個未婚夫尊重一些!」
余淺淺笑了,就看着他,淡淡地說,「所以你這是在告訴我,要是不對你溫柔小意,等以後結婚之後,你會讓我好看的,是不是?」
陸靖軒皺眉,「從來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如果你一定自己要理解成這樣子,我也不會攔着你!」
陸靖軒現在十分贊同阿達說的話。
余淺淺必須要好好的教導,她的脾氣太差了,也太不懂事!
哪怕,他以後娶了余淺淺,也不想被人笑話,他被妻子爬到頭頂。
余淺淺將陸靖軒眼底的冷意看在眼裏,她絲毫不在意,「果然是被我說中了吧,人家都打算秋後算賬,而你是想着婚後算賬。陸靖軒,你可真是挺能耐的,計劃的真好,也很有心計,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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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淺淺的話音一轉,「由你的態度可見,你絕不是我母親為我定下的未婚夫。出身差,年紀大就算了,對我的態度還這樣的惡劣,重要的是你這人記仇不記恩,不管怎麼說,我對你可有救命之恩。你就嘴上說的好聽,行動上對我都是欺騙和隱瞞。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在你這裏可是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我媽得多恨我這個女兒,才會把我往這樣的火坑裏推。」
陸靖軒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怒火,好在他也是城府極深之人,很快心中的憤怒就漸漸的平復下來。
他臉上的神情又恢復了之前的溫柔,笑語晏晏的,哪裏還有剛才的惱火?
陸靖軒滿臉溫柔,一臉柔情似水,「知道你這是在生氣,生氣我沒有早些來接你回去,但是你得多少理解我的難處。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你會換一個名字,還被那些心懷不軌的催眠忘記了自己的一切記憶。
要不然這樣吧,你要是還是覺得心裏不痛快,等我們回了納蘭家族之後,我親自為你報仇,我將那些曾經欺負過你的人,看不起你的人都收拾了。
比如說,曾經偷偷把你帶走了余凱毅,現在也就是命好死的早,要是沒死的話,現在就可以讓他死一次,不過他的父親不是還活着嗎?子債父償,也是理所當然的。
還有,想要搶你東西的余湛,真是太膽大包天了,不過是一個被收養回來的,居然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居然敢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還有在第一醫院背叛過你的那個小醫生,還有那個假裝你好姐妹的林筱筱以及霍祈深。
尤其是霍祈深。我知道的,這些年霍祈深對你一直不好,他沒少想辦法羞辱你,讓你受了不知道多少的委屈。霍家的那個老太爺也不能放過,如果不是他心懷歹念的話,也不會折騰出這麼些事情來。
哦。還有,那個什麼阿淺,她才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因為她,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我跟你也沒有現在的分離。所以,她才是最可惡,最該被懲罰最該被折磨的。
我知道她已經死了,不過死了也不要緊。就算是死了這麼多年,這不是還有骨頭在嗎?我可以把她挖出來挫骨揚灰,我要她死後都不得安寧!怎麼樣?我這些復仇的辦法,這些要復仇的目標你滿意嗎?或者說我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麻煩你補充一下。」
陸靖軒說這一番話的時候,神情一直很溫柔,就像是在說什麼醉人的情話一般。
「當然有了。」余淺淺看着陸靖軒的眼神很冷,她扯著唇角,臉上都是假笑,她說,「這不是還有你嗎?你才是那個最最最可惡的人,你不是為了權勢根本就不會去孤兒院裏找我。那我這一輩子就只會是孤兒院的阿青!我根本就不用經歷這些事情!所以,我最該報復的人是你!」
孤兒院的生活苦嗎?
