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她要離開他的代價

發佈時間: 2022-10-28 15: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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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男人既然敢這樣跳下來,保不準會不會就這樣把她丟下去。

 穩住呼吸,夜晚歌突然覺得身體開始搖晃起來,安全繩頂端被用力拽住,似乎,有細微斷裂的聲音隨着風傳入耳中。

 糟糕!

 安全繩支撐不住二人的重量!

 “主人!”上方傳來傑修的聲音,十分焦急,“繩子要斷了,主人快放開那個女人!”

 夜晚歌一愣,什麼?!

 繩子要斷了,所以叫帝御威放手,然後她就掉下去摔死嗎?

 “歌兒。”帝御威環着她腰部的手略微用力,薄脣貼在了她的耳邊,“你想死嗎?”

 “不想!”

 夜晚歌乾脆利落的回答。

 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她纔不想死呢!

 帝御威薄脣向前移,吻住了她的脣角,“那你答不答應,以後再也不離開我身邊?”

 “不答應!”夜晚歌毫不猶豫的說。

 開玩笑,想要用這種方式逼迫她答應,門都沒有。

 帝御威眉頭一皺,手臂恐嚇般的鬆了鬆。

 “我再問你一遍,你答不答應?”

 “啊——”

 夜晚歌感覺到身體下墜了一點,忙扯住男人的袖子,“我答應,我答應你!”

 心裏卻想着:她答應個鬼!

 帝御威滿意的點點頭:“那是不是你愛我,所以才離不開我的?”

 夜晚歌當然不可能承認她愛他,這根本就不符合事實好不好?

 可是眼下她若是不承認,他萬一鬆手了怎麼辦?

 吃了剛纔的教訓不敢再否認,只得無奈的回答:“好吧,我愛你!”

 “這可是你親口承認的,你說你愛我!”

 “嗯,是的……”夜晚歌被逼無奈。

 下一秒,腰間驟然一緊,帝御威動作飛快,將腰間的安全繩栓轉掛在她身上,而後雙手一鬆,整個人便快速的朝下方墜去!

 “啊——”

 身上緊緊錮着的力道驀地消失,腰間的安全繩一寸一寸的收緊,整個人被吊拉着向上,夜晚歌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朝下抓去,“帝御威!帝御威!”

 帝御威身子直挺挺的俯衝而下,身體墜入水中激起片片漣漪,波紋順着水面暈染開來,就那麼一瞬,而後再無聲息。

 水面恢復之前的澄靜無波,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夜晚歌很快便被拉上直升機,她額頭沁滿冷汗,哆哆嗦嗦的站起身走到艙門邊,指着剛剛拉她上來的男人,“帝、帝御威,他……”

 他掉下去了!

 他爲了救她,竟然自己鬆了手,就這麼掉下去了!

 這麼高,掉下去還能有命嗎?

 夜晚歌越想越不可思議,她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是帝御威設的一個陷阱,逼她親口承諾她愛他,不會離開他!

 對,一定是這樣的!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發現只有這樣的解釋是最合理的,一擡頭,卻發現傑修一臉凝重的站在艙門邊上,不住的朝下看去。

 帝御威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由於計劃失誤,所以摔死了……

 這算是玩脫了嗎?

 夜晚歌正胡思亂想着,直升機卻沒有再停留,繼續朝前開去。

 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

 櫻花島中的歌園。

 直升機在一處別墅後的草坪上停了下來,偌大的花園幾乎可以用壯觀來形容,別墅隱在中央,門口的噴泉池映着月光,耀耀生輝。

 夜晚歌剛被傑修推着走下直升機,便見另外一架直升機穩穩的下降,直接停在了她邊上。

 艙門被打開,帝御威大步走了下來。

 他薄脣緊抿,身上披着狐裘大衣,深褐色的短髮還在滴水。

 夜晚歌見狀撇了撇嘴,這麼一個大男人,玩這種遊戲也不覺得幼稚!

 “你說什麼?”

