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筆耕不輟,希望不絕

發佈時間: 2022-12-20 21:5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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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小便為質子,食狗飯,住狗棚,喝狗奶長大……」

 「深淵被毀時,姬無道的神魂也來了這邊,但是一直沒有音訊。」

 溪箬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遲柔柔也抿緊了唇:

 「御晞前段時間離開就是為了去找姬無道與我弟弟。」

 「但他忽然不告而別,我之前感應到他的位置就在東邊。」

 溪箬張了張嘴,一種前所未有的荒唐感湧上心頭。

 他扯了扯嘴角,「你們是懷疑,姬無道就是我堂弟在深淵下的分身?」

 允月白揉了揉眉心,眸光冷冽。

 「我只是覺得世間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一模一樣的經歷,太過雷同。

 「你們別忘了那執筆王八蛋的尿xin。」

 遲柔柔扯了扯嘴角:「這種斷子絕孫的事,那混蛋絕對寫的出來!」

 這話可以說是精準到位了!

 遲柔柔心裡也是一頓光火。

 她先前就懷疑,御晞忽然跑去東邊這事兒有蹊蹺。

 她的晞兒子是那種不告而別的貨?

 現在溪箬堂弟的事一出來,遲柔柔感覺到冥冥中那隻鬼手的撥弄。

 像是故意在波動著命運的軌跡,讓事態按照他所希望的那般去發展著。

 眼下這情況,就是那傢伙希望的吧?

 下一步,就是讓她去姬氏那邊找麻煩了?

 雖說,那王八蛋即便不搞這一手,遲柔柔也會去找姬幽的麻煩。

 但是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爽!

 「龜兒子!」

 遲柔柔和溪箬幾乎是異口同聲罵出口的。

 這種幡然醒悟被人耍弄了感覺,真是讓人咬牙切齒。

 關鍵那廝實在尾瑣,一直躲在暗處,由始至終都沒露面過。

 遲柔柔今夜這月亮是賞出了一肚子氣,也沒心思再嘮嗑,一口氣把一壺水給悶了。

 喝水都喝飽了,打著嗝兒回去哄男人了。

 只有允月白和溪箬還在原地坐著。

 兩個老友對坐著,溪箬又幹了一壺酒,沉默了會兒,再抬頭時,眼睛有點紅。

 他咧了咧嘴,「整了半天,咱倆還真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

 他的親堂弟,在深淵之下成了老白的親弟弟?

 「只是猜測而已,未見本人不好確定。」

 允月白垂眸道:「我倒希望是我們想多了,他倆不會是同一個人。」

 溪箬疑惑的看著他。

 允月白抬頭,輕吸了一口氣,眉間籠著幾分愁緒。

 「我當年在深淵下同姬無道的關係也算不上親近,說是兄弟,其實總共也並未見過幾次面。」

 「我的神魂回到真身後,也時常想起昔日深淵下的那兩世·。」

 「你知道諷刺的是什麼嗎?」

 允月白眼中帶著幾許蒼涼,「當年的巍帝,就是彼岸的姬氏的棄子,聽說他的母親便是天妖族的人。」

 溪箬皺了皺眉,還有這樁事?

 「巍帝膝下不少兒女,但他的兒女只是他長生不死的工具罷了。」

 溪箬低下頭,默默喝了口酒,道:「就像姬幽那般?」

 「以前我以為此乃姬氏一族血液里的劣根xin,如今看來不過是那執筆者的惡趣味。」

 把人心當草芥,讓他們人生如戲,讓他們當那紙張上的生旦凈末丑。

 任其擺布,由其玩弄。

 允月白胃裡翻騰著,噁心作嘔。

 「巍帝就像是姬幽,像是同一種人。」

 「可姬無道……他在深淵下的人生已足夠慘淡了。」

 「若說我們每個人的前半生都是被擺布的話,他或許是最受『偏愛』,卻又是最歷折磨的那一個。」

 在深淵下已是如此,到了彼岸世界,還要被安排這樣的命運嗎?

 若真是如此,那實在太可悲了。

 溪箬聞言卻是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似沒想到能從允月白嘴裡聽到這樣的一席話。

 他一直覺得允月白就是個心無旁騖的傢伙。

 不管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在他這裡都顯得極為淡薄。

 直到遲柔柔的出現,這個人才變得鮮活起來。

 他一直把允月白當朋友,但在經歷此番動蕩之前,他也一直覺得自己有點熱臉貼冷屁股。

 從未有一刻似現在這般,讓他覺得允月白這個人是那麼的鮮活。

 那麼的有血有熱。

 原來,他也有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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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似天際灑落的那抹清冷的月光,獨立塵世外。

 「我忽然覺得,我是幸運的。」

 溪箬開口道。

 允月白看向他,卻見溪箬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若此世是一本書,或許我就是那所謂的配角,一生命運受那執筆者的擺弄。」

 「他令我憂令我喜,我不得不從,左右我思想,令我從無自我。」

 「可現在,哪怕有那麼一瞬,我能清醒的意識到,我的思想是隨著我的心在動,而不是遵從他的意願。」

 允月白聽著他的話,心緒也漸漸沉靜下來。

 「幸運的何止是你。」

 若他未遇見遲柔柔,他何嘗不是這書中的滄海一粟。

 深淵下的過往,像是一場夢。

 而此刻他們雖已睜開了眼,但仍在夢中。

 「不管去萬里聽風救人是那龜兒子的意圖,還是什麼,這人我都是必須救的。」

 溪箬沉眸道:「這是我自己的心,我的意願。」

 「只是,老白……我剛剛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溪箬握緊了酒杯。

 「既然那個執筆者能改寫命運,那他能讓他筆下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嗎?」

 溪箬抬頭看向允月白,眼中透著一種渴求與自嘲。

 允月白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到底還是忘不了她啊……」

 溪箬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仰頭把苦酒悶了下去,呲牙咧嘴道:

 「我也不想虐戀情深,奈何那狗東西要如此安排……」

 「我是真的……」

 「真的希望她能活過來……」

 此世為書,他們皆是筆下人。

 那是否也意味著,只要筆耕不輟,希望便不絕?

 這一夜,心受磋磨,像是被放逐烈焰,卻又在灰燼中生出希望。

 既已覺醒,那這場與命運抗爭的遊戲,便才剛剛開始!

 誰輸誰贏,筆耕未輟。

 縱然是那執筆者,也不能定下結論,不是嗎?

 他們的命,已脫離了他的擺布……

 彼時。

 終於將那整整十頁罵人的話給看完的華髮少年皺緊了眉,他不疾不徐往後翻看著書頁。

 看著看著,書中就蹦出幾個字,落在他頭頂。

 不外乎就是:

 王八蛋!

 龜兒子!

 狗東西!

 就像是在他腦門上打了標記一般,揮都揮不掉。

 華髮少年有些氣急敗壞,暴躁的往後繼續翻,想要看看他們又說了什麼話時。

 卻見那書頁上的字全都變得雜亂無章,像是一個個怪異的蝌蚪般的,扭曲變形,竟是連他也分辨不出意思。

 少年抿緊了唇,目色陰沉。

 「還真是越來越脫離掌控了啊……」

 想要偷窺都不一定看得到了,這可怎麼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