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中的世界,看似陌生,卻又無一處不透著熟悉。
此地有四州三海,但卻並無四王族。
有風、姬、允、姜四氏族,但唯有一個王朝。
王朝名曰:大衍!
過去深淵世界中的大衍朝!
只是此大衍非彼大衍。
至少這一路行來,遲柔柔他們所見的百姓皆是安居樂業,幸福安康。
或許也有陰暗之處,但這是每個世界都無法避免,註定會存在的角落。
此刻他們所在的都城,繁華之景一瞬將遲柔柔拉回了過往。
她想起了自己和芋頭初逢之時,想起了昔日在深淵下,自己與他漫步在大衍街頭。
與他半夜偷溜,跑到姻緣塔上烤雞的場景。
回憶漫上心頭,縱是過往,卻是彌足珍貴的回憶。
一點一滴,不論是愛是恨,她都不想忘記。
一行人像是融入了這個世界,坐在酒樓上,點了些招牌美味,飲酒食饈,看著下方行人走過。
另一個世界的紛擾,似也被屏蔽在外。
遲柔柔一直看著下方,笑容不覺蔓延上唇角。
直到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酒樓下方。
自馬車上走下來的一個老頭。
明明是一身華衣錦袍,穿在他身上卻顯得不倫不類,那張老臉依稀看得出年輕的時候是何等的俊朗之色。
偏生一雙眼招子左看右瞄。
不似做賊,但怎麼瞧怎麼像是那蹲在田坎邊,盯著姑娘白大腿的尾瑣老漢。
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間,遲柔柔連酒都忘了喝,整個人呆愣住了。
她終於知道,小白澤為何說,有一個人必須讓御淵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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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鼻頭猛地一酸,放下酒樽激動的站了起來。
眾人都被她驚著,順著她的目光朝下看去。
遲玉樓猛地張大了嘴,激動的連話都要說不出了。
蚩尤臉上也露出愕然之色。
只有溪箬和楚狐狸還是一臉迷茫。
「下面那個尾瑣大爺你們認識?」
「嘶……這老大爺瞅著真欠揍啊,他又是誰的故人?」
溪箬和楚狐狸嘀咕個不停。
遲柔柔深吸一口氣,忍住心間泛濫的潮澀,低聲道:
「他長得像一個人……」
「一個臭不要臉,死不正經的老頭子。」
「御老王爺,芋頭的父親……」
一剎,眾人安靜了下去。
遲柔柔心裡滿是遺憾,混蛋芋頭,怎這會兒偏偏你就不在呢?
……
萬骨枯那邊。
墨池將心魔煉化,與扳指融為一體,讓御淵可藉此凝結出心魔分身。
關於不死木中所藏凶獸為何之事,他也給自己那死對頭傳了信去,只是一時半會兒不見得會有迴音。
忙活完后,墨池便回了血池那邊。
他剛一露面就見一顆醒目的鐵疙瘩樹立在血池邊上。
樹下一個臭小子彷彿傻了般,蹲在地上,仰頭似在數著果數。
墨池陛下瞬移過去一個飛踹。
這一腳要是踹結實了,御二爺那漂亮腦袋不成腦殘也成智障!
關鍵時刻,御淵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般,猛地低下頭。
剝皮老長蟲直接撲了個空,但仍瀟洒飄逸的落地,絲毫不折損自己的風華。
「背後傷人作甚?」御淵嗤笑著站起身。
墨池沒好氣的瞪著他:「誰讓你把這棵樹給弄出來的,這可是我給……嘶——」
他老人家話還沒說完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痛心疾首的看著那隻剩下半數果子的黃泉樹,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這上面明明有十八顆黃泉果,怎麼現在只剩下九顆了?!」
「原來此果叫黃泉果?」
御淵恍然大悟,面對老岳父的暴躁依舊顯得底氣十足,還一臉嫌棄道:
「難怪那麼難吃!」
墨池眉梢一挑,呵呵笑出了聲,危險之色自他眼中一閃而過。
御二爺也覺出幾分不妙,警惕的盯著這老長蟲。
須臾過後。
老丈人和女婿動手完畢。
墨池陛下揉著手腕,笑的風情萬種儼然一個老妖精:
「小子,你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嘛……」
「彼此彼此,你也老當益壯。」
方才的交手更像是墨池對他實力的試探。
老岳父自然不會動真格,但御淵也不敢用全力,至少猩紅之氣和血絲他是不會對著墨池使的。
「少嬉皮笑臉,真當老子是在誇你?」墨池瞪向他。
御淵:「……」一直嬉皮笑臉的不是你嗎?
動手動腳之後,話歸正題。
御淵指著旁邊的鐵疙瘩樹道:「你在那兜里揣這麼一顆樹到底有何用處?」
「沒見識的小鄉巴佬。」
墨池陛下睨了他一眼,懶洋洋解釋道:
「此樹乃黃泉樹,生於陰司黃泉分流之處,世間唯有黃泉才能生出此木。」
「你眼前這一棵乃是現任鬼帝以莫大神通從陰司那棵母樹上移栽種植出的子樹!」
「陰司黃泉為死地,死地種生機唯黃泉木而已,黃泉木為死,黃泉果為生。」
「食黃泉果便如歷人世七苦,吃的是功德是輪迴是因果是機緣。」
墨池陛下說著,瞪向御淵:
「現在你個災賊小子知道自己山豬拱了多少了細糠了吧!」
山豬?
細糠?
御淵真是不待見這老長蟲的文化水平。
這說話的嘴咋那麼欠?
不過……誰讓吃人嘴短呢。
他眸子微眯,眼咕嚕一轉,主意就上頭了。
「岳父大人說的極是,小婿有錯,小婿有罪,你切莫與小婿一般見識。」
墨池冷不丁給『油』到了,雞皮疙瘩拱了一手背。
嘶……
這災賊小子是在噁心他嗎?
御淵看著他那難受的表情,心裡一陣暗爽。
誰說非得針鋒相對才能得勝?軟刀子遭遇磨人嘛!
論起怎麼噁心人,御二爺是專業的!
墨池將他的間猾盡收入眼底,想要收拾他吧,又禁不住想笑。
目光里不覺多了幾分慈色。
災賊小子還挺皮的……
「肉肉她不是不能食五穀嗎?」
墨池忽然開口,「讓她將黃泉果核吞下去,可重識五味,另外這果子也有益於你們修為。」
御淵聞言,詫異的看向他。
「你老人家還真是時時刻刻都記掛著她啊……」
「廢話!」墨池睨著他:「不記掛我乖女,難道記掛你這臭小子?」
御淵聞言笑了起來:「你也挺記掛我的。」
這話說的篤定到讓人面紅心跳。
墨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