 帝御威眉頭一皺,幼稚?他爲了救她掉進湖裏,這個女人竟然說他幼稚?

 “啊?”夜晚歌一驚,忙擺了擺手,“沒什麼沒什麼,你聽錯了……”

 這男人,莫非懂讀心術不成?

 “哦?”帝御威眉梢一挑,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前:“別忘了你剛剛答應我的,你說你愛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我有說過嗎?”夜晚歌聳肩,已經決定了要打死不承認。

 帝御威暗沉了臉色:“夜晚歌,你想跟我賴賬不成?”

 “怎麼是我賴賬了,明明是你用那麼幼稚的方法,逼迫我說的!”夜晚歌不服氣仰起臉,與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對視:“當然不算!”

 “無論如何,你既然已經答應了,就不能再反悔!”帝御威手腕一個用力,幾乎將夜晚歌整個人提了起來,“跟我進來。”

 “混蛋!你放開我!我不要進去!”

 夜晚歌被拽的一個趔趄,帝御威卻突然回過頭,她幾乎整個人都撞在他胸膛上。

 “由不得你!”

 “你——”

 話音剛落,夜晚歌就被帝御威扛在了身上。

 不管夜晚歌如何的掙扎,他將她帶到了二樓,伸手在鑲着金邊的牆壁上輕觸下,花梨木門便像兩邊敞開。

 裏面是個家庭式影院,白瓷櫃子和深灰色的裝飾,配以頭頂橙黃色的暖燈,無端中透露出尊貴與高傲。

 夜晚歌幾乎是被帝御威扔在房間的沙發上,她吃痛的站起來,惡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這個人是不是有強迫人的毛病?”

 “夜晚歌!”

 帝御威低沉的喚了她一聲,身體隨即壓了下來,他扳着夜晚歌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竟然敢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夜晚歌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身體,她伸出手在男人胸前推拒着,“你快起來!我要被你壓死了!”

 剛動了一下,便被身上的男人霸道的夾住了身體。

 “剛纔在半空中,你明明告訴我,你不想死。”帝御威伸出修長的食指,以指腹摩挲着夜晚歌的嘴脣,“可是你剛剛的表現卻又在告訴我,你想死。”

 這番話帝御威說的淡淡,就連表情也是漫不經心的。

 可是說出來之後,卻叫人渾身一震!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就是想死嗎?”夜晚歌冷笑,乾脆閉上眼睛,絕望道:“如果是這樣,你殺了我好了。”

 她不想再被任何人控制,如果那樣的話,她寧願死去。

 “怎麼可以……殺死自己未來妻子的男人,是世界上最無恥的男人。”帝御威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削薄邪肆的嘴脣俯下來便朝她柔軟脣瓣貼了上去。

 當他炙熱的脣瓣即將碰上她的,夜晚歌漲着臉撇開了頭,“不要胡說八道!我纔不可能嫁給你!”

 “夜晚歌,你連續幾次背叛我,我都不殺你,以我的性格,你認爲可能嗎?”帝御威炙熱凝視她的目光,深如潭水的慄眸,又如血色罌粟的美麗,沒有殺氣,反而有抹她不懂卻炙熱讓她窒息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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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歌扭頭對上他光亮的目光,她知道這個男人已經對她很寬容了,可以說這在他生命是絕無僅有的。

 “在血玫瑰島的這段時間,你過得還愉快嗎?我一點也不擔心你在別的男人身邊,哪個男人碰了你的手,我就砍掉他的手,哪個男人敢親吻你,我就讓他連腦袋也削去,我這麼說……你就懂了吧。”

 帝御威深邃的眸更加邪氣了,就像開滿了彼岸的血色蔓陀羅,妖嬈魅惑,卻又邪惡十足!

 夜晚歌打了個寒顫,她怎麼越聽心裏越有股寒意直透了全身,他不會是說真的吧,還是隻是說說而已。不,他是帝御威,任何事情在他身上都有可能!