很苦。
苦跟整個人,整一顆心,被浸泡在黃連里也差不多了。
而且作為孤兒是很不容易的,不要說要過上人上人的生活了,就算是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都要比常人更加的努力,一倍、兩倍、甚至是三倍。
旁人唾手可得的東西,對於她們來講都很難。
可,余淺淺寧願那樣苦。
不是余淺淺想要自虐,而是跟心裏的苦比起來,那些苦反倒是不算什麼了。
反正,日子總是一點點的過出來的,只要努力總能過的好。
每一個人都是上天的兒女,再不被老天爺喜歡,也終究會給一條活路。
陸靖軒擰起眉頭,俊朗的臉龐上帶着不贊同,「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的母親出事的突然。她在出事之前將你託付給我陸家。陸家就是付出一切,也一定要把你找到。」
余淺淺假笑,「原來是這樣,那陸家可真是忠心耿耿呢。我可得代替我的母親好好的謝謝你。」
「自然是。」陸靖軒聽着這樣的話十分的不自在,他一向以納蘭家族未來的繼承人自居。
可在余淺淺的口中,好像真的成了納蘭家族的下屬,這對於一向心高氣傲的他,來講是一件讓他特別難受的事。
但是不管多麼難以人數,他也必須忍耐著。
他不想再跟余淺淺發生矛盾了。
余淺淺並不滿意,她並沒有打算這麼放過陸靖軒,想了想忽然又問,「你們陸家這麼看重我母親對你們的囑託。想來這些年為了找我,沒少花費我納蘭家族的金錢和人脈吧。」
余淺淺的唇角揚了揚,「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們這些年找我,沒有用過納蘭家族的一針一線,也沒有從納蘭家族得到過任何好處吧。」停頓了一下,她在陸靖軒開口之前,又補充道,「你可以騙我。但是,你必須確定以後都不讓我納蘭家。要不然當有朝一日我回到納蘭家族之後,我也可以找人詢問。納蘭家族的人這麼多,想來知道這其中事情,不在少數。想要跟我拉拉家常,聊聊天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數,是不是?」
余淺淺說着,朝陸靖軒露出甜甜的笑容。
余淺淺的這一番話,讓陸靖軒只能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原本,陸靖軒是打算告訴余淺淺,這些年為了找她,陸家和他付出的時間,金錢以及努力。
但是在余淺淺的這一番話下,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就跟余淺淺說的一樣,除非他不帶她回去。否則,等他帶着余淺淺回了納蘭家族,她要是真的開口詢問,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並不是如同他所說的那樣,以余淺淺的性子必定是會鬧得天翻地覆。
其實,他並不怕余淺淺鬧。
不管余淺淺怎樣的厲害,也不過只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孩,到了他的地盤,要是還能讓余淺淺翻出風浪的話,那簡直就是笑話了。
可是情況並不是這樣的,他不可能一直將余淺淺關在身邊,那從來都不是他將她帶回去的目的。
他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這麼大的精力,為的可不僅僅只是余淺淺這個人。
而納蘭家族並非是陸家的一言之堂,總有一些人看陸家不順眼,要將陸家踩下去。
余淺淺對他的意見這麼大,要是配合的話,那些人指定毫不客氣的配合。
余淺淺看着陸靖軒的臉色難看,卻並沒有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就淡淡的說,「看來我猜對了,你用的果然都是我的東西吧。」她又問,「這些年沒少以我為借口朝納蘭家族要錢,要權利吧。」她有些茫然不解的問道,「既然這樣,你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擺出這麼一副勞苦功高的模樣?不覺得臉紅嗎?」
余淺淺問的真誠,陸靖軒卻只覺得像是有誰,在他臉龐上狠狠地甩了幾巴掌一樣。
他從來沒有覺得沒有覺得自己這麼難堪過,實際上,不管過去的那些年裏,他跟其他的幾家掐的多狠,都沒有人敢這麼打過他臉。
