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季林美還會擔心,有晏崢的母親這麼囂張跋扈的婆婆,林慕瑤的xin格會不會吃虧,所以自己要替自己的女兒強硬一些,好告訴這個惡婆婆,自己的女兒不是好欺負的。
可是現在,知道了晏崢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女兒,去給別人下跪。
她平時里越是拿鼻孔看人,越是高傲,這樣的行為就顯得越加珍貴。
能夠為自己的兒媳婦,放下自己最驕傲的自尊的婆婆,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那當然了,我兒子什麼人,晏氏集團的總裁,如果開個徵婚啟事,那來應聘的人,能把整個滬城都給堵了你信不信!」
很快,晏崢的母親又恢復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樣,一提起她最驕傲的兒子,她就本能地自信了起來。
「那又怎麼樣?!我女兒也不差啊!別說是徵婚啟事,就是重新找工作,一個『毒薔薇』的名號甩出去,那要找她的人,也是從東四環排到西四環!」
一聽到晏崢的母親又開始吹噓自己的兒子,季林美也不甘示弱地吹捧起了自己的女兒,反正自己的孩子永遠都不會比別人差,這是兩個老人家都認定了的事情。
林慕瑤本來聽到晏崢說,他母親也一起對鄭老爺子下跪了,想要來看看晏崢的母親,但是在晏崢母親的房間門口,看到兩位老人家這種奇妙的和諧氣氛之後,只是微微笑了笑,也並沒有打擾。
「怎麼樣,你的母親其實已經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要不,還是考慮考慮我的提議吧。」
晏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跟了出來,對林慕瑤微笑著問道。
「我要去醫院。」
林慕瑤卻並沒有搭理不正經的晏崢,反而是微微嘟起嘴巴,一字一字認真地對晏崢說道。
果然如晏崢所料,聽到林慕瑤的話,晏崢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倒也沒有顯得過分震驚,也沒有多問什麼。
其實不光是林慕瑤覺得震驚,晏崢也會有所疑惑,為什麼鄭佳歆會在這種時刻選擇放過林慕瑤,這還是晏崢和林慕瑤第一次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有了完全錯誤,大驚小怪的判斷。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醫院裡,鄭佳歆把周圍所有的東西都扔到了地上,瘋狂地往後退著,當整個人都倚靠在自己病房的牆壁上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於是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順著牆壁做了下來。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殺你的,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再來找我了,嗚嗚嗚……」
說著鄭佳歆斗大的淚珠「噼噼啪啪」地滴落在地上,從剛才瘋魔的狀態變成了委屈可憐的樣子。
「佳歆啊……佳歆,你清醒一點……」
可是無論是哪一種狀態之下的鄭佳歆,鄭老爺子都清醒地刻意認識到,這都不是自己的女兒,是精神狀態下不正常的自己的女兒。
然而鄭老爺子即使滿眼淚花,卻依然不能夠喚醒自己的女兒。
能夠叫醒她的,暫時只有醫生的鎮定劑。
醫護人員聽到鄭佳歆的狀況之後,連忙衝進病房,把鄭佳歆押回床上,強行打了鎮定劑。
因為鄭佳歆百般掙扎,所以雙方進行一番力量的較量也是在所難免。
聽到自己女兒撕心裂肺的哭喊,鄭老爺子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鄭佳歆的頭腦不清醒,所以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怎麼樣是對她好,怎麼樣是對她不好。
發了瘋的鄭佳歆,就像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一樣,認為所有的人都是她以前害過的那些人幻化出來的,所以都是要害她的,她拒絕任何人給她的幫助,她不認為那是幫助,所以只有採用暴力的手段才能夠遏制鄭佳歆瘋狂的自殘行為。
注射了藥物的鄭佳歆終於安靜了下來,沉沉地在病床上睡著了,然而鄭佳歆的臉色卻似乎並沒有平靜下來,即使是睡著了,還會時不時地皺一皺眉頭,似乎在夢裡面也並不能夠得到安穩。
「佳歆啊……你這又是何苦呢……」
鄭老爺子伸出手來,輕輕地摸著自己女兒的頭髮,又不敢太重,生怕好不容易睡著的女兒,又被自己給弄醒了,醒來之後,又是一陣癲狂。
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人好像站在了自己的身後,鄭老爺子不禁回過頭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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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看到來人之後,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們來做什麼。」
並沒有出奇的憤怒,只是平淡如水地說了一句,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奇怪的打招呼方式。
說完之後,鄭老爺子也並沒有準備讓林慕瑤和晏崢回答,只是回過頭繼續看著在床上熟睡的鄭佳歆。
「她還好嗎?」
對於鄭老爺子的平靜,林慕瑤反而有些不習慣。林慕瑤也已經不記得,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見到鄭老爺子的時候,他不再是那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老爺子,反而是脾氣暴戾,動不動就要殺了自己的奇怪老人。
現在鄭老爺子似乎恢復了之前的狀態,但是又好像不太一樣。
林慕瑤輕聲對鄭老爺子問了句。
鄭老爺子搖了搖頭。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了下來,骨頭斷了,以後都不能夠走路了,神智也不是太清醒,這想必你們之前也看到了,只不過現在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一天醒過來六個小時,四五個小時都是不清醒的。醫生也沒有什麼辦法,可能以後,我的女兒,就是一個殘疾的瘋婆子了。」
鄭老爺子看著鄭佳歆慢慢地說著,似乎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而正是因為這種波瀾不驚的語氣,反而比哭天搶地的哀嚎聽起來,更加讓人心疼。
那是一種超越了悲傷的情緒,是一種已經絕望了的心死。
「可是總是讓她這樣打鎮定劑睡著,會不會對腦袋,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林慕瑤想了一下,還是輕聲問出了口。
林慕瑤雖然不是很懂醫藥,但是依稀記得,鎮定劑和麻醉劑這種東西,如果注射的多了,是會傷害到腦子的,鄭佳歆現在是一個瘋婆子,以後會不會慢慢變成一個傻子。
可是兩種狀態,好像無論怎麼選擇,都是一種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