 “不管你相不相信,回血玫瑰島,不是我自願的!”她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的對他說。

 “如果你不被血玫瑰的人抓回去,就會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嗎?”帝御威眼中盡是譏意。

 他沒有忘記那次在醫院,他是多麼渴望她能留下來,可是她卻毫不留情的丟下他,跟其他男人走了。

 不會。

 這是夜晚歌心目中的答案。

 也是帝御威料到的想法。

 夜晚歌隱隱的感覺到他在生氣,抿了抿脣,想要解釋:“那天在醫院……是因爲單飛救我受傷了,我不能撇下他不管。所以……”

 “他是爲了救你受傷的,難道我不是嗎?”帝御威好笑的反問。

 “……”

 帝御威嘲笑:“夜晚歌,你的謊話越來越爛,連自己都騙不了,怎麼騙我!”

 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不,他是不相信她,又怎會相信她的話。

 “是啊,我就是想要離開你,無論怎樣都要離開你!”夜晚歌乾脆承認了,眸中的嘲弄神色加深。

 帝御威猛地站起來,氣得七竅生煙。

 她絕情的語氣讓他的心有一種突如其來的疼痛。

 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猛的灌了進去,他迫切的需要酒精,來麻痹這種痛感。

 “帝御威,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哐——”

 聽到這話,帝御威突然將手中的酒杯一扔,酒杯正好在夜晚歌的腳邊碎掉,可是她並沒有縮開,沉靜如水的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她的平靜,更激怒了他。

 這女人明明背叛了他,按照以往,他會毫不留情地讓她知道背叛的後果,本來他在回來的路上一直想着罰她的方式,例如將夜穆尚控制在手裏;例如殺了那個東方閻;例如打斷夜晚歌的腳,讓她沒辦法再逃跑;又或者將她賣掉不知名的國家,讓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回來……

 最後,他只是等她的一個解釋,偏偏這死女人的反應激怒了他,不,他根本搞不清楚,是她激怒了他,還是他爲自己莫名的怒意惱羞成怒。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爲了這個女人在改變?情緒這麼容易被她牽引?

 然後就是突如其來的怒,突如其來的痛……

 這樣激烈的感情,讓他不知所措,不知所措的後果,就是不知道該怎樣宣泄自己的憤怒,帝御威順手抄起旁邊的玻璃花瓶想也不想扔了過去。

 本以爲夜晚歌會閃躲,然後像以往每一次那樣,跟他大打出手。

 可是隻聽“哐當”一聲,清脆而駭人的破碎聲,然後是極痛苦極低的悶哼聲。

 夜晚歌這次根本連避都沒有避,玻璃花瓶正好砸在她的額頭,花瓶裏面的水全部灑在她的臉上,身上,額頭的血迅速地涌了出來混合着水淌了下來,讓她看起來猙獰得恐怖,夜晚歌勾了勾脣,彷彿感覺不到痛。

 帝御威的心頓時生出一個血淋淋的洞。

 該死,她爲什麼不躲?

 她以爲這樣他就會放過她?不,他死也不會放手。

 夜晚歌脣畔的笑意似乎越來越深,她依然感覺不到額頭的痛,血液和水從她的眼睛淌落,讓她的視線模糊起來,開始看不清。

 她一直都知道,不會有人比他更狠,也不會有人比他更殘忍。

 既然她決心要離開他,必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沒指望自己能輕輕鬆鬆的離開。

 帝御威望着她,心彷彿被極利刃又狠又深的劃過,心先是一冷,然後痛楚才隨着傷口的血涌出來才慢慢地感覺到痛,這種痛纔不會一下子讓你痛不欲生,彷彿要懲罰他一般,只會一點一點地痛起來。

 讓他不知所措,他努力想漠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根本不明白,流血的人是夜晚歌,而讓夜晚歌流血的人就是他,可痛的卻是他。

 他討厭這種莫名的痛,痛恨之極,他的心情瞬間煩躁,冰冷的眼神充滿了濃濃的戾氣,彷彿要毀滅撕裂一切才能得到渲泄。

 “這樣夠了嗎?你可以消氣了?可以放我走了?”夜晚歌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脣勾成極諷刺的弧度。