偏偏,對於余淺淺,他什麼都不能說,也什麼都沒有辦法說,只能隱忍着憋著氣。
余淺淺也沒想着陸靖軒能說什麼,她還不想就這麼放過陸靖軒,「既然你都拿了酬勞,那就不要再總標榜自己勞苦功高,要不然這會讓我們這些出錢的金主覺得心裏很憤怒。
你要是真想為自請功的話,那本事你把從我們這拿的東西都還回來呀。要是不肯拿出來,就閉嘴巴。總不能當了那啥還立牌坊吧,全天下都沒有這種,沒有這種好事。」
「余淺淺!」陸靖軒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吼著余淺淺的名字,那聲音里還帶着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真是氣急了的。
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幾乎沒有辦法控制住心中的火氣。
陸靖軒並不想這樣的,他從來不想在余淺淺面前露出自己惱火的一面。
他知道沒有女孩子喜歡看到男人這一面。
原本他打算的很好,是想着見到余淺淺之後,在余淺淺面前展露萬千的柔情,俘獲她這一顆心。
在之前,甚至是在今天之後,陸靖軒從來沒有覺得這是一個問題。
陸靖軒知道的,霍祈深對余淺淺不好。
陸靖軒的認知里,像是這種太久沒有得到愛的女孩總是自卑的,卑微的,她們總是希望被愛,渴望被愛的。
陸靖軒就要做那個,可以給她無數愛的人。
他讓余淺淺,如同愛霍祈深一樣愛着他,那麼以余淺淺的性子,他肯定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有了余淺淺的幫助,他必定是如虎添翼。
只可惜,他好像是猜錯了。
余淺淺並不如同他想像的那樣。
她對他冷漠,冷淡,又冷言冷語,每一個眼神里都透著高高在上和排斥。
余淺淺竟然說他是老牛,還說他是下屬之子,配不上她高貴的身份。
陸靖軒驕傲慣了,也高高在上慣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的羞辱,羞辱他的還是一個他從來都沒有看上過的女孩兒。
沒錯。
他從來沒有看上過余淺淺。
在他看來,將自己手中那樣好的一手牌打成這樣的,就沒有什麼值得看重的。
在這一瞬間,陸靖軒的心中產生了一股戾氣。
他真的很想要余淺淺的命,只有餘淺淺的身體里流出來的鮮血才能洗刷他此刻受到的這種侮辱。
余淺淺看了陸靖軒一眼,她絲毫不把陸靖軒兇悍的模樣放在眼裏,「說話小點聲,你這樣惡劣的態度,可不是面對金主是應該有的態度。我必須告訴你,我可是會不高興的。」
陸靖軒找回一些理智,他努力的壓抑著心中的憤怒,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對余淺淺怎麼樣的。
余淺淺的身份是高貴,但是讓他忌憚的從來都不是她的身份高貴。
說起來也怨他。
在不久前,他為了向死對頭炫耀,將他找到余淺淺的的消息傳回納蘭家了,他這要是到時候沒有辦法帶人回去,那些對他虎視眈眈的人是絕不可能放過他的。
所以,他必須哄一起,再噁心也得哄。
余淺淺也不給陸靖軒再多說話的機會,只是擺擺手,「行了,我要說的話,我要了解和知道的事情都已經清楚了,你要是沒什麼事兒就先離開吧。不要打擾我。」
余淺淺見到陸靖軒不動,她也不生氣,就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喜歡這裏的風光,那我就先走了,你慢慢的欣賞。」
說完之後,余淺淺毫不猶豫地抬不離開。
此時,得到消息的霍祈深匆匆的從寒山上走了下來,他走得飛快。
看到余淺淺之後,腳步更快。
霍祈深很快就追上了余淺淺,不容她拒絕的扣住她的手腕兒。
陸靖軒站在原地,冷冷地不遠處拉拉扯扯的兩個人,他忽而笑了是冷笑,他的眼中滿滿都是憤怒的火焰。
這個見人!
他忍無可忍,掄起拳頭狠狠地砸在車上。
他乘坐的車子都是將近千萬級別的豪車,車子十分的牢固,就如同一座移動的城堡一樣,一拳砸下去,車子紋絲不動。
而拳頭背面的地方卻盡數的破裂開來。
「主子!」阿達看到之後再也跪不下去了,他立即站起來,猛地衝過來,看着陸靖軒鮮血迸濺的手背,頓時心疼壞了,他急得不行,怒聲說道,「小姐,真是太過分了!要我說您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慣着她!
