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淵此人,敗類。
他對這世界的恨,超過對這世界愛。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能保持內心的清醒。
一個人的強大,不在於戰勝整個世界,而是無時無刻與自我的抗爭。
或是內心的貪婪、仇恨、佑惑、懶惰、偏執……如此種種。
但令遲柔柔感到開心的是,縱然御淵再厭惡這個世界,他依舊沒有迷失自我。
有些人,似乎與神俱來擁有某種力量。
御淵便是如此,至少對遲柔柔來說,他從來都不是冰冷無情的黑暗。
她初見的第一束光,便是這個男人帶給她的。
遲柔柔摟住他的脖子,一把抱住他的臉,用力的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
吧唧吧唧吧唧的聲音響徹個不停。
御淵被她親的一臉口水。
哭笑不得之餘,故意扮成嫌棄樣子。
「你這埋汰妞妞,故意吃本君豆腐是不是?」
「是呀!剛剛你那樣子太帥了!我上頭了!」
遲柔柔捧著小臉,一副小花痴的模樣。
御淵壓根忽然有點痒痒。
將她抱緊了幾分,恨恨的在她耳邊道:「你又在故意勾飲人是不是,小妖精?!」
天地良心,遲柔柔這回可沒有作怪!
她就是單純的表現出自己對他的敬佩好不好!
「嘖,還說我的腦瓜里全是顏色,我看你那腦子裡也沒裝什麼好東西!」
遲柔柔白了他一眼。
原本有些沉重的氣氛一下子竟變得緩和了起來。
御淵摟著她,把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沉眸道:
「允擎蒼既已臣服,百里華池這邊以後倒也算不上什麼威脅,就是食腐族這爛攤子,怕是不好收拾。」
遲柔柔點了點頭,「估計現在小光光也有的頭疼。」
她說著嘆了口氣,「那麼多食腐怪消失無蹤,不知要鬧出什麼幺蛾子。更別說,眼下那允蝶衣也不知死遁到了什麼地方去。」
「那女人的確有些古怪。」
御淵沉下眸。
「噬靈體不好殺,世間能滅噬靈體的只有計都羅睺箭。」御淵說著忽然嗤笑了一聲:
「蚩尤這廝倒是有先見之明,已讓巫姑去將那東西取來了。」
「嗯?」遲柔柔抬起頭:「什麼時候的事?」
「就他忽然冒出來之後。」御淵淡淡道。
遲柔柔這才想起之前蚩尤曾消失了一段時間。
「他回了一趟黑市,讓巫姑去取箭。」御淵眸光幽幽一動,「那計都羅睺箭所在之地兇險異常,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那他還讓巫姑去取?」
「將功抵過吧。」御淵依舊是那副冷淡的口吻。
遲柔柔眸子一眯,稍稍坐直了一點,打量著御淵:
「你故意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哪有故意?」御淵拒不承認。
遲柔柔呵了聲,滿臉戲謔:
「蚩尤懲罰了巫姑,還讓她冒死去取箭,這件事聽上去,彷彿巫姑破壞咱倆的感情與他毫無關係,乃是巫姑自作主張一般。」
「這段記憶是蚩尤故意讓你看到的?」
「不是。」御淵一皺眉,抿了抿唇道:
「我與他鬥了這麼多年,彼此都保留了些手段,有時候悄悄偷窺不被發現的本事還是有的。」
御淵說著擰了下她的鼻子,「不過不能經常使這招罷了。」
也就是說,蚩尤懲罰巫姑那會兒,全然不知御二爺正躲在犄角旮旯里偷窺著?
遲柔柔看他的眼神更加戲謔。
你偷窺就偷窺,你還告訴我?
「你還真是挺有意思的啊。」
遲柔柔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按理說你不是巴望著我討厭那烏眼雞討厭的要死嗎?」
「讓我誤以為那廝是故意破壞不是更好?」
御淵此刻的行為,怎麼看怎麼像是替蚩尤洗刷冤屈。
「那傢伙討人嫌的本事,多這一點不多,少這一點不少。」
御淵哼聲道,言下之意他不是故意好心幫蚩尤洗白白。
而是不想占蚩尤這個便宜罷了!
遲柔柔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感覺異常複雜。
怎麼說呢……
雖然在她心目中蚩尤和御淵一直都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獨立個體。
但很多時候,這兩人之間真真是太相似了。
一樣的傲嬌,一樣的嘴硬。
那蚩尤明明就是個「聖母老爺們」非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反派大佬。
而御淵明明就是個極有原則美男子,非要把自己造作成一個無恥敗類!
「行行行,你說的有理。」
遲柔柔看著他這嘴硬的樣子,笑著點頭。
真是……
非要嘴硬,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自己選擇的男人,只能寵著了唄!
「你先前是傳信給御晞那小子?」御淵忽然問道。
遲柔柔點了點頭:
「之前允擎蒼說他曾往深淵下投放過食腐族,但咱們當年從未遇到過那些傢伙,這點有點奇怪。」
深淵下的事,沒人比御晞更清楚。
遲柔柔寫信給他就是想問問這情況。
「說起來,那小子真是翅膀硬了,走了這麼久,到現在也沒給我回個信兒來!」
遲柔柔罵罵咧咧著,而那隻紙鶴正朝著男方飛去。
……
南海一片汪洋。
遼闊的海域上,鮮少看的見大陸,便是有也只是幾座孤島罷了。
南海之上,最出名的島嶼便是蓬萊。
蓬萊有仙山之名,乃仙草靈獸聚集之地。
不過蓬萊為海國之物,旁人到此須受嚴格盤問。
要入此處,也唯有通過界門,來此的目的也多是其他勢力來向海國買賣仙草。
集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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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少年坐在路邊的小攤,身邊的大碗那是堆疊了一摞又一摞。
在他身邊還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被他那駭人給胃口給驚住,不由駐足的。
不少人都在揣測,這少年到底是什麼種族的?
咋的這麼能吃?
說起吃,四州三海的萬族裡,當屬那豬精一族最是能胡吃海喝。
可豬精一般都長得醜陋,且體型肥碩。
眼前這個白皮俊美小郎君,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豬精啊!
最後這一碗下肚之後,少年打了個嗝兒,放下碗叫了一句結賬。
那攤主臉都快笑爛了,趕緊過來伺候這位金主。
「小哥好胃口啊,一共五十兩!」
少年正擦著嘴,聞言眼珠子一瞪:「這麼難吃你還要我五十兩?你搶啊!」
那攤主的笑容登時維持不住了,「難吃你還吃了八十幾碗,你逗我呢?!」
「你這魚丸面要是好吃,小爺至少兩百碗起吃,就吃個八十碗便吃不下,你還有臉說你這面做得好?!」
這話一出來,攤主臉徹底黑了。
「小子,我看你不是來吃面,你是來鬧事的啊!」
少年笑容登時燦爛無比,一口小白牙上粘著片菜葉子。
「啊呀,這都被你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