 動靜早就驚動了傭人,主人這麼大的怒火,夜晚歌竟然還敢挑戰他的怒火,簡直在找死,其中一個傭人已經拿着掃把想打掃乾淨地上的玻璃殘骸和可憐的鮮花,卻又不敢走近,可是不打掃的話,夜晚歌赤着腳根本不能從那一片凌亂玻璃碎片中走出來。

 何況,大家都知道帝御威根本就不能容忍他的別墅裏有一絲的髒亂,現在地面那麼凌亂的碎片,若是不及時打掃,她們怕會受到責罰。

 傭人小心翼翼地準備掃——

 帝御威冷酷的聲線響起:“不許掃!”

 傭人嚇了一跳,掃把倒在地上,瑟瑟地看了帝御威一眼,馬上又低下,那極寒的眼神,迎上去的話肯定會被凍得變成冰棍。

 帝御威嗜血一般可怕的眼神緊緊盯住夜晚歌那平靜如水的臉蛋,脣極陰鷙的勾起,極殘忍地說:“不是想要離開我嗎?好,我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能赤腳從這個房間裏走出去。”

 當然,他纔不相信她會赤着腳出來,腳板心多嬌嫩的皮膚,一踩下去,肯定痛不欲生,他當然知道有多痛,所以纔會讓她赤着腳走出來。

 其實,她還有選擇的,那就是求他,收回剛纔的話。

 “好,這可是你說的!”

 夜晚歌輕輕地笑了,笑容讓她的臉看起來彷彿扭曲起來的恐怖,額頭上的血卻像一朵極妖繞瑰麗的花朵,明明那麼猙獰的臉蛋,但是她的眼神卻是清亮得彷彿天上的繁星,流光異彩的光芒,美得驚心動魄。

 帝御威的瞳孔陡地一縮,她的笑容和眼神的平靜狠狠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清澈得如透明玻璃的眼眸彷彿醜陋的那個人是他,將他內心一切的不堪都顯得透明。

 此刻,他竟然涌起毀掉她的衝動。

 “如果我能從這個房間走出去,那麼以後,你就不可以再糾纏我了。”

 夜晚歌說完,腳步輕輕的動了。

 傭人看見她漫不在乎地踩在鋒利的碎片上,一步,一步,似乎絲毫感不到玻璃片劃過腳底的痛楚,臉色不由得蒼白了一些,只覺得夜晚歌對自己真是夠殘忍的。

 不,更殘忍的人是帝御威,她的主人。

 尖銳的痛楚刺進了腳底,夜晚歌的腳步頓了幾秒,然後繼續緩緩地走向前走。

 帝御威的瞳孔狠狠地一縮,心裏彷彿有個什麼東西轟然炸了開來,炸得他大腦一片空白,心也被炸得血肉模糊,彷彿再也沒有了原來的面貌。

 從來沒有見過倔強到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恨得明明想毀掉她,偏偏身體深處卻痛得他不能自拔。

 此刻,他根本分不清是怒還是恨,抑或是心痛。

 這就是心痛的感覺?

 他一向冷酷殘忍,他的世界裏也只有弱肉強食,凡是他想要的都不顧一切肆意掠奪,他想要做的事,從來沒有能阻止也不敢阻止。

 他就像一個傲視天下的帝王,所有人卑微地匍匐在他的腳下,偏偏這女人該死的和他作對,讓他嚐到了什麼是求而不得的滋味。

 寧願傷痕累累,滿身是血,她也要離開他。

 帝御威的背驕傲高貴地挺直,幽黑的眼眸此刻跳躍着可怕的怒火,嘴脣可怕地緊緊抿着,眼神危險地盯着夜晚歌。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那尖銳的痛都讓她的臉蒼白一分,每一步,她都感覺到帝御威有多狠多殘忍。

 彷彿尖銳的碎片並不是撕裂她的腳底,而是她的心。

 夜晚歌走到他的面前的時候,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帝御威,你的要求我做到了!從現在起,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關係了,欠你的我都還你了,我走了。”

 說完連停頓都沒有,直接向樓梯走去。

 傭人看得目瞪口呆,地上,全是她的腳留下來的血印,觸目驚心的血印,可想而知她的腳全部流血。

 地毯上,樓梯上。

 夜晚歌依然一步一步走得極慢,尖銳的碎片刺進裏面,她越走,只會陷得越深,陷得越深就會更痛。

 瘋了,她真的瘋了!