您看看小姐現在成什麼樣了!居然連您的面子都不給,竟然還那樣說您!實在太不像話了,她根本就沒有把您放在眼裏!而您還得娶她,真是太委屈您了!
「閉嘴!」陸靖軒額角的青筋在不斷跳着,聽着阿達不斷的提起剛才的事情,他再也控制不住積壓在心中多時的火氣,抬手一巴掌掄過去,神情兇惡的說,「給我閉嘴!」
陸靖軒盛怒之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火氣。
陸靖軒畢竟是一個大男人,他又是練過的,那力道根本不是余淺淺能夠比擬的。
他這一巴掌甩過去的時候,阿達這一巴掌扇後退了兩步,然後,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他覺得胸口憋得難受,一張嘴巴哇的一口鮮血吐出來,那一灘鮮血里還帶着幾顆牙齒。
他頭暈目眩的,在這一刻竟然有種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感覺。
「阿達!」陸靖軒連忙走過去,親自把阿達扶起來,看着那麼健壯的阿達,此刻被他打的竟然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他不由得十分的內疚,「對不起,我真是太用力了。」
陸靖軒有一種十分懊惱的感覺。
他特別懊惱自己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是不對,也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情緒化,都是絕對不允許的,情緒化只能讓事情走到更加糟糕的地步。
剛才,他竟然被余淺淺氣的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是他的失態,也是他的失職。
就算是不論這些,阿達也是他最忠心的僕人,現在這麼多手下都看着呢,要是讓他們以為他這個做主子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還總愛遷怒人,這是極其糟糕的後果。
搞不好是會讓他失去人心的。
無論是在古代的時候做皇帝,還是現在做人家領導,人心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人心不齊,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千古至理。
阿達被打的也很懵,他早就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情有些陰晴不定。
可是,不管主子之前如此怎麼惱怒,也從來沒有親自動手打過他,而且,之前每一次,他被責任都是確實的犯了錯誤的。
唯有這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大小姐本來就很過份。他自認為自己說的沒有錯。
而且,在之前的時候,主子聽到他這麼說,也從來沒有這麼生過氣,結果現在竟然這麼惱火。
阿達怔怔地,好久都回不過來神的。
「阿達,怎麼樣?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阿達聽到聲音,這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的主子親自扶着他,看着他的時候滿臉的愧疚和憂心。
阿達十分的難受,更是萬分的心疼。
在他的心中,主子就如同神指一般高高在上,凜然不可親犯。
而主子是從來不會犯錯的,就算是真的犯了錯,那也是其他人沒有做好。
哪怕這一個人是他自己。
現在他的主子還親口的跟他道歉。
那被打的人,受了委屈的人是他,阿達也有一種承受不起的感覺,他連忙的說道,「主子不要緊的。我皮糙肉厚,挨一巴掌並不算什麼、而且都是我不懂事,多舌的說了大小姐的不是,您才生氣的教訓我的。這不是您的錯。而且我知道,您會教訓我,都是為了我好,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陸靖軒聞言面色頓時的緩和了一些,他忽然很喜歡阿達。
不得不說阿達真是太懂事了,也太知情識趣了。
尤其是跟剛才的余淺淺比起來,阿達真是讓他太滿意。
他不僅想,如果余淺淺能有阿達這樣的性子就好了。
就算是現在沒有,也沒有關係,他相信只要假以時日余淺淺一定可以跟阿達一樣聽話。
再不然不是還有催眠嗎?