 傭人的心只有這樣一個念頭,主人瘋狂,可是這個叫夜晚歌的女人似乎更瘋狂。

 帝御威極冷酷的俊臉飛快地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繼而就是怒意十足的表情。

 她真的打算這樣離開嗎?她一點都不痛?還是存心要氣他?

 他以爲她跟其他那些女人不同,至少會對他有些好感,在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就算她不對他感德戴恩,也應該有些起碼的留戀,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跟她纏綿的時候,都如膠似漆,她也曾經無數次地在他的身下,享受盡了男歡女愛的樂趣。

 想不到此刻,她爲了徹底跟他了斷,竟然能對自己如此的狠心!

 他是個情場老手,以往,多少女人哭着喊着不肯離開他。可是今天,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他身上,她不僅沒有喜歡上他,還翻臉無情地要甩了他。

 甚至爲了離開他,不惜自殘。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夜晚歌的背影,那麼倔強,那麼決然……

 傭人正以爲帝御威會暴怒捲起狂風暴雨的時候,她再次目瞪口呆了,只見帝御威大步地衝了過去,非常出乎意料之外地將夜晚歌抱起來。

 夜晚歌已經被所有的痛折磨得麻木起來,這一刻,她只是憑着最後一絲力氣,才堅持了下來,天知道,她痛得想死,特別是大腦一片混混沌沌,眼睛被額流下來的血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看不清,總之大腦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是帝御威抱着她。

 “放開我!”夜晚歌嗓音的聲線很清冷,倔強得很可恨,想掙扎,偏偏沒有力氣掙扎。

 帝御威的心狠狠地一抽,瞳孔隨着收縮,該死的,這女人是有本事讓他情緒變得陌生可怕,更有讓他瘋狂的本事,他咬牙在她耳邊說:“你如果想雙腳從此廢掉的話,就儘管掙扎。”

 夜晚歌也咬牙帶着賭氣的意味說:“雙腳是我的,廢掉也是我的事,不用勞煩你關心。”

 帝御威乾脆將她扔到肩膀上,重重地拍打在她的臀部,警告:“你再掙扎的話,我就將你扔下去。”

 夜晚歌氣笑:“你扔呀,你不是一向心狠手辣,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覺得意外!”

 “啪”極重地掌力。

 夜晚歌只覺得羞怒難當,本來空白的意識被他的舉動刺激了,顧不得額頭有多痛,腳有多痛,心有多痛,這個男人註定就是她的剋星,今天她一定要離開他,張口狠狠地咬住他的背。

 傑修已經被他們的動靜引了起來,看見兩人這麼激烈的語言和行爲,和傭人一樣目瞪口呆,不過很快的他就反應過來,沉聲道:“不許看,做你們的事。”

 然後他發現夜晚歌的雙腳血肉模糊,血一點一點地滴落,特別是她的額頭,那一抹嫣紅觸目驚心,聯想到地上的玻璃,他幾乎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臉色不由得有些難看,這別墅絕對沒有家庭醫生,因爲櫻花島離市區很遠,帝御威很長時間纔來住一次。

 幸好他對於處理傷口還有些經驗,並且屋子裏什麼藥物都齊全。

 連忙去拿處理傷口的物品,站在門口的時候,聽見裏面激烈的扔東西聲音,臉色微微一變,主人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夜晚歌小姐還一而再激怒他,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哐”地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砸在身體裏的聲音,然後是滾落在地上的悶聲。

 “帝御威,有本事你就殺我,不然就滾開!”夜晚歌有些歇斯底里,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眼中滿是血紅的顏色,也不知道是因爲血的染紅還是氣的。

 帝御威的左額一片鮮豔的血跡,白皙的俊臉冷靜得極可怕,幽黑的眼神卻是怒意十足,“夜晚歌,你膽子真大,現在連死都不怕了?”

 夜晚歌哪裏聽得進去他說的話,跳了起來,腳板底下尖銳可怕的痛楚,她頓時又摔坐在地上。

 她站的那個位置頓時染上了一大片血液,那樣刺眼的鮮紅。

 傑修怕他們又激烈起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連忙說道:“主人,夜晚歌小姐的傷很嚴重,還是先處理了吧,主人你流血了,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在他的心目中,帝御威是比天還要重要的。

 帝御威眼神冷冷地制止他的動作,傑修爲難地微微皺眉,再看夜晚歌一下,看見他們就這樣僵持着,彷彿森林中受傷的獸在極力對峙着,先動的那一個就會輸得很慘。

 夜晚歌冷笑:“我的傷對於你們主人來說只是前戲而已,傑修又何必管我,反正不消一會,我又會傷痕累累,你家主人最喜歡血腥了,對嗎?看着你的寵物傷痕累累的樣子是不是有一種莫大的快感。”

 帝御威的嘴脣危險地抿起,眸中的怒意卻是越來越盛,死女人簡直就是在找死,她分明就是故意要激怒他的。

 猛地推開傑修,一手將夜晚歌揪起來,怒笑:“看樣子,你挺了解我的,既然如此還有膽刺激我,夜晚歌,你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嗎?”

 極粗暴的動作弄痛了夜晚歌,她極蒼白的小臉滿是痛苦的神色,仍舊倔強地眼神偏偏不服輸地迎上他魔鬼一般嗜血可怕的眼神。

 帝御威咬牙,有一股掐死她的衝動,偏偏掐不下手,根本狠不下那個心,他乾脆將她放到牀—上,不由分說擡起她血淋淋的雙腳。

 “你要做什麼?”夜晚歌掙扎:“我不要你碰我,滾開!”一腳踢在他的身上,雪白的襯衫馬上有一個明顯得很骯髒的腳印。

 帝御威微微皺眉,他有潔癖,根本接受不了這麼骯髒的血跡。

 夜晚歌趁着他微怔,拼命地印下去,就算痛死,也要噁心死他。

 帝御威狠狠地掐住她的腳,威脅:“夜晚歌,你再掙扎下去,我就折斷你的腳,再打斷你的手,讓你生不如死地當一個廢人,再也離不開我。”

 的確像是他行事的作風。

 若是平日的夜晚歌倒是會顧及,但是這一刻,她已經失去了理智,看見的只是滿眼的血,渾身麻木的痛楚,感覺的只是恨意,又怎會理他。

 “帝御威,你騙我,你剛纔明明答應,我若是能走出這個房間,你就放我離開的,怎麼能出爾反爾?”夜晚歌憤恨的大叫。

 “你不也騙了我嗎?”帝御威眼神幽深,絲毫不以爲然:“之前在空中你也答應要愛我,留在我身邊的,可是一回到別墅,你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夜晚歌咬牙,怒瞪向他:“混蛋,騙子!我要殺了你!”

 在意識到自己受騙上當後,更加的瘋狂。

 傑修微皺眉,覺得夜晚歌的神智確實有些不對勁,應該是她在血玫瑰島上被人下藥後,引起的神經錯亂,現在已經理智不清了。

 不由得提醒:“主人,夜晚歌小姐有些不太對勁,碎玻璃刺在她的肉裏面去,在加上她之前在血玫瑰被人下過藥,她現在的意識似乎很渙散,再不處理傷口,會有危險。”

 傑修的話讓帝御威的怒火微微降了下來,幽黑的眼神冷冷地注視她。

 夜晚歌的眼神果然渙散,額頭的傷很重,他當時大怒,扔過去的力道是很重,不然玻璃瓶也不會當場碎了,這時候他才發現,她的額頭有傷口,連臉蛋也有些碎片刺在裏面,難怪滿臉觸目驚心的血痕累累。