之前,霍老太爺用在余淺淺身上的方法真是太好了,簡直是為大家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陸靖軒溫聲說,「你都知道自己說話的方式不對了,那就以後不要這樣說了,不管淺淺做的對不對,她終究是納蘭家唯一的繼承人。又是我以後的妻子。她是你的女主人,要是讓別人聽到你竟然口口聲聲的數落自己的,怕是會說你以下犯上,這對你很不好。阿達,納蘭家族是一個有規矩的人家。不懂規矩的都是要受到懲罰的。我不想有一天,你不能在跟在我身邊了。」
阿達感動的淚眼汪汪的,「我就知道主子是為了我好。您放心吧,我一定會謹記您的教訓,阿達想要一輩子留在您的身邊。」
陸靖軒對阿達的表達十分的滿意,他點頭,他說,「我們走吧。」
阿達一呆,不由脫口問道,「就這樣走了,不接大小姐了嗎?」
陸靖軒聞言,淡淡的掃了阿達一眼。
阿達心中一驚,毫不猶豫地抬起手來,抽在自己另一邊的臉龐上,「對不起,主子,我又多嘴了。」
陸靖軒的脾氣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他十分的在意尊卑,一向是絕對不容許其他人冒犯的,只不過看着阿達紅腫的臉龐。
他罕見的心軟了,看着阿達忐忑的模樣,只是簡單說了兩句就不打算計較了。
阿達也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容易的過關,他心中十分感動,主子果然是對他好,要不然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阿達告訴自己就是因為主子對他很好,他才一定要一心一意的報答主子,絕不能讓主子再對他失望。
陸靖軒將阿達的反應看在眼裏,他的心中更加的安慰,對別人好終究還是有用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白眼狼。
瞧瞧,阿達這不是就很知恩圖報嗎?
余淺淺怕只是一個例外。
陸靖軒想到余淺淺,眉宇間閃過一道陰鬱。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余淺淺,恰好此時余淺淺已經拐過彎去,再也看不到了。
他淡淡的說,「我現在讓你離開並不代表,不代表我會一直容許你在外面。不管你是叫余淺淺也好,還是肯承認自己交納蘭千雪也罷。這一次我既然來了,是必定要把你帶走的。」
說完之後,陸靖軒就將視線收了回來,他拉開車門抬步坐進車裏,對着坐在前排的司機,淡淡的吩咐道,「走吧。」
其他的保鏢也以最快的速度上車。
車子很快發動那長長的一排車隊,轉瞬之間從山腳下離開。
……
霍祈深緊緊的攥著余淺淺的手腕兒,看着執意要跟她拉開距離,轉頭看着一旁的余淺淺問道,「剛才的那些人是誰?」
余淺淺的聲音淡淡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霍祈深當即說道,「當然跟我有關係。嗯,來私下見我的妻子,是跟我有關係。」
余淺淺很驚訝,「是嗎?原來他們跟阿淺也有關係,我真是沒有想到。」
霍祈深氣結,怒聲吼道,「余淺淺!」
聽到霍祈深氣惱的聲音,余淺淺絲毫不懼。
她看着霍祈深淡淡的說道,「我說了我不叫余淺淺,我叫余淺,阿淺是余淺淺!」
霍祈深加重語氣,「余淺是阿淺,你是余淺淺!」
余淺淺的眉頭皺了起來,「霍祈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霍祈深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什麼?不是已經很明確了嗎?這是想要跟我裝傻嗎?」
余淺淺說,「當然不是了,我肯定不會裝傻呀,只是一時間不敢置信罷了。」
霍祈深下意識的問道,「什麼不敢置信的?」
余淺淺的聲音淡淡地,「這不是沒有想到,你華國第一痴情美男子的人設居然崩塌了。你有了阿淺還不算,竟然還想讓我也跟在你的身邊。你是想學賭王左擁右抱的嗎?不對,賭王都沒你無恥,最少人家娶的4個妻子各不相干,不像你竟然想把一家的姐妹都留在你的身邊。霍祈深,你怕不是想學古代的帝王,讓我們姐妹共事一夫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可真是想的美!」余淺淺終於回過頭來,她看了霍祈深一眼,眉宇之間顯著滿滿的排斥。
霍祈深的臉龐當即黑了下來,他氣得不行,怒視着余淺淺,「余淺淺,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
左擁右抱,姐妹共侍一夫!可真是很能說!
「怎麼了?你不是這種人嗎?」余淺淺看着霍祈深難看的臉色,她又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好了,我明白了,都是我誤會了。你肯定是同意了,我將屬於阿淺的一切都還給他的這一種提議。」
霍祈深終於忍無可忍。
他停下腳步,手腕兒用力猛地將余淺淺拽了回來,他抬手扣住余淺淺的肩膀,俯下頭,朝着他一點點的逼近,一雙眼睛直視着她,「淺淺,你一定要這樣嗎?還是說,只有這樣才能讓你痛快!如果這樣真能讓你高興的話,你想要怎麼鬧騰都可以。
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你以後改名叫余淺也好,李淺也好,王淺也好,張淺也好,在我的心裏你都是余淺淺,是我的妻子。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名字,也不是你這一層身份!」
余淺淺一個字都不相信,她冷笑一聲,「說的可真好聽。以前有一句話叫做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霍董,不虧是能讓霍氏集團發展壯大的男人,實在是太會說了。」
霍祈深加重語氣,「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余淺淺,我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騙你!」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霍祈深幾乎我剋制不住自己的,想要逼余淺淺。
他想要逼着余淺淺聽他說的話,相信他的話。
他說的那些真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恍惚間,霍祈深就想起來曾經。
在曾經,那個不是很久遠的曾經。
那個時候,余淺淺在他面前也曾經這樣的急切過。
她很着急,着急的讓他相信,她愛的是霍祈深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他的身份,也不是霍少夫人的位置,只是當時他不信,還將她的真心棄若敝履。
這個世界上是有風水輪流轉這麼一回事兒的。
瞧,就像是現在。
他現在用盡了一切的辦法,迫切的希望余淺淺夠認真聽他說話,看看他的心,而余淺淺不屑一顧。
正如,霍祈深說的那樣,余淺淺不屑一顧,對霍祈深的這一番話更是不為所動。
她看着霍祈深說,「他們是納蘭家族的人。」
霍祈深有些錯愕,「什麼?」
「應該都知道了吧。」余淺淺的聲音淡淡的,「我和納蘭家族的關係。以及我的來歷。」
霍祈深可以聽到余淺淺的話,只覺得心尖一顫,他的嗓子有些干癢,「是。我都知道了。」
「那你知道了這些,那你肯定也能猜到,他們是來做什麼的。」沒等霍祈深回答,余淺淺就徑自說道,「我是納蘭家族的人,我的名字叫做納蘭千雪,是納蘭家族這一代唯一的千金小姐,也是這一代的繼承人。剛才那個男的,他叫陸靖軒,是親生母親為我定下的未婚夫,這一次他是來接我回去的。
我想,等回去不久,我就要嫁給他了。霍祈深,我要結婚了,你會祝福我嗎?」
「我覺不會祝福你!也絕對不會讓你嫁給陸靖軒!」
霍祈深臉色大變。
他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早在聽到爺爺講述,遇到余淺淺經過的時候,他就隱隱的猜測到,只怕余淺淺在納蘭家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資格的。
比如,做風流的紈絝子弟。
做紈絝子弟,除了自己本身不上進以外,還要在家族很受寵,要是不夠受寵,手中的資源又不夠多,又如何做得了風流的紈絝子弟。
要知道紈絝這種人是一項最講牌面和講身份的。
沒有身份都哪裏能風流的起來。
還有就是闖禍。
闖禍依舊需要身份。
如果普通的納蘭家族的小女孩,闖的最大的禍,也不過是打碎了什麼珍寶禍者是古董。
不然就是弄錯了什麼事情,像這種事情或許會招使納蘭家族的主人不悅,但是一般出面的最多也只會是類似於管家之類的。
畢竟,像是納蘭家主子這種身份,見過的好多東西不計其數,沒有幾個只得他們,他們十分在意的。
再退一步說,就算是納蘭家族主人在意好了,在小女孩逃出去之後,也不會安排那麼多人去追,甚至弄得當時風聲鶴唳的。
因為不值得,也沒有必要。
所以,當時的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闖禍人的身份很特殊,她闖的禍很大。
做到這兩點的其實並不多。