 心狠狠地懊悔。

 懊悔的滋味彷彿一條毒蛇狠狠地咬噬着他的心,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

 第一次體會這種感覺,心就像被咬得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好肉,偏偏又不知道怎樣趕走那可惡的毒蛇。

 單憑几個傷口還不足以致命,夜晚歌是血玫瑰的特工,意志力要比普通女人強很多。

 但她之前在血玫瑰島上,不知被人下了什麼藥,讓她在短時間裏四肢乏力,功力盡失。

 而此刻她的力氣雖然恢復了,神志卻是不清了,應該是那種藥的副作用起來了。

 該死,他沒有好好保護她。

 帝御威心理懊惱跟心疼交織着。

 他的手狠狠地往夜晚歌的腳底一按。

 傑修臉色大變:“主人,你要做什麼!”本來就很痛了,這樣狠狠按下去,豈不是要了夜晚歌的命。

 這一次,夜晚歌痛得悶哼一聲,不過同時似乎也平靜了一些,極致的痛楚讓她微微恢復了一些理智。

 睫毛顫動了一下,發現帝御威蹲在牀邊,一手還握着她血淋淋的小腳,而他的衣服那一個個鮮紅的腳印,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故意踩上去的。

 帝御威就是要讓她清醒過來,不然任由她一直瘋狂下去,根本沒辦法處理傷口。

 夜晚歌皺眉:“你想要做什麼?”

 帝御威冷酷地勾脣:“你不是不怕痛麼?”話音剛落,一塊玻璃碎片被他殘忍直接地拔了出來。

 夜晚歌痛得冷汗都冒出來,直吸冷氣:“好痛!”手緊緊地握住了牀沿,恨恨地瞪他一眼。

 帝御威的左臉也淌着一行血跡,讓他的臉看起來分外的魅惑,混合着他的冷酷,彷彿幻化成極致的美,非常勾惑人心。

 他冷笑:“有多痛?!這樣,痛嗎?”修長的手指沾滿了好多血,突然極溫柔地撫摸一般在她的腳底,彷彿羽毛拂過一般,微癢,混合着痛楚,彷彿化學劑一般瞬間產生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意。

 夜晚歌對這種感覺一點都不陌生,他是故意的!恨恨地咬牙,只覺得他是那樣可惡!各種方式的折騰她很好玩嗎?

 她不顧一切地衝口而出:“帝御威,你這麼在乎我痛不痛?是不是愛上我了,你是對我愛恨交加,欲罷不能,對不對?”

 夜晚歌其實是胡說八道,話衝出口之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不過是帝御威的動作和語氣讓她受不了,她纔想方設法回擊他。

 他既然讓她痛,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爲什麼他可以肆意侮辱她折磨她,而她就不能極盡地回擊他?

 說完,發現他的力道突然加重,忍不住悶哼一聲。

 想要收回腳,帝御威似乎猜到她的動作,緊緊地握住,不給機會她縮腳。

 他修長的手指依然重複它溫柔的動作,痛楚和快意混合在一起,夜晚歌幾乎不能自拔,手不知所措地狠狠抓緊牀單。

 感覺到她的痛苦,帝御威的動作再輕了一些。

 只聽他用極淡極輕的聲線回答:“我愛你?這樣算不算愛?”

 羽毛般輕撫,連心都被它挑撥得如春水一般,無法自拔。

 正當夜晚歌開始沉浸於快感裏面,突如其來的尖銳,極致明顯的對比,她忍不住痛苦地申銀了一聲:“嗯……痛……”

 帝御威的聲音又殘忍地響起:“還覺得我愛你嗎?”

 夜晚歌痛得臉都抽搐了,他的動作殘忍又又恰到好處,等到她痛得無法忍受的時候,下一刻,他又用同樣輕柔的手法撫摸她,痛苦又瞬間減退了許多,那股快感同時席捲渾身,如浪潮一般蓋過了痛楚。

 他每拔出一塊碎片,就又重複溫柔地輕撫,很快的,夜晚歌腳底的血越流越多,而帝御威的手也被血液沾染了一片。

 這麼血腥殘忍的一幕,偏偏讓人看起來又充滿熱力,那低低的申銀聲更是讓氣氛極暖昧。

 夜晚歌有些明白了,帝御威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想讓她沒那麼痛苦。

 他這樣的手法雖然很殘忍,卻很有效,每一下尖銳的痛很快就被快感淹蓋,很快的,她感覺到腳底下的尖銳已經消失,儘管依然很痛,相比之前那錐心的痛楚,起碼她能忍受。

 幸好傑修眼明手快,吩咐了傭人準備熱水在旁邊。

 帝御威不容許任何人碰夜晚歌,他將自己的手洗乾淨,那盆清澈乾淨的熱水瞬間變成血紅混濁。

 然後他將另外一盆乾淨的熱水放在前面,將夜晚歌血淋淋的腳放在熱水裏面,溫熱的手對夜晚歌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她本來不抗拒他的動作,卻因爲這熱水痛得吸氣然後要縮回腳。

 帝御威低沉的聲線響起:“水裏面有消毒水,對你的傷口有好處,不然會發炎。”眸底是劃過一抹心疼和懊悔的神色,瞬間即逝,依然是冷酷的神情。

 夜晚歌愣了一下,咬了咬下脣,扭過臉,屏着呼吸將腳放下去,瞬間的痛,她還是忍不住將臉皺起來。

 不過只一會,就舒服多了。

 帝御威修長的手指在手裏輕輕地替她洗傷口,動作極輕柔,儘管有些生硬,但他仍舊很小心,似乎怕碰到她的傷口的樣子。

 那麼輕的動作,夜晚歌的心微微一抖。

 臉不由自主地轉了過來,目光移到他的臉上。

 此刻,帝御威的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專注和認真,臉龐的輪廓雕刻一般,線條勾勒成一股冷意,偏偏又俊美得無與倫比,配搭着他這此刻的神色……

 夜晚歌彷彿聽到心臟深處有什麼東西砰然一動。

 她複雜地別開臉,不能盯着他的臉,這個男人,就算他是一個魔鬼,也會有顛倒衆生的本領。

 受傷的雙腳在溫熱的水中,帝御威輕柔極致的動作,夜晚歌的心情放鬆了下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渾身都那麼的痛,特別是腦袋。

 忍不住抹了一抹血,濃稠溫熱的血沾染了她的手掌,那豔麗的鮮紅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那樣刺目。

 夜晚歌有想暈過去的衝動,這一次,她的對抗頑強到連她都出乎意料之外,骨子裏的叛逆因子被他激得全部跑了出來。

 他明明生氣了,扔花瓶的表情,彷彿就是被觸怒了的狼王,極爲可怕,那瞬間,夜晚歌以爲他會殺了自己的。

 可她偏偏在那種時候,還是不怕死的提出要離開他。

 現在想想她纔有些後怕。

 “痛……”突如其來的痛,那是消毒藥水刺激傷口的痛楚,夜晚歌一瞬晃過神來,下意識地呼痛。

 “很痛?”帝御威嗓音是從來沒有過的輕柔,動作更加溫柔。

 夜晚歌一愣,忍不住再次盯着他的神情,俊臉上的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柔和,和剛剛暴戾冷酷的男人彷彿判若兩人。

 帝御威沒有聽到答案,擡眼,幽黑的眼眸專注盯她的眼睛。

 無來由的,夜晚歌的臉一熱,轉過臉,嘴硬地說:“不痛。”

 帝御威皺眉,這倔強的性格,確實很欠抽,想重重地握着她的小腳再來給她一個痛的教訓,卻怎麼也不忍心,她的臉蛋此刻蒼白得駭人,他的心再次無來由地抽痛了一下。

 該死,到底怎麼回事,他一次又一次爲這個女人心痛?

 難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她愛到難以自拔的地步?