霍祈深本身就心裏隱隱的有一些猜測,當他看到陸靖軒那個人以及那一對長長的車隊時,心裏其實是越發篤定。
不管怎麼說,終究只是猜測而已。
余淺淺的這一番話,是在告訴他,他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
這也讓霍祈深再也沒有辦法,有一絲的僥倖。
霍祈深不由得深呼吸一下,「淺淺,你怕是還不夠明白。你是納蘭家族的小姐又如何?你的親生母親為你定下未婚夫又如何?你終究只能是我的妻子。這一件事無論是誰都改變不了,也絕不容許更改的事情!」
余淺淺並不怕霍祈深的話放在心裏,「是嗎?你能做到就好。要不然,我我又要聽到啪啪打臉的聲音。雖然挺有意思的,但是聽多了也有些膩歪。」
余淺淺沖着他笑了笑,然後,她用力的將霍祈深的手推開,轉身繼續向走。
這時有風吹來,風吹起了她的髮絲。
那烏黑的髮絲,在她的身後紛紛揚揚的。
她在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喪葬服衣服,她本來就瘦,在黑色的衣服的映襯下,顯得的腰肢越發的纖細,有種隨風而去的感覺。
霍祈深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忽然有了一種很糟糕的感覺,那就是余淺淺像是要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了。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只要想想,都覺得心臟像是要空了一塊。
霍祈深也壓抑不住自己,他也不想壓抑自己。
他快步的上前,猛地將余淺淺抱進懷裏。
他彎下腰,手臂穿過她的腿彎,用力都將她抱起來。
「啊!」余淺淺被嚇得大叫了一聲,忽然騰空的感覺十分的糟糕,讓她一點安全感,她下意識抱緊霍祈深的脖頸,怒聲說道,「你幹嘛!」
「抱你回家!」霍祈深垂眸陳某看着懷裏的余淺淺,眼神頓時暖了下來,就如同夏日吹來的威風一樣,「我還沒有和你一起在余家住過,今天晚上我們就住在你出家之前的閨房裏,好不好?」
「不好,當然不好了,一點兒都不好!」余淺淺掙扎,怒聲說道,「余家不是我家!納蘭家才是我的家!」
霍祈深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說道,「淺淺,你說這話,不怕爸爸媽媽聽到嗎?你知道的,他們一直都很惦記你,沒準現在還跟在你身邊,結果卻聽到自己親自養大的女兒已經不認他們,甚至說余家不是她家。你說他們得多傷心?」
余淺淺聞言,頓時逼近了嘴巴。
她可以說出千言萬語,只為了刺傷霍祈深,可是,對於但凡能夠傷害他父母的話,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和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在她的心裏,他們永遠永永遠遠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近的人。
這些年的他們對她的好,對她的疼愛,她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她捨不得傷他們。
哪怕只是一句賭氣的話。
霍祈深見狀不由得揚起了唇角,沉重的心卻陡然輕鬆起來。
只要淺淺還有在乎的,那她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余淺淺看到了霍祈深唇角的笑容,頓時氣得不行,怒聲說道,「余家是我的家!但我依舊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再說一次陸靖軒才是我的未婚夫,你是阿淺的丈夫,我最多只能叫你一聲姐夫!」
霍祈深也不生氣,淡淡的說,「姐夫和小姨子也不錯。在很多人眼裏,這兩種身份的人一向是最般配的。」
余淺淺勃然大怒,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你給我滾開!」
「我就是滾,也要帶着你一起滾。」霍祈深抱緊懷裏的余淺淺,他的聲音低低的,「其實你不用騙我的,我是不會上當的。我知道你這話只是為了氣我。
你從來都沒有把陸靖軒當做你的未婚夫。如果你真的把他當做你的未婚夫的話,你剛才就跟他走了,而不會從他的身邊離開。淺淺,你騙不了我的,就如同你知道我也從來